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穿着睡衣,用脚抵在我的胸口,似乎只要一用力,晓阳就会跌落床头。
晓阳生了孩子不久,身材恢复得不错,脸上肥嘟嘟的,多了些婴儿肥。这脚倒也不瘦,所以晓阳买鞋总是买大一号。
晓阳道:我问你个事,你必须如实回答。
你这话说的,我啥时候在媳妇面前说过谎话,
酒喝一瓶不醉,舞跳一宿不累,你这一瓶不醉我是知道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跳舞跳一宿累不累。
那你要是问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我可拿过我们连技能比武的第三名,在我们团咋说也是响当当的比武尖兵,军事比武这个强度你这小媳妇是不懂啊,搞一场下来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说说就这个身体素质,比说一宿,两宿咱也扛得下来。你要是不信……
我这话还没说完,晓阳就攒起劲一脚也就踹了过来,刹时之间就看到晓阳把自己划到了床头,而我,毕竟一米八的身高一百六的体重,文丝未动还无波澜。
看着晓阳那一脸惊愕的表情,我赶紧爬过去伸手拉起来晓阳,关切地问道:“咋,你不相信,还拿你这小脚丫考验我的真功夫?
晓阳被我的话逗乐了,她轻轻捶了我一下,嗔怪道:“三傻子,你说你这当兵咋当得这么傻,我是问你这个吗,我是问你有没有找什么小姑娘陪你跳过舞?”
没有没有没有,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除了疼媳妇,多看别人一眼都觉得愧疚。
晓阳道:看你这个傻样,跟你跳舞还不如抱一根木头。晓阳顺势也就依偎在我怀里,轻轻地在我耳边道:那咱研究研究。”
房间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这一刻,所有的往事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彼此最珍贵的爱。
县医院家属院虽然修的时间不长,但还是按照苏式建筑的风格在修,比较好的是二居室就已经有了独立的厕所和厨房,这是最为方便的。这套二居室按阿姨的级别是无法享受的,但是阿姨本身是知识分子,所以就享受了套二的房子。
起了床,晓阳一边收拾一边道:“现在县公安局的集资房数量还是不够,这样摊下来成本就高,县里打算让有意的干部和亲属,都可以去买上一套,你说咱们要不要买一套”。
我看了看干净整洁舒适的卧室,就道,没必要吧,咱有住的地方。
现在住房制度改革,以后咱们这种基层乡镇也没有了福利分房,这次公安局集资建房,要是有机会,咱们就是应该买上一套,可惜啊,现在的手头紧啊。
要是六建司的分红能到就好了。
你说起这事,我倒是听说,县建筑公司的会计已经被带走了,从现在的小道消息来说,齐江海指定和这事有关。
早上吃了早饭,就找了家林一起到了县委大院,找了张叔和友福。
张叔现在是县委办的主任,兼任工业园区的书记,友福则是副县长兼任工城关镇的书记。俩人一起在小会议室里接待了家林,我和晓阳算是列席了会议,对于家林的和环美公司的需求,张叔和友福的兴趣很大,但这事牵扯的部门很多,农业局、工业局、外资委、计委、商业局的同志都应该参会,聊一聊具体的措施。双方约定,等到明天请各部门来会,一起把这件事情推动下去。
说着,张叔看了看表,道:岳峰副书记和地区组织部的副部长贾彬要来县里,晓阳,朝阳,你们代表县里,好好把虞总招待好。
说着就主动与虞总握了握手,也就匆匆开会去了。
按说,县委办主任有什么事,去忙什么事不用给我和晓阳说的,但张叔还是交代得清楚,自从前地委副书记转任二线之后,常务副专员岳峰就从行署口到了党委口,成了分管组织人事和党务工作的副书记,地委副书记加上组织部长一同到县里来,那肯定是为了干部的事。
虞家林本身企业的事也有不少,倒没再让我和晓阳陪着,也就去了环美公司。安平乡在搞农业灌溉抗旱,城关镇在计划做县城改造,我和晓阳也就各回单位。
而在县委会议室里,岳峰副书记和贾彬副部长组织召开了县四大班子干部会,宣布了地委人事任命的文件,县政协主席王满江不再兼任组织部部长,魏昌全同志任平安县委员、常委、副书记,兼任组织部部长。
在一片掌声之中,王满江和魏昌全都作了表态发言,王满江话不多,但还是对魏昌全接任组织部长表示了欢迎。魏昌全道:地委安排我到平安县工作,是对我的信任和厚爱。我完全拥护、坚决服从,深感使命光荣、责任重大……。
听着魏昌全的表态发言,底下的干部们发现,不知不觉中,县里的党政领导班子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县委常委班子里已经有了县长郑红旗、副书记兼组织部长魏昌全、纪委书记施伟强、宣传部长白鸽、统战部长罗致清六名外地干部,这在十一名的县委常委班子里已经占据了多数,而在县政府班子里,县长郑红旗,副县长吴香梅也算是外地干部。如果县委书记邓牧为下一步去了地区,刘乾坤不能顺利接替县委书记,不知不觉中,县里面领导干部的人员构成已经由本地干部为主转变为了外地干部为主的局面。 官场节奏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近因效应是一种心理学现象,是指最新出现的刺激物促使印象形成的心理效果。当人们在识记一系列事物时,对末尾部分项目的记忆效果会优于中间部分项目,这是因为新近获得的信息对人们的印象形成具有更大的影响。也就是说一群人讲话的时候,最后一个人的发言最容易被人记住,这也就是领导干部们为什么会选择在最后发言。
