乐胥打开册子,上面有标注日期,乐胥翻到大年十五那一夜,上面记载道:陵夷国国君设宴,祁安侯兵变败,于家势力覆灭。这信息记载的倒是很简洁明了,没有那么多流水的废话,只说要害。
乐胥继续往后翻,到二十那日,写道:陵夷国后宫走水,陵夷国皇后薨,于太后薨。乐胥又翻过去七天后,写道:陵夷国皇后出殡。乐胥继续看着,都是一些简单的记载,翻看完后也没有看到她想要看的,便还给了魍。魍接过记载薄说道:“少主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不如直接问我。”
乐胥看了眼魍,自己怎么忘了,身边就有个百事通,她干嘛还去翻记录,况且这些记录不一定全是真的,于是问道:“这半年,陵夷国内有什么变化?”魍回道:“朝堂上势力有些变化,穆相爷在朝内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还有一些官员有了变动,宫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陵夷国国君一直忙于朝堂,后宫并未有充盈,还是由夏贵妃管理着。”乐胥听完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魍继续说道:“江湖上倒是起了挺大的变动,五个月前圣天突然倾巢而出,将陵夷国每个城镇都搜索了一遍,像是在找人,但是却并没有找到什么,前两天又全部回了不了谷。”听到这个信息,乐胥眼神微微一闪,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乐胥又问道:“锦裕国那边的信息呢?”魍说道:“锦裕国年前出现了一个带着身份玉牌的公子,说他才是真正的三皇子尉迟霖,而且那人手里拿着乌金令。”听到这个消息,乐胥嘴角却是勾出一抹笑,说道:“那之前那个假冒的如何?”魍回道:“并没有被处置,他其实并非不是皇子,只是是锦裕国国君在外的一夜风流而已。”
乐胥一笑心中便有了盘算,继续说道:“北燕呢?”魍回道:“北燕国君年前登基,过了一个冬天后,北燕国君实行改革,鼓励百姓养牛养羊养马,而且还在各部落办起了学堂。”乐胥问道:“这样做部族中没有人反对的吗?”魍回道:“有,不过好像民众却很支持,百姓养的牛羊长到一定标准后,北燕国君便会派人去收购,然后再卖到其他各国酒楼,倒是成了各国酒楼的一个特色菜供不应求。”
听着魍这样说着,乐胥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拓拔墨城果然没让她失望,心中隐约还有些自豪感,就像是自家儿子终于有出息了一般。乐胥也算是简单的补了一下这半年内外面的信息功课,算了算日子,她在这也就只能再呆上两个月,很多事情还是要赶紧上手才行。
乐胥自然很快便接手了所有事务,其杀伐果断就像是一个高位者,以魑的话来说,当初看着少主以为是个软心肠的姑娘家,可三个月的相处共事后,才了解到少主性子虽然看似温和,实际却是果敢刚毅之人,所有人也开始对乐胥真正的心悦诚服起来。
一日,乐胥突然发现储同歌出现在她平时处理事务的暗室内,一时有些惊讶,连忙行礼道:“见过陛下。”储同歌扶起她,看着她已经大的弯不下腰的肚子,说道:“你几日回去?”乐胥说道:“安排在后天,这肚子不等人,已经延迟了一个月,若是再晚只怕路上会有危险。”
同样是女人,储同歌自然明白乐胥的意思,储同歌说道:“这间暗室有个密道直通我的书房,以后你有任何急事都可以走暗道来找我。”储同歌看着这个侄女,总有种错觉,明明是她的晚辈,可她们的相处方式却更像是同龄人一般。
储同歌扶着乐胥坐下,说道:“等你再次回来可不能再住在外面了,你也必须承袭战王府。”乐胥点头道:“是,乐胥明白。”储同歌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说道:“这就算是我给孩子的礼物了。”乐胥有些惊讶,储同歌居然还特意备了个礼物给孩子。
储同歌打开盒子递给乐胥,里面是一把精致的金锁,乐胥谢道:“多谢小姨。”储同歌一笑,说道:“你母亲若是还在恐怕更是欢喜,一转眼都当上祖母了。”乐胥一笑,她也是一转眼就当上了母亲。
储同歌跟乐胥说了一些事情后便离开了,还把她来的密道告诉了乐胥,原来这太庙有一条密道可以到皇宫,怪不得储同歌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等到乐胥回到无妄山庄,这次能回来的几乎都回到了山庄内,而距离乐胥临产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山庄上下所有人也是越来越紧张,稳婆是乐胥从绛仪国带回来的,艳刹给她找的一个,听说是个经验丰富的稳婆。
终于在一个丹桂飘香的下午,乐胥诞下了一个男婴,已经浑身虚脱的乐胥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伟大,开十指之痛生下这个小东西,但看着身边那个小小的生命,瞬间觉得心中感到一丝温暖。
而那天在陵夷国的御书房内,龙景郢撑着头在打盹,多诚守在旁边,突然龙景郢一个恍惚惊醒了,惊呼道:“瑾佑。”看到面前熟悉的御书房,龙景郢回过神来,原来只是个梦而已。龙景郢缓了缓神,然后起身走到御书房一侧的屏风后面,那里挂着一副画,画中女子一身彩衣,站在屋顶上飘飘起舞,龙景郢伸手轻抚画面,仿佛在触摸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突然多诚的声音响起,说道:“皇上,太后已经在等着了。”龙景郢收回手,说道:“走吧!”多诚道:“是。”随后门口便有人喊道:“皇上摆驾川华殿。”龙景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南宫,向川华殿而去。
