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无不感叹女子舞蹈动作之大胆诱惑。
恐怕去京城中最好的青楼也见不到这种表演。
女子上身环绕着一段香纱,随着动作挥来舞去,所过之处皆是一阵香风。
一把年纪的林相被那香纱扫过面颊,老脸一红。
他从来不是重色之人,今日不知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舞姬,气都喘不顺了。
女子扭动着腰肢在席间来回舞蹈,经过云沧澜的桌前,还特意做了个下腰的动作。
沈雅芝觉得不堪入目,稍稍扭过头。
云沧澜在桌下,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她的手。
沈雅芝的头又扭了回来,耳根发烫。
云朝容倒是看得很投入。
“啧啧,这不就是放慢版的肚皮舞?”
“她那么瘦,胸竟然还这么大,怎么长的啊。”
“唉,场地设备有限,应该给她一根钢管的。”
云朝容小声说着说着,顿时感到有问题了。
太安静了。
席间没有人说话。
连背后的觅春听见她这番“胡言乱语”都没有出声提醒。
云朝容回头,见觅春和映夏的目光都被场上的舞女吸引,神情有些呆滞。
她垂首,闻到腰间香囊的气息,恍然明白了什么。
视线移向苏靖远。
苏靖远也趴在桌上,但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并不是呆滞地黏在舞女身上。
相反,眼中的柔情和担忧都望向云朝容。
云朝容心下了然。
她再看看云沧澜和皇上,决定先静观其变。
叮铃铃——
舞女在中央连续旋转了几圈,将香纱往空中一抛。
柔软的薄纱缓缓落下。
舞毕。
没有鼓掌,没有叫好。
砰!
林相一脑门磕在桌上,趴在桌上晕了。
陆陆续续地,有其他人也倒了下去。
少数人神志还算清醒,但四肢无力,连站起来都不能。
禁卫军统领付坚用刀抵住地面,强撑着身躯:
“大胆羌贼!竟敢施计。”
他想冲出去一刀砍了阿莫达,可是刚要动作,人就歪到地上。
一把剑抵在他喉间。
付坚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执剑的副统领李威:
“李威,你!你背叛大瑜!”
李威讥笑:“背叛?我本就是北羌人,何谈背叛?”
付坚难以置信:“你我相交二十余年,你竟是羌贼!”
“哈哈哈……付统领,别白费力气了。”
阿莫达等人从席位走出。
“中了这伽罗香,你是解不了的。
不过付统领如此忠心,我也很敬佩。
放心吧,我定然让你亲眼看着大瑜皇帝如何死在我北羌刀下。”
阿莫达从倒下的禁卫军那拾起一把刀,向皇上逼近。
皇上仰靠在椅背,一副无力的样子,他口中怒斥:
“阿莫达,你敢挑衅大瑜,就不怕北羌再次被大瑜的铁骑踏平?”
阿莫达大笑:“哈哈哈哈,你和云沧澜都死了,先乱的不是北羌,而是大瑜。待大瑜动乱之时,就是羌王率军攻入之日。”
在座位上的云沧澜冷笑一声:“恐怕这并非羌王的意思,而是你阿莫达的。”
阿莫达的笑容瞬时收起,他手中的刀转了方向:
“你知道什么?”
“你是北羌摄政王乌木图的人,此番之举,不就是为了挑拨大瑜与北羌的关系?
一方面想向大瑜复仇泄愤,另一方面,回去可以以此为借口将现在的北羌王拉下王位。”
云沧澜不紧不慢地说道。
阿莫达阴鸷的眼光盯上他:“不愧是瑞王。
但你知道又如何?今晚,终究是要死在这里的。”
阿莫达拖着刀,继续逼近皇上:“哼,我先杀了你们皇帝老子,让你们看看他的血是怎样祭我羌族勇士的!”
“羌贼!你杀了朕,大瑜也不会亡,大瑜的将士定会将尔等贼子围剿殆尽。”
皇上说得大义凛然,颇有同归于尽的气势。
云朝容一听,撇撇嘴。
得了,她皇帝老爹肯定是没事的。
否则以他的性子,这会儿就要哭着喊先皇后了。
云朝容和云沧澜是很镇定,可是皇上身边的丽贵妃要疯了。
丽贵妃瘫在位置上,全身上下动不了,只有眼泪唰啦唰啦流。
她的命怎么这么惨?
不对,是她就和这御花园撞了邪。
凭什么轮到她办宫宴就出事儿?而且是大事儿!
