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明晖出了朝堂,便心心念念的往寝宫赶。
然而刚一推开寝宫大门,便闻到空气中弥散着一丝血腥味儿。
萧明晖暗呼不好,赶忙跑进去,发现容月倒在一根包金的大理石柱子前,额前一个窟窿鲜血淋漓,鲜血染湿了她额下的一大片玄黑的地毯。
“月儿!”萧明晖扑上前,一手将她抱进自己的臂弯,一手探向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少说也死了了半个时辰了。
他发现,她身上的衣衫换过,依旧是她钟爱的淡蓝色夹着点细碎的小暗花料子,头发也仔细梳理过。她的唇畔带着笑,似乎并不畏惧这死亡,相反还因为死去而感到释怀。
“啊啊啊!”萧明晖仰天一声长啸,缓缓抱起容月,走向龙榻,将她平放到龙榻上。转身,满脸肃杀的望着李德全道:“给朕将刚刚服侍她的太监叫来!”
李德全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带着六名小太监到了寝殿,挨着站在殿门口。
萧明晖走上前问道:“刚刚谁最后离开寝殿?”
他的声音平缓,好似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而容月也没用死去。
“皇上,”两名太监齐声道:“是奴才。”
萧明晖点点头又问:“你们离开时荣欣公主跟你们说了什么?”
小太监虽觉莫名,其中一人却还是老实回道:“今儿奴才二人在殿外等荣欣公主沐浴完后,奴才们又为她备了早膳,然服侍她用完膳后,她便告诉奴才二人她一宿没睡,想要睡一觉,不用侍候了,奴才二人便关了殿门退了出去。”
“你们退出去后呢?”萧明晖压制住心中的怒气,问道:“大约半个时辰前可有听到什么大的响动?”
二人相觑一眼,将头低了下去,嘴里嚅嚅道:“奴才……奴才不曾听到。”
“是不曾听到还是根本不在?!”萧明晖突然伸出双手,分别扼住二人的脖子将他们拎离地面几乎有一尺高,双眼散着犹如来自地狱的幽光,一字一顿的道:“你、们、该、死!”
接着只听“咔嚓”两声,二人歪耷着脖子没了生息。
旁边其他几名小太监纷纷感到了惧怕,连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李德全面对这样的萧明晖,也感到了一丝恐惧。
萧明晖轻轻一松手,手中的尸体便咚地跌落在了地上,走向几个小太监。
四名小太监条件反射的想要逃跑,却发现在萧明晖无形的威压下,根本就迈不动步子,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
而萧明晖像是被打了鸡血,手起手落,不过转瞬之间,四名太监便没了性命。
“李公公,给朕将他们丢到后山喂野狗!”萧明晖乜斜了李德全一眼,冷冷的道:“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朕不希望今后再见到!”
“是,皇上!”李德全唯唯诺诺的回着,吃力的将六名小太监的尸体移到殿外,并关上殿门,前去寻人来将尸体给抬走了。
萧明晖站在原地许久,才无力的迈动脚步走向龙榻……
六天时间过去,萧明晖继位似乎已经成了定局,百姓们虽是不情愿,却还是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关闭的六天的城门终于打开来,只是不许进,也不许出,城门口以及城墙上的守军也增派了数倍之多,整座蒙京城就像是一座围城!可以想见萧明晖定是在防着太子夫妻二人回来,足可以证明这个皇位,他坐得并不是多么的安稳。
街上,行人陆陆续续的开始多了起来,关门已久的店子也相继打开了大门,那搜寻太子府众人的士兵依旧周而复始的在城中大肆搜索,只差没把蒙京城的地给翻个个儿。
至于那人彘玄武,不知何时已经死去,恶臭扑鼻,苍蝇飞虫肆虐,那些街上巡逻的士兵既不处理,也不让一些胆大心软的百姓处理,百姓对新皇的怨愤又多了一分。而昔日最为热闹的蒙北街已经鲜少人至了!
云欢旗下的赌坊也被萧明晖没收了去,蒙京城所有招牌带有“凤”字的店子也被查封。并不是萧明晖知道了凤来仪等店子是云欢的产业,而是因为云欢赌坊的招牌“凤舞吉祥”里带了个“凤”字,他便不许世人用上那个字。
至于管理赌坊的秦邛秦掌柜嘛,早便躲了起来了。
这天傍晚,四方城门早早便关上了。
突然在城北方向燃起了大批的烟花,姹紫嫣红,绚烂夺目,满城百姓无不是出门观赏。
一队百余人的士兵正例行公事的在搜寻着太子府潜逃的贼人,看见那烟花,立马转进一处无人的小巷。
“看见了吗,烟花当中有咱们九幽谷的信号!”说话的人声音有些激动:“是小姐,小姐他们回来了!”
声音清脆,分明就是女子,只是她脸上皮肤黝黑,下巴上还有一些短胡茬,身上亦是士兵的铠甲。
“呼。”另一貌似棋儿的声音深深呼了口气抱怨道:“小姐跟姑爷终于回来了,我这些天跟一群臭男人挤在一起,还要闷在这盔甲里,真是难受死了,现在好了,小姐回来咱们就解脱了。”
“画儿,如今城门紧闭,戒备森严,欢儿他们要如何进来?”一年轻士兵压着嗓子问道。但细听他的声音,倒有些像是楚洵。
最先说话的那女子道:“这个当然得等小姐的进一步指示了,她一定有办法的!”