川华殿内一群人已经等在那里,有太后,潇王,景菡公主,还有夏婉儿,现在夏婉儿已经成为了贵妃,掌管着后宫所有的事务,一群人坐在圆桌边,桌上摆设着精致的菜肴和美酒,就等着珊珊来迟的龙景郢,
“皇上驾到。”除了太后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龙景郢走了进去对太后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太后笑道:“郢儿,起来吧!”龙景郢起身道:“谢过母后。”太后看着众人说道:“不过是家人普通的吃顿饭,都别拘谨着,来,婉儿,坐在郢儿旁边。”
夏婉儿笑着应道:“是。”然后一脸娇羞的坐在龙景郢右手边的位置上,随后潇王和景菡也纷纷落座。夏婉儿笑着帮龙景郢夹菜,说道:“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尝尝。”龙景郢没有回她,只是嗯了一声,可是手却没有拿筷子,而是端起了酒杯。
看着龙景郢明显不领情的样子,太后说道:“婉儿进宫也快一年了,做事也很妥帖,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郢儿,你可得好好待她。”夏婉儿听太后这般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臣妾的本分而已,太后过誉了。”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先皇后过世不满一年,这立后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可是子嗣的事情还要抓紧啊!”太后刚说完,龙景郢便放下了酒杯,起身说道:“母后,儿臣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太后答应,龙景郢便转身离开了川华殿。
太后看着龙景郢离开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她和龙景郢自从瑾佑死后便有了间隙,但是即使这样她也绝不会告诉龙景郢瑾佑在哪?夏婉儿看着龙景郢离开,忍不住有些委屈的喊了声太后,“母后!”太后回过神来,说道:“我们先吃吧!”
潇王和景菡两人坐在一边吃饭,都默不作声,而这顿饭因为龙景郢的离开,所有人都感觉味同嚼蜡。饭后,潇王和景菡一起告退了,景菡走着走着突然问道:“皇弟,当年是谁救了你?”景潇一愣,随后说道:“一个高人,当时我神志模糊,我也不记得了。”
景菡哦了一声,随后突然拉住景潇低声说道:“你是不是知道瑾佑姐姐在哪?”景潇一惊,随后立刻摇头说道:“皇姐是吃酒糊涂了吧!我怎么知道?”说着景潇便挣脱开了景菡的手跑似的离开了。
看着一脸慌张离开的景潇,景菡心里猜道:果然,这小子有事情瞒着所有人,而且必定是和瑾佑姐姐有关的,自从瑾佑姐姐出事后,这人居然没有一点反应,就算是普通人自己的嫂子死了也得过问几句,可景潇完全像个没事人似的,办丧仪也没有去祭拜过。
夜里,龙景郢回到怀德殿,他现在已经搬到了瑾佑之前在怀德殿的寝宫,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没有动过,包括瑾佑的发钗衣物,都如之前一样,而在床的里侧,摆放在那件拓拔墨城送给瑾佑的狐毛披风,龙景郢脱去衣服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微微发呆,最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瑾佑,你到底在哪?”
在无妄山庄内此刻确是一片喜气,乐胥生了个男孩,以后无妄山庄可就热闹了,大晚上的连娴儿都不睡觉跑来凑热闹,抱着手里这个小小的孩子,乐胥心里有着初为人母的幸福感。
夜里,孩子由燕儿和柳儿照看着,到了时间便抱给乐胥喂奶,自己喂奶是乐胥坚持的,一方面对她有好处,另一方面自然是对孩子也有好处。白天则有雪儿和花儿照顾着,虽然都是新手,但好在人多,而且这孩子也是听话,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但燕儿和柳儿明显要比花儿和雪儿懂的多些,后来乐胥才知道,两人为了照顾好小主子,特意去山下请教了一位奶妈,那奶妈看着两个黄花大闺女来请教她照顾孩子还是很惊讶,不过她也不是吝啬之人,将自己的经验都传授给了她们。
人多力量大,乐胥这一个月基本上都是躺在床上的,她一动,花儿就各种老人的说法这不可以那不可以,会留下病根的,吧啦吧啦的没完没了,最后乐胥只能妥协,乖乖的躺回到床上去休息。
终于在床上躺满一个月后,乐胥被允许下床活动,但活动范围仅限屋内,外面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乐胥也就索性待在屋内,等到过了年节后,她就该回绛仪国了,这几个月索性什么也不管,安心在无妄山庄陪伴着儿子。
乐胥总是会时不时的看着孩子,孩子眼睛倒是与她更像些,而轮廓和眉宇间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众人都期待着乐胥给孩子取名,可是乐胥却不急,说道:“先取个乳名便好,就要逸儿吧!”乐胥搂着孩子,倒是想起来那人在外时用的名便拿来给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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