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前面的三四十人,个个摩拳擦掌,纪宏伟从后面掏出了手枪递给了我道:已经上了膛。
干什么?把前面的人全毙了啊,人民内部矛盾嘛,先不要掏枪,把子弹退出来,小心走火。
纪宏伟道:李局,不妥吧,来者不善啊。
不善?不善的好像是我们吧。
一行四辆车来到了大门口,鸣笛了几声,众人并不相让。纪宏伟道:李局,怎么办?
我心里暗道,只要他们敢动手,就有了取缔他们的理由。抽出了一支烟扔给了纪宏伟道:不急,看他们想干什么?
不多会,人墙中走出一人,穿着经警的制服,看样子应该是个负责人。这人来到窗前,一脸气愤地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作为一把手,我肯定不会与这样的角色对话,只是淡淡地吐了一口烟,给了这人一个蔑视的眼神。
纪宏伟探出头道:我们是县公安局的,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我们是煤炭公司经警大队和煤炭派出所的,你们公安局来抓人,我们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纪宏伟道:那里有规定,公安机关抓人还必须来通知你们?你们是归公安机关指导,你现在还来指导公安机关工作了?你分不清东西南北啊。马上把路给我让开。
纪宏伟所说,虽然语气强硬,但是句句在理。
这人的气焰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看了几眼后面的警车,就道:我们要请示领导。
请示那个领导?公安局还是煤炭公司啊。
这人脸扭曲了一下,显然,对于请示那个领导,他这个角色是不知道的。忙扭头也就回去了,两分钟后,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人朝车走了过来,我仔细看了看,这不是钟潇虹的爱人经警大队的大队长何焕清嘛。
这人眼睛小而狭长,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时不时地闪过一丝狡黠。
纪宏伟开着窗子,罗焕清直接走过去道:呦,纪局长啊,我当是谁那?你不是管交警的头,怎么也到我们这里抓人来了,这好像不太妥吧。
纪宏伟道:罗大队,公安机关办案,让你的人都让开,最后闹僵了,可能你不大体面。
罗焕清笑了笑道:纪局长啊,我们经警大队负责企业的保卫工作,维护生产秩序,你们来抓人连个招呼也不打,不体面的可能是你吧。
这个时候,油坊派出所的所长何浩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提着手枪径直走过来道:哎,你是他们的头是不是。
你是谁?
老子是谁?老子是油坊派出所的所长何浩。我警告你,再不让开,老子连你一块拘了。
我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就看到后面的几个人都从兜里掏出了枪。
罗焕清轻蔑地笑了声道:你就是昨天来的油坊的那个老何啊,何所长,你知不知道我叔叔是谁?
你他妈不知道你叔是谁回家问你婶子去,滚开。说着一把也就把小个子罗焕清推得倒退了几步,拍了拍车道,跟我走。
罗焕清一脸震惊,看着几辆车就启动朝前面走了。
前面的人墙并没有让开,何浩手里提着手枪,另一只手夹着烟,抽了两口烟,用夹烟的手一指道:滚,没有人教你,他妈好狗不挡道啊。
围挡的众人则是一副装聋作哑的样子,何浩二话不说,举起手枪朝着空中砰砰两枪,怒斥道:耳朵聋了啊。
这两声枪响,不说前面的众人,我们车上的几个都是一个哆嗦,再看那里还有人挡道,前面畅通无阻。
何浩一手提着枪,一手夹着烟,十分潇洒的挥了挥手,四辆汽车稳步通过了大门口。从后视镜里看到,何浩将烟头重重的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灭了,临近上车,又吐了一口唾沫。
众人看着罗焕清,也就围了上来,暗道了一句,我叔是谁让我问我婶?看众人围拢了上来就道:哎,这个,刚才他们开枪了是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罗焕清道:这个何浩一看就不行,不懂得文明执法。
听说县公安局从煤炭公司抓走了人,林华北将罗焕清叫到了县城煤炭公司一阵臭骂。
在林华北的面前,罗焕清变得十分的拘谨,罗焕清知道,别说自己,就是自己的堂叔,在林家人的面前都是和蔼可亲,笑容可掬。挨了一顿骂之后,罗焕清道:林总,今天是油坊派出所的老何和纪宏伟带的队。
放你妈狗屁,李朝阳,李朝阳带队你都没看到?昨天老子不是给你打了电话,为什么还有人被抓走。给你说了,要暂避风头。
罗焕清解释道:这个林总,我了解了,被抓走的人不是因为打人砸车,是因为丢了枪。
丢枪?丢的什么枪,经警大队的枪?
罗焕清不受控制的哆嗦了几下,长舒了一口气才道:林总,他晚上值班的时候,把枪带回家,结果枪被偷了,小偷拿着咱们的枪去抢劫,被公安局端了。我也是昨天,油坊派出所来抓人的时候,我才知道的这事。
林华北听闻之后,一拍桌子道:妈的,昨天都知道了,为什么今天才报告。罗焕清啊,你他妈要是没有罗正财,你能当上这大队长?