“嗯。”年轻士兵点点头。云欢的能力自是毋庸置疑的,他们只要再坚持几天就好。
没错,这对人马正是画儿楚洵等,以及太子府一队暗卫化妆易容后的士兵!
当日离开李府后,为躲避敌人的搜查,不得不躲在暗处,悄悄处理了一批追击他们的人,然后扒下他们的铠甲,易容成士兵的模样跟着抓人。满城士兵都在搜查他们,谁曾想到他们竟然化着自己的同伴跟自己一起搜查那所谓的太子府逃贼?难怪寻了这么多天竟是一无所获。
而除了他们,定北王爷府上的人亦跟他们一样化妆易容,满城里转着。
李放跟锦娘出了李府,则四处躲避,三天前遇到一队官兵,以为自己二人死定了,哪知那队人竟是楚洵他们易容的!算是有惊无险。
如今除了容月,他们全都聚在了一起。众人一切都还好,只不过李放每每想到容月被萧明晖抓去的可能性,心情就不大好。容月的做法,他懂,就因为她放弃逃跑的机会换来自己现如今的安宁,所以他才会更难过。
所幸还有锦娘在一旁贴心安抚。
至于大肚子吟霜之前便易容躲在百姓家里,萧珏亲自护在她的身边。
锦娘这个大肚子以及李放这个书生,自然不能跟着大队人马去巡查,在经过易容后,亦躲了起来。
萧明晖正批奏折,听见有宫人说起城北外正在放烟花,跟着出去瞧了瞧,那烟花似乎是从数里外燃放,美则美矣,只当是城外某户大户人家办喜事什么的,是以并未在意。
烟花持续放了有半个时辰才散去,百姓们也跟着散去。
就在此时,躲在凤来仪后院的另一位秦掌柜收到小凤送来的消息。将缠在小凤脚上的纸笺取下后一瞧,正是自家小姐询问大家是否安全以及城中情况的纸条。
秦掌柜激动的寻来纸笔,将城中情况大致写下,并寻求进一步指示,将纸笺挂到小凤脚上放它回了天上。
不久,小凤回来,带了了云欢的指示。
秦掌柜将小凤放回空中,悄悄的掠出了凤来仪的后院。在街上寻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寻到画儿她们,将纸笺转交到了她们手上。
一行人隐到无人的地方,打开纸笺一瞧,上面只得寥寥十数字:挖一条通向城西南一里外的地道。
“真是妙啊!”楚洵不由赞道:“萧明晖防地上,怎会想到欢儿他们从地底下进城?可是……”
楚洵话音突地一转,面上竟是犯了愁。
画儿急道:“可是什么啊?有什么顾虑快些说出来咱们好想办法,吞吞吐吐的急死个人了!”
“你那急性子啊,该改改了!”同样化着男装的浅歌道:“楚哥定是说,这挖地道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咱们跟定北王爷那加起来也就二百多号人,凤来仪跟凤宝斋那边能抽出五十来号人,这要挖到啥时候?还有那挖出来的泥土又该堆放在哪里才不被搜咱们的人发现?”
楚洵当即笑道:“还是浅歌了解我!”
画儿看看浅歌望望楚洵,贼笑道:“我看你们一个‘哥’啊,一个‘了解’的,干脆凑一起得了!”
“你说什么啊?人家楚哥可是有妻室的人!”浅歌被画儿这一说,俏脸发烫,幸而脸上抹了一层东西遮住了红晕,否则还不被人笑话死?!
但见楚洵眼神一黯,众人只当他是因为家中有妻室所致。
画儿扬扬手道:“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们了,咱们商量正事。既然小姐让咱们挖地道,自然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但是要从哪里挖,怎么挖合适,还有工具从哪里来,这应该需要好好琢磨琢磨吧?!”
“白日里是肯定不行的!”楚洵略一思忖道:“咱们对城西南那边的地势不熟,还需要踩点啊!明儿咱们就去城西南搜逃跑的贼人!”
“楚哥。”一暗卫忙笑嘻嘻的道:“你们对蒙京城不熟,咱们熟啊!”
楚洵一拍他的头,乐道:“离岸你小子,你不说,我倒把你们给忘记了。”
离岸正了正被楚洵拍歪的帽子,傻笑道:“咱们暗卫中有好多都是土生土长的蒙京人,就算不是,也都在蒙京城生活了十多年了,踩点的时间就可以省下了。我有一个表叔就住在城西南,离城墙极近,不如咱们去他那里瞅瞅。咱们女主子大约就是想到那边地势较偏,防守相对要弱一些,所以才决定在那边开挖的!”