丽贵妃看着阿莫达越来越近,闭上眼装死。
哐!
阿莫达手上的刀掉在地上。
一个人影迅猛地冲到阿莫达背后,白光一晃,寒剑穿过阿莫达的左胸口。
谢楠竹手握着剑柄,殷红的血顺着剑滴下。
他神色清明,也未中香。
因为养伤,他还一直在涂药膏。
而药膏中的一种成分刚好与伽罗香相克,故而清醒。
“皇上,微臣在此护驾。”
谢楠竹跃至皇上身侧。
噗!
阿莫达口中喷出血,向后倒。
有人将他扶住。
“杀了他们!现在就动手!”阿莫达眼眶猩红,唇齿间都是血。
他咬着牙,发号施令。
李威对着身后的禁卫军一挥手:“不留活口!”
唰唰唰。
刀光剑影。
李威等人正欲动手。
“来人!绞杀羌贼!”云沧澜将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放。
“杀——!”
御花园外的暗处,眨眼之间就涌出许多士兵扑向羌贼。
李威愣怔:“怎么……怎么会?”
忽然,一把剑刺入他腹部。
付坚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嗤笑:
“你以为,这点把戏能瞒得过皇上和瑞王殿下?”
羌贼被杀的杀,捉的捉。
阿莫达身上还插着剑,被人绑起来丢在地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局势在瞬息之间就彻底反转。
皇上站了起来,瑞王和瑞王妃站着。
还有刚才走到云朝容身边的苏靖远,也护着人站起来。
“你、你们都没有中伽罗香?不可能……这不可能……”
阿莫达口中的字眼带血,一句话没说完,地上已是一滩血渍。
“区区雕虫小技,也敢用来铤而走险,不自量力!”
皇上站得高,拿鼻孔看阿莫达。
“瑞王早就看透了你们这些伎俩,不过是等你们自己送上门,将眼线都暴露出来罢了。”
“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还省些力气。”
“看你们这么蠢,挨打不记教训,朕的瑞王多聪明,迟早灭了你们。”
皇上说到后面,还是不忘多夸自己的大好儿。
云朝容觉得实在喜感,憋着笑,忍着不发声。
苏靖远将她护在怀里,握着她的手。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对她低语:
“我会挡着你。”
他将云朝容的头压向自己的胸口。
云朝容趴在坚实的胸膛上,遮着脸笑。
她闻到苏靖远身上的药香,兀然问:
“你给我的香囊里是不是伽罗香的解药?”
苏靖远扶稳她的孔雀冠:“容儿真聪明。”
“是不是你先发现伽罗香的伎俩?”云朝容凭着直觉问。
苏靖远勾唇点头。
云朝容悄悄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阿靖也聪明,不愧是我的驸马。”
“将活口都拖下去,关起来待审。”云沧澜对付统领道。
“遵命!”
阿莫达等人被拖下去。
舞姬海棠也被绑起来,狼狈地被拖走。
阿莫达经过她时,忍着伤口的疼痛,踢了她一脚:
“没用的东西!还愣着!”
海棠被一脚踢翻在地。
裸露的腰间皮肤蹭出血痕。
她身子发抖。
她向来引以为傲的伽罗香居然没有用处。
她的柔弱,她的娇软都没有给她挣来多余的半分生机。
十二个时辰内,如果她不服用伽罗香,就会痛苦而死。
一旦被拖下去,她就必死无疑。
她只剩最后备用的一招。
阿莫达方才踹她就是在暗示。
她不确定此时是否还有用,但只能一拼了。
“求皇上饶命!
奴婢是被羌贼逼的!
求皇上饶命!”
海棠疯狂地往地上磕头。
抓着她的士兵直接拎着她的头发粗暴地将她拉起,过程中,拉断了面具的丝带。
银色的面具落下。
一张清丽的容颜露出。
莲花宫灯在打斗中碎了好多盏,烛火微弱。
唯有月色皎皎,浴云而出。
月辉洒在那张带着泪痕的脸上。
楚楚动人。
场上霎时安静。
席间的老臣僵住了身子,看向皇上。
连云沧澜都脸色忽变。
“求皇上饶命!”海棠还在哭着求饶。
抓着她的士兵使劲将她往后拖。
“给朕住手!”
哐当——
向来温和的皇上踢翻了桌子。
他踉跄一步,红了眼。
声音都在发颤,嘴里溢出一句:
“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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