罗焕清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没有办法,罗正财和钟潇虹的事,就是林华北这人干的,罗正财能不能当县长,也是林家人一句话的事。只要林家人愿意,可以随时举报罗正财。而一旦罗正财不是县长,像自己这种人,连下井挖煤的资格都不会有。
林华北又看了罗焕清,也知道不能太过分了,就看了一眼道:丢枪的事倒也好解释,毕竟咱们是可以持枪上岗的单位。今天你也算是有脑子,没有拿枪和公安局对峙。还有,你给钟潇虹讲,喊她要继续接触李朝阳。
打发走了罗焕清之后,林华北就直接去了煤炭宾馆,叫上了大哥林华东、老五林华中一起吃午饭。
煤炭宾馆的包间暖气很足,一走进来,就仿佛被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热气,将窗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模糊了窗外的世界,仿佛把这个包间与外界的寒冷彻底隔绝开来。三个人走进来就都脱了外套。
林华北将今天上午的情况和林华东、林华北说了之后,林华北本已端起了酒杯又放下了道:油坊的那个老何,一贯是不听招呼。纪宏伟那个家伙,也是想着和我作对。
林华东倒是一脸的吃惊道:我搞不明白了,老四,你让手底下的人,去砸平安县的车是什么意思?
林华北道:大哥啊,这个是邹新民常务副县长安排的,碎石的买卖有搞头啊。
林华东将酒杯猛地放下道:糊涂啊,这样的钱能挣吗?修路架桥都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也是地区和县里的大事,我看你们做得过分了。
林华北道:大哥,姓邹的都在干,他家里可是京里的关系,小道消息说,这个姓邹的可是要到省里来接俞泰民任常务副省长。大哥,人家都这个了都还知道挣票子,你的思想是要转变了。老罗现在就是想着到地区去,可是在大力推荐这个邹新民上任县长,为的就是邹家的人到了省里后,替他说几句话。
林华东哼了一声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为可靠。邹家那个现在在位,县里到处都是他家亲戚,邹家那个要是倒了,他邹新民还能算个人物?老四,你和他走得太近了,这样不好。
林华北轻笑了两声道:大哥,人家可是这个,副部的干部,怎么会倒。
林华东冷笑了一声,省里这不是才倒了一个姓邹的,不也是马上副部?你俩听着,我感觉现在县里风向不对,王振也是有些根子的,李学武说免也就免了。免了之后,由令狐代管煤炭公司,老四,我看下一步你转正的机会不大。这次抓人,按说应该是刑警队出面,老五,李朝阳宁可用交警都不用你的刑警,你们没察觉到不对?
林华北道:好了,大哥,对于那个煤炭公司的一把手,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矿,只要矿在我的手里,我就放心。林华中则不服气地道:现在一个纪宏伟和一个派出所所长都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拉尿了。大哥,你如果不管,我和老四的日子,以后可不好过啊。
林华东作为家族的老大,也是县里的政法委书记,内心也是无比的纠结,既有维护家族利益传承的传统思维,也有作为政法委书记的职业责任,年龄到了之后,看很多事也就比俩人通透了些。
林华东端着杯子,与俩人碰了一杯感慨道:现在李朝阳政法委副书记的文件马上下来了,以后我的话语权自然是会减少的。新老更替这是历史规律,再厉害的人物,都会有死的那天,这就是人世间最大的公平啊。从我来讲,是既希望咱们林家的人都出人头地,更希望大家平平稳稳啊。咱们家在临平也算是显赫了,不要再和普通人一般见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一定要少得罪人。砸车打人的事决不能发生第二次。这个何浩的事,这样处理,既然他这么优秀,就提拔到司法局当副局长去。
林华中不甘地道:倒是便宜他了。
林华东道:错了,知人善任,人尽其才,这样干咱们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哦,对了,老五,你们刑警队走了的那个同志,材料逻辑性不强,没办法盖章,我已经退回去了。
老四老五相互对视了一眼道,林华北道:哥呀,人家人都死了,你们政法委还是照顾一下嘛。
林华东道:死也不能都是烈士啊。
林华北又道:死在了我们煤炭公司啊,大哥帮个忙。评个烈士,给家属个说法,他家里不闹了,我们也少一件事不是?
疑点太多,疑点太多,这事我这里同意了,地区也不会同意的,好了,这个老何的事可以办,纪宏伟不行,他家里都是部队的,没有李学武点头,这个人我动不了。至于李朝阳那里,我还是那个看法,送点成绩给他,让他早点走,他不走,华中的副县长兼任公安局局长,就成不了。所以,华中啊,放聪明一点,多配合李朝阳的工作,把他送走,在我们几个都还在位置上,把事给你办了。
县公安局里,紧接着就对董先刃的家属进行了审问,董先刃的家属所说,应当是句实话,董先刃跑了,看来是提前知道了消息。董先刃一跑,很多线索也就断了,想尽快掀开盖子的想法一时就缺少了关键的突破口。
我心里十分纳闷,这个董先刃他为什么能够提前知道公安局的内情?我知道消息之后,一直十分的保密,只和高政委和罗局长两人说了,今天行动的人,也是早上才布置了任务,难道办公室里被装了窃听设备,说着就朝桌子底下看了看。又苦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有窃听设备,怎么会是肉眼可见。
正在思考着,办公室的红机电话响了。朝阳局长嘛?我是钟潇虹。
哦,钟主任,什么事都打起了红机电话。
你们这次行动,失败了吧。
我一听就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本想追问下去,但又恐办公室真的有窃听设备,就道:电话里不说,见了面再说。
电话那头犹豫了下就道:那去县委武装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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