岳峰副书记笑呵呵地看着大家,就道,同志们啊,今天我们组织召开干部大会,主要啊是宣布昌全同志,满江同志的任免工作。将昌全同志放到平安县来,是地委统筹考虑地区干部队伍结构和平安县经济社会发展大局,经过通盘考虑,慎重研究做出的决定。昌全同志长期在地委机关工作,主要从事文秘服务和地委办的日常工作,不仅啊有深厚的理论功底,还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在地委办担任副主任和工作期间啊,鸿基书记啊,也就是咱们现在的鸿基副省长、包括咱们钟毅书记啊,还有咱们地委机关的干部们,对咱们昌全同志的评价都很高。钟毅书记本身啊要计划亲自前来参加这次会议的,因为临时有安排,所以啊就委托我来参加今天的干部大会。刚才牧为书记、满江同志、昌全同志都作了很好的发言,我都认同,下面我再讲三点意见。第一,进一步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扎实推进四个现代化在平安县蹄疾步稳的……。
听着地委副书记的岳峰的讲话,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转移到了魏昌全的身上,魏昌全看起来十分年轻,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夹克,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三十二岁,重点大学文科专业毕业,毕业之后就进入了地委办,在岳峰副专员的介绍之下,魏昌全的形象逐渐地立体了起来。
没有当官的老子,你就得有当官的脑子,能够从秘书岗位上起来的人,脑子肯定不是一般的聪明。大家看了魏昌全,不由得又看向了孙友福,同样是年轻的干部,孙友福已经算是人中龙凤青年翘楚,但同眼前的副书记组织部长魏昌全比起来,孙友福黯然失色,原本县里都在传闻,这次换届,孙友福能够成为常务副县长,成为下一步的县长和书记的有力竞争者,但此次选举,孙友福原地踏步。再加上和年轻的魏昌全对比,孙友福离县长的角色至少还差一级,那就是常务副县长或者县委副书记,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五年之内,也许孙友福进步的空间不大了。毕竟县委副书记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在外挂职的副书记刘乾坤,刚来的副书记魏昌全,而县长郑红旗也是县委副书记。至于常务副县长更是没有可能,毕竟马军是刚刚上任。
会议结束,没有人谈及王满江,毕竟满江是正县级的政协主席,虽然相比于组织部长权力小了,但级别是上来了。而孙友福则成了最大的输家,之所以传出来这样的小道消息,是因为孙友福的前景堪忧了。不少单位都会有年龄在四十岁上下,工龄在二十年左右,职务定格在副科长以下,符合这三样条件的人就是油盐不进的老板凳。而孙友福会不会开创一个纪录,副县长式的老板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当不少人都觉得孙友福前景堪忧的时候,有少数人却发现,在干部大会上,岳峰对王满江的工作既没有肯定,也没有鼓励,这才是极不正常。
熟悉情况最后的方式就是调研,邓牧为担心魏昌全长期在机关工作,虽然在岳峰的评价中,魏昌全不仅有深厚的理论功底,还有丰富的实践经验,但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遛遛才知道,所以邓牧为打算带着魏昌全到基层各乡去熟悉情况,好让魏昌全尽快地进入角色。
县委大院里,邓牧为、魏昌全和张庆合一起下楼,秘书程国涛早已经在楼下等候,下了楼梯,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台车,一台是县委书记的座驾,一台则是明显陈旧的老式吉普车。邓牧为看到两辆车,表情明显地僵硬了一下,心里暗道,这是怎么办的事,两辆车差别这么大,这不是让小魏觉得县里还没有接纳他,在给他下马威。但反过来一想,正好看看小魏来到基层是否习惯。
魏昌全自然察觉到了两辆车的明显差异,倒没说什么,微笑着还是上了车。
轿车很是舒适,完美地过滤了路上的颠簸,邓牧为坐在后座上,看着县城的景象如同电影一般往后跑去,后面的老式吉普车则颤颤巍巍如同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爷吃力地奔跑着跟在后面,排气管子的浓烟显示出了一股子倔强。
邓牧为轻声问道:“车是怎么安排的?”
