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梅的头狠狠地磕在地上府门口的石阶上。
每一下都是砰地一声。
血丝浸红了下方的一小块区域。
那样子看着有些瘆人。
跟着来看热闹的宾客都觉得这妇人真是蠢钝。
御赐之物也敢拿?就算人家敢送,你配拿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毕竟是族中人,要是真出了事,面子上也过不去。
苏靖远只要肯开口去帮忙求个情,这事肯定就不了了之。
“驸马爷,看她也诚心悔改了,不如您就让人给官衙那边带个话。”有人劝道。
虽然苏靖远和云朝容还没有成亲,但是不少人已经讨好地称呼他“驸马爷”。
谁料,苏靖远一开口就拒绝了:
“此言差矣,皇上和公主既看中我做驸马,便是相信我的为人。
我断断不能徇私枉法,否则便是辜负了皇上和公主的信任。”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也不敢劝了。
苏小梅磕猛了头,一不注意力道,竟然把自己磕得半晕过去,然后被官差给架走了。
见闹剧散场,围观的人渐渐散了,都攒着一肚子的故事要回去跟人讲。
苏靖远回头,充满歉意地向宾客道:
“今日是苏某招待不周,各位不如留下用午饭,苏某定让人准备好宴席美酒。”
大家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他们有人回过味来了,那俩刁妇偷没偷东西不重要。
重要的是,苏靖远看着好说话,实际上不近人情,同族的长辈这般求到他面前,他眼睛都不眨就回绝了。
那自己之后想要求的事情……
“多谢驸马爷盛情,在下家中有事,就不留了。”
“我、我也是,还有些事情,告辞了。”
“驸马爷请留步,不必相送。”
“……”
多数宾客都离去了,只有少数人真的留下来吃饭了。
比如殷国公府的三公子殷子涵,大理寺卿家的二公子刘泽宇。
两人真就是单纯来恭喜苏靖远的。
“苏兄,上回宫中荷花宴一别,几个月未见,没成想你都当上驸马了!”殷子涵笑着给苏靖远斟酒。
刘泽宇也道:“我前几日还听家里说,想凑成苏兄和我家妹妹的婚事,看我妹妹没有这个福分,苏兄是人中俊杰,当配公主。”
苏靖远眼中含了分笑意:“过奖了。”
他端起杯子正欲喝酒,兀然问:“我记得两位贤弟与沈老太傅家的公子多有交情,今日怎么没一起来?”
“说的是沈卿之?”刘泽宇撇撇嘴,“他最近性子变了许多,不常和我们出去玩,说是在家念书,要考功名。”
殷子涵摇头说:“他今日可没在家念书,我听说沈家兄妹都进宫去了,八成是去恭喜荣阳公主了。他们几个自小走得近,关系比跟我们还好些。”
苏靖远的笑意淡了一分,眼神有一瞬的锐利:
“原来是进宫了。”
“是啊。”
殷子涵莫名觉得凉飕飕的,但是再细看苏靖远,又还是笑得大方得体的样子。
他只当自己有片刻的错觉。
“子涵、泽宇,来,再喝一杯。”
苏靖远拎起酒壶,言笑自如。
……
宫城内。
云朝容和沈雅芝手拉手,在赏花阁内相谈甚欢。
本来两人是可以直接在朝阳宫见面的,但是由于还带着沈卿之这个外男,只能在御花园见。
两个小姐妹快两个月没见面了,聊得正欢。
“公主,与苏公子的婚事,可是你自己愿意的?”沈雅芝小声问。
云朝容笑得比窗外的海棠还明媚:
“当然是我愿意的,不然呢?要是我说皇兄逼我的,那你去教训我皇兄?”
“公主!”
沈雅芝脸红,拉过云朝容的手,轻拍了一下。
云朝容夸张地往后倒:“啊~你看,你就已经拿出皇嫂的架势了。”
沈雅芝羞得要去捂云朝容的嘴:“公主,不许再取笑我了。”
但也多亏云朝容这样闹她,她心情轻松不少。
自从被赐婚后,宫中就派了嬷嬷去沈府教习她种种礼仪和规矩。
作为未来的瑞王妃,她有许多事宜要学习掌握,少有以前的闲暇时光。
这次进宫还是因为听说云朝容的婚事定了,她定要亲口来和云朝容道喜。
“公主,这支簪子是我今日来道贺的赠礼,还望你莫嫌弃。”
沈雅芝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是一支银钗,末端打造成一只雀跃灵动的小鸟。虽不贵重,但可爱得紧。
“不嫌弃!此物甚得我心。”
云朝容当下就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添了一抹俏皮。
沈卿之沉默地站在两人身边,倔强地扭着头,不说话。
他在脑海中把自己想像成寒风中孤傲而立的松竹,目光高远……
直到云朝容戴上发簪,他才把头扭回来。
云朝容看沈卿之那别扭样就想笑:
“喂,你跟着雅芝一起来这,就打算来当闷罐子的?”
沈卿之尽力维持住自己高冷稳重的形象,他要让云朝容看到,自己可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
听到云朝容选了苏靖远做驸马,他更多的是气愤,觉得自己怎么着也比苏靖远病态娇弱的样子好啊。
他可是英才少年,潜力无穷。
等着吧,他要奋发图强,认真读书,好好考取功名,让她后悔没看到自己这么优秀的一面!
“这个,送你。”
高冷归高冷,礼物还是要送的。
沈卿之从怀里拿出一只精巧的狼毫白玉笔,递给云朝容。
白玉润泽剔透,触手升温,笔杆纤细小巧,适合女子携带使用。
尽管云朝容不太写字,拿到这笔也喜欢:
“多谢了,本公主很喜欢!”
她朝着沈卿之笑着眯眼,沈卿之下意识也想笑。
但是笑了一半,赶紧就把笑容憋回去了!
好险,差点他的新形象就崩塌了。
“嗯,公主喜欢便好。”
他一板一眼地回答,生怕哪个字泄露了他心中的情绪小人儿。
云朝容和沈雅芝看他这样,笑得肚子都痛了。
宫中接连有喜事,奴才们得的赏赐也多些。
因此人人面上笑容都多了。
连被阴郁笼罩的水华阁都见了光明。
水华阁内,云静珊坐在镜子前,眉飞色舞:
“你再说一遍,驸马是誉国公府的二公子?”
在身后伺候的碧荷也来了劲:
“主子,对的,就是誉国公府那个病了多年的二公子苏靖远。”
水华阁冷清,云静珊天天闷在水华阁里待嫁。
外面的种种消息,她甚少听说。
她们主仆也不受其他宫待见,因此听说消息都比别人晚几日。
这才知道云朝容的婚事定了。
“哈哈哈哈——”
云静珊激动得笑出声来,镜子中的面孔笑得脸都变了形。
她当云朝容会挑个什么样的好夫婿呢,结果竟选了苏家那个没人要的病秧子!
“主子,听闻苏家公子虽病弱,但是有高人批命,说命格好。”
“命格好?”云静珊哂笑。
命格再好也是个没用的药罐子。
想到自己要嫁给年少有为且英俊气盛的谢楠竹,而云朝容只能配个病秧子,她就心情大好。
云朝容那个贱人活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云朝容后悔的惨样。
以后她是将军夫人,只会越走越高;而云朝容的夫君,能活几年都不一定!
“碧荷,去拿盒新的胭脂来,我要上妆。”
云静珊喜笑颜开,要再试试出嫁时的妆容。
她的婚期很近了,就在五日后。
五日后,她就可以脱离这个冷清的宫城,做谢楠竹的正牌夫人,有自己的地盘,做真正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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