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畚这话一出,沈眉庄都觉察到不对了。
那一次落水,温姚的诊断结果并没有公之于众,对外的说辞都是沈眉庄落水伤了身子,需要精心调养一段时间,每逢季节变化,更是要多加注意。所以,后宫都以为沈眉庄如今算半个病秧子,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沈眉庄不由得感慨皇后的心思缜密、做事周全,当时剪秋提点沈眉庄,莫将实情说出去,沈眉庄还以为是怕皇上知道心有芥蒂,毕竟这后宫里的女人最重要的一项职责便是繁育子嗣。
如今,沈眉庄才明白,这是为了等有心人找上门来,别说,看着别有用心之人在自己面前卖力的表演,沈眉庄就像看戏一般,真是又学会一招。
连沈眉庄都知道不对劲,更别说一开始就心生提防的甄嬛,姐妹两个对视一眼,知道彼此都有了计较,便继续看刘畚要唱什么戏。
刘畚见沈眉庄没有回应,以为她是心存疑虑,赶忙解释道,“这方子是奴才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不知道治好了多少求子不成的妇人,绝对保真!”
沈眉庄很是犹豫地说,“这方子果真这么神奇?”
刘畚肯定地说,“若是小主不信,可以请其他太医查验一番。”
见刘畚如此胸有成竹,若不是早早露了马脚,简直不像是个骗子,沈眉庄决定再试探一番,“采月,把父亲托人带来的山楂糕赏些给刘太医。”
采月利落地将糕点装进匣子,递给了刘畚。
刘备也知道沈眉庄怕是在试探自己,不过自己可是早备过功课的人,他恭敬地接过匣子,说道,“多谢小主。这山楂糕一看便知是齐顺斋所制。”
这一答,让沈眉庄更是确定刘畚有问题,只是她面色如常,有些疑惑地说,“齐顺斋的糕点不是前年就不做了吗?刘太医刚来行宫,怎么会不知道?”
刘畚心中慌乱,但毕竟是个职业骗子,还是镇定地为自己找补,“奴才家时总会想起齐顺斋的点心,所以总觉得那家店还在,刚才一时口误,望小主恕罪。”
沈眉庄等着放长线钓大鱼,自然不会揪着这点小差错不放,“看来你是思乡情切了。你若喜欢,我让采月多给你包些带回去。”
刘备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继续表演道,“奴才谢过小主!”
沈眉庄留下了方子,让采月送刘备离开。
甄嬛笑着对沈眉庄说,“这才清闲了没几日,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沈眉庄也笑着回应,“我也没想到自己竟成了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
甄嬛点出了刘畚的不对劲,“我进宫这么久,竟是不知太医自称奴才。”
要知道清朝用‘奴才’这个自称可是搞了个服从性测试的。只有隶属于八旗的旗人才能以‘奴才’自称,又或者是只要出身潜邸,无论是满汉蒙都能自称‘奴才’,汉臣中的‘提督’一职也可以以‘奴才’自称,这代表着高人一等,相当于一个荣耀。而除了这三种情况之外,其余的人是不能自称奴才的,在主子跟前都是以‘臣’、‘微臣’等称呼自称。
很明显刘畚不符合上面的任何一种情况,那这个自称就很耐人寻味了,怕不是哪一家的家奴来做了太医。
沈眉庄挥了挥手里的药方子,俏皮地问,“嬛儿你说,咱们呢该找谁来验这方子呢?”
甄嬛默契地回答,“若论起医术医德,非温太医莫属,可我想来,温太医如今必然不在行宫之中。”
姐妹两个打着哑谜,把流朱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叫温太医不在行宫?
见流朱如此困惑,甄嬛便打发她走一趟,去请温姚过来。
流朱离开,送刘畚的采月进来了,她小声汇报道,“奴婢刚才观察着刘太医,发现他悄悄跟茯苓那丫头有眼神对视,不过只有一眼,奴婢也摸不准。”
甄嬛疑惑地说,“茯苓?”
沈眉庄解释道,“这茯苓是闲月阁的打扫宫女,你刚才喝的酸梅汤便是出自她手,我不敢尝,可采月她们喝过都说好。”
酸梅汤?备孕方子?甄嬛灵光一闪,便明白这局是怎么布置的了,“若我想的不错,怕是这关键就在茯苓所制的酸梅汤上。”
沈眉庄好奇地看着甄嬛,等待她的讲解。
甄嬛说道,“姐姐可知,妇人怀孕之时,口味变幻莫测,不过大多数都有个共同特点,那便是喜酸。我母亲怀玉娆的时候,特别喜欢酸杏,我跟父亲闻着都觉得倒牙,可母亲却吃得津津有味。故而,在月份不明显的时候,民间也会将突然喜酸当做怀孕的征兆。”
沈眉庄接着说,“若是我信了刘备的偏方,再喝了茯苓特制的酸梅汤,便会以为自己怀孕了......”
要知道假孕可是欺君之罪,真要追究起来,牵扯九族都不是不可能。这是要沈眉庄和沈家一起下地狱啊。
甄嬛分析道,“却不说这方子到底真不真,若为了掩盖姐姐没有身孕的事实,不知道要买通多少人来掩饰。幕后之人可真是本事通天啊。”
这局不难破,可若是没有温姚的仔细诊断,确定沈眉庄几年不能有孕,再加上外人不知晓此事,沈眉庄才能如此从容地安坐在闲月阁分析。不然,如今的沈眉庄怕是欢喜不迭地准备备孕了。
这时,流朱喘着粗气回来说,“小主可真是料事如神,护国公孙大人病了,温太医应诊去了,据说吃住都在国公府,知道孙大人病愈温太医才能回来呢,连卫太医都被一并带去国公府了!”
沈眉庄神色凝重,没想到发难来得如此之快。
倒是甄嬛握着沈眉庄的手安慰道,“这下子更能确定是个阴谋了。”
沈眉庄感受着甄嬛手里的温度,也放松下来,“是啊,既然知道这件事有鬼,早做防备,总比被动应对来得好。”
甄嬛和沈眉庄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依旧如常,没有半点想要召刘畚诊断的迹象。
这让幕后之人很是按耐不住,终于在沈眉庄闲逛的时候,出手了。
假山后面,一道男声传来,语气中满是悲愤,“你说,我母亲的死是不是跟你母亲有关系!”
另一道男声漫不经心地说,“什么叫我母亲,按照规矩来说,你我只有一位母亲,那就是江家主母,至于你说的母亲,一个姨娘算什么母亲。”
被羞辱的男人猛地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衣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另一个男人也来了火气,“一个庶子,真以为比我大,就是我哥了。呸!你一个庶子敢跟我排资论辈?”
男人颓废地松开了手,“我从未想与你争什么,只求以后,能带母亲离开江府,也不想攀你的高枝儿,为何就是容不下我们母子呢。”
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姨娘的死跟我、我母亲没有关系,是她自己不肯喝药,才病死的。”
男人质问道,“江家世代为医,家中竟然有人病死,你觉得我该相信吗?”
另一个男声回答,“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如此,行了,父亲让我告诉你,让你回家给姨娘守孝,也算全了你们的母子之情。”
说完,这道声音的主人快步离开了假山。
而听到的沈眉庄早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躲了起来,她一眼就认出来,走出假山的是太医院的江慎江太医,那这么一说,假山里面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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