这种小事张庆合并不清楚内情,就道:“估计是县里一时调不出车了”。
邓牧为道:“地委很重视昌全同志,昌全同志刚刚来,这样安排年轻人心思细腻,容易多想,下次要注意”。
程国涛道:“邓书记,确实是县委大院没车了,剩下的都是几台老式吉普车”。
邓牧为道:“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就安排两辆老式吉普”。
县里各乡都在组织抗旱,除了年前下了两场雪,过年后滴水未见,春雨贵如油,小麦因为干旱,都已经开始泛黄,如今不少村里年龄稍大的群众,都已经开始用最传统的方式,在村里小庙里求雨了。他们燃香磕头,乞求庙里的神仙能够行行好,发发慈悲,降下甘霖。
晓阳和我讨论过,咱这求雨的群众肯定是求不下来雨的,我问道为啥,晓阳道你看咱群众只管磕头烧香,也不看里面庙里面是谁。什么关二爷、土地爷、送子观音的都是一阵磕头跪拜,分管的领导都没找对,咋会显灵。这就是典型的临时抱佛脚。
一行人来到了秀水乡的一处农田,秀水乡的书记田苗,乡长王震宇和几个乡村干部早已经在等候。邓牧为介绍了几人握手寒暄完,邓牧为看着柴油抽水机发出了阵阵刺耳的轰鸣,小小的河沟里横七竖八地有着十多台抽水机。
邓牧为道,昌全啊,这秀水是咱们县农业基础最好的乡,主要原因是靠近黄河又不在滩区内,灌溉的水源是有保证的。
魏昌全道:“这水源源不断,看来干旱问题马上就要得到解决啊”。
张庆合则道:“难啊,县里的人工水渠不够丰富,只有一个小小的闸口引水,等到这水流遍所有的县,小麦估计扛不住啊”。
魏昌全又问了旁边的村长模样的干部道:“咱农民现在的收成不错吧”。
这干部摇了摇头,道:去年十亩地收了七千多斤麦,比以前是多了不少,但是去下交的公粮和提留统筹,再加上农药、化肥、种子、浇地的钱,也就剩个一半,去年啥都涨价,就是粮食不涨,一斤小麦才两毛五一斤,你们算算,最后剩下的三千斤粮食才卖了七百多块钱。结果去年家里的人生了大病,花了八九百,算下来种麦还亏了一两百。这还是去年风调雨顺,如果今年这样旱下去,别说剩钱,今年的公粮还没着落。
魏昌全知道农民的日子苦,没想到却是这么苦,就道,这,这还是艰苦啊。
这人又道:“苦是苦,也比以前好,起码能吃上饱饭。”
魏昌全不由得感叹道,咱群众真的是苦啊,邓书记,这样下去,离四个现代化还有不小的差距啊。
邓牧为道:都是执行的上级政策啊,昌全啊,你长期在机关,你要思考,咱们的群众没日没夜地干,为什么他们还是这么穷,作为领导干部,你应该想,他们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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