“你那表叔信得过吗?”浅歌问出自己的疑惑。
“放心,他绝对是拥护咱们主子的人!我给主子做暗卫的事,他十年前就知道了,从来没对外透露一个字!”待众人默默点头,离岸继续道:“另外,大量购买工具无形中肯定会给敌人一些警示,咱们看看可不可以借助城中百姓对咱们主子的拥护以及对萧明晖的仇愤,暗中借一些工具来。”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楚洵连连点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一行百余人当即往城西南赶去。
到了那,楚洵跟离岸进了去,其他人佯装在这一代搜查盘桓。
这是一个三进的民居,于寻常百姓来说,算是富裕了。
楚洵跟着离岸跳进院子,便有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循声出来,见是搜查的官兵,原本带笑的面孔立马垮了下来,迎向二人,扯出一丝假笑道:“二位军爷,小民这院子昨儿才搜了一回,今晚怎么又来了?这……”
离岸好笑的取下帽子,拿掉脸上的假胡子,乐呵呵的道:“表叔,你看我是谁!”
中年男人一见是自家表侄,赶忙道:“现在满城都在抓太子的人,你小子怎么还敢到处跑?”说着看向楚洵道:“这位是……”
“他是楚洵,我的朋友。”离岸简单介绍了楚洵一下,将中年男人拉到角落,压低声音问道:“表叔,你坦白告诉侄子,你是不是还拥护我家主子?”
中年男人当即举手表态道:“太子夫妻二人一心为国为民,咱们全城百姓都清楚,我那小儿子早三个月便因为喜爱太子夫妻的为人,参加了太子妃营建的新兵营,怎会不拥护他们?只是现在萧明晖逼宫,百姓深感痛心。而今太子远赴西赵,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还不定知道呢,单单咱们百姓拥护又有何用?”
中年男人神色凝重的哀叹,楚洵看着不似作假,忙道:“大叔,太子跟太子妃现在就在城外。”
中年男人欣喜的问道:“太子跟太子妃回来了?”
明寝好堂闻。楚洵点头道:“是啊,他们早先就得到萧明晖挥军三万直抵蒙京城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但是城中戒备森严,不许进不许出,他们无法进来啊!太子妃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咱们人力不够,现在,咱们需要百姓的力量。”
中年男人二话不说的道:“楚兄弟,你只管说,只要能将萧明晖赶下台,我相信除了我黄氏一家外,还有无数百姓愿意为太子跟太子妃出力的!”
楚洵并没立即说出自己的来意,在屋中及院子里视察了一番,才满意的道:“黄大叔,咱们太子妃想要在城西南的位置开始挖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离岸跟我说起了你这里,我看了下,你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只是你那人工湖估计要被填平了,不知……”
黄大叔阻断楚洵的话,豪迈的道:“不就是一个人工湖跟一间屋子吗?能为太子太子妃出一份心力,咱义不容辞!”
楚洵握住黄大叔的手道:“我相信太子妃定会将你这份心铭记在心的!”
三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
趁着夜黑地偏,黄大叔便出去了。没一会,领着十来个人悄悄的带回一些工具来,一些暗卫便将指定的房间里的家具搬到别的房间放好,剩下的人在外,分着十人一组,散开来巡逻放哨。
黄大叔又出去了一趟,又带回一些人和工具来。如此反复几次,工具便足够了。
楚洵便指挥人开挖,挖出来的泥土被担到后院的人工小湖里,这样便不被外人所知了。
直到天蒙蒙亮,楚洵让人前去通知定北王爷一伙前来黄大叔家附近巡视,以阻止一些外人搜查,以免被人发现这里正在挖掘地道。等易容过后的定北王爷一行人到来后,他们才离开这里回敌人的军营睡觉,晚上再来继续挖。
然而等他们晚上再来的时候,发现他们昨儿才挖了不过十来丈的地道,此时已经有五十来丈长了,且还有人在继续的在地道中进进出出。
黄大叔告诉他们,地道中数百名百姓都是听闻太子夫妻二人回来,悄悄过来帮忙的,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另外他们好些都是干活能手,做起事来比拿刀拿枪的暗卫要快多了。
楚洵心生感动。他此时才知道,云欢所说的“民心所向”的真正含义!1cD6n。
于是乎,楚洵等人被黄大叔赶了出来,在附近巡逻,以助百姓更好更快的完成地道挖掘工程。
四天后的傍晚,地道终于挖到云欢指定的地方。
守在附近的千斩看见地里突然冒出人来,心中一喜,赶忙前去通知在就近马车上养精蓄锐的云欢跟萧夜离。
云欢过来见到楚洵画儿等人,以及陆陆续续从地道中钻出的不知姓名的百姓时,心中感动极了。
“草民见过太子太子妃。”纯朴的百姓们看着云欢挺着肚子为国奔波,莫不是双眼微微湿润,眼看就要跪下去。
“万万使不得!”萧夜离忙托住当先几人,诚恳的道:“你们是我北萧国的救星啊,应受我萧夜离一拜!”
说着竟真的呈九十度拜了下去。
“殿下,你真是折煞草民一众人等了!”黄大叔赶忙代表百姓扶起萧夜离道:“只望殿下回宫后,手刃那手段狠辣的萧明晖,草民等便知足了!”
萧夜离神色肃然的道:“大家放心,今晚便是那萧明晖命丧黄泉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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