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楚生看了她一眼:“徐小姐不是车子坏了吗?我帮你看看。”
他微微低着头看着徐茵,光洁的下巴从她的角度看去有清冽的弧度。他的声音如泉水分外好听,语气中也没有刚才那么冰冷。
徐茵偷偷松了一口气,拨了拨长发嫣然一笑:“好啊。林先生不提醒我还忘了我的车子坏了呢。”
林楚生的薄唇一勾,笑了笑。刚才的一切烟消云散,仿佛并不会放在他心里很久。
徐茵跟着林楚生下了车库。她打开车子,试了试,果然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的大灯,电瓶没什么电了,启动乏力轹。
“林先生,您过来看看……”徐茵一抬头,忽然看见林楚生从车门边捡起一个钱包。
他拿着钱包拍了拍,乌湛湛的一双眸看向徐茵,修长有致的眉一挑示意她接过。
徐茵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她认得出来,这个钱包就是赵小舟的醪。
原来就是那时候她吩咐赵小舟下来停车场把她的车子开大灯尽快用掉车子电瓶里的电时候,赵小舟不小心把钱包遗落在车门边。
“这这……这个小舟真是马虎……”徐茵美丽的脸上精彩纷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林楚生走到她身边,试了试启动:“车子还能开。发动一会电瓶就能充满电了。你这车子估计放在车库很久没开了,所以电瓶老化。明天去换个就又好了。”
徐茵见他神色如常,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事,真的是不好意思。”徐茵挤出笑容,解释:“小舟这个人就是这样急脾气,其实她没有恶意的。”
林楚生正要关上车门,闻言手中顿了顿。
他淡淡开口:“徐小姐不需要向我道歉。该道歉的人也不是你。”
“要我送徐小姐回家吗?还是你能开回去?”他问。他问得有礼貌,但是眼底已暗藏了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徐茵看着眼前站着的林楚生,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他的身上。眼前的林楚生西装笔挺,身材修长挺拔。行动间没有一点迟缓怪异。年轻白皙的俊脸上笑容干净疏离,令人摸不着头脑。
她忽然嫣然一笑:“林先生,刚才在餐厅里,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林楚生看向她,似笑非笑反问:“什么故意这么说?”
徐茵一步步走近,走到他跟前不足一尺,笑容美艳:“刚才在餐厅中林二少让你主持公道,其实当时只要你说一句,谁也不敢动苏小姐的包包,只是你不愿意。”
她红唇轻轻开合,眼底有笑意:“可是当苏小姐和林二少离开以后,你又忍不住为她申辩。其实,林先生你心里也很矛盾吧?一方面依旧爱着她,一方面又恨着她……”
林楚生定定看着眼前聪慧的女人,一语不发。忽然,他眸色一闪,微笑温和又疏离:“这么看来徐小姐不需要我送回家了。车子已经充好电了。”
他目光落在了徐茵的车上,好看的唇角一勾:“下次要约我出来,麻烦徐小姐想个更好的借口。”他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徐茵看着他离去的翩然身影,脸色沉沉,咬着牙:“好你个林楚生,居然……居然喜欢的是苏沫这种女人!”
……
一连两天苏沫去了月光城市咖啡小屋都被珊妮“赶”了出来。满咖啡小屋的熟客都含笑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执”。
第一天。
珊妮指着苏沫的头发,直嫌弃:“快去弄个发型,你看你的头发,这年头谁还留着一头又直又黑的头发?”
她说完不容分说拉着苏沫到了隔壁不远的理发店,按住苏沫让理发店的理发师给苏沫打理。折腾了快一天,苏沫染了栗子红,长发剪了点,然后做了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
时髦的发型配着她瘦尖的脸型,美丽的五官,看起来仿佛是从铜版画册上走下来的模特。
第二天。
珊妮拉着苏沫逛了a市各大商场,为她挑了这一季的新款大衣。
“你啊,好衣服都不懂得穿,长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却穿得这么灰扑扑的是要闹哪样啊?”珊妮埋怨。说着她递给苏沫一件白色的羊毛大衣。洋气的衣服令苏沫因为生病一场而苍白的脸色不会显得那么暗沉。
镜子中出现了一位年轻时尚又美丽的女孩子。
苏沫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慢慢抚摸上自己的眼睛。
身体可以年轻,可是她那双眼睛已经和当初十九岁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了。目光沉静,眼底蕴着深深的悲伤,无药可医的样子。任由再靓丽的衣服都不能让她多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
她觉得自己成了一棵树,等着、守望着……却不知为了什么。
第三天。
苏沫来到月光城市咖啡小屋,当珊妮把她拉到卡座上,对面坐着一位稍微腼腆而白净的年轻男人时。苏沫终于摇头起身。
“珊妮姐,他是谁?”苏沫走到吧台旁。
珊妮笑眯眯的说:“他是我老公公司新来的同事,人长得不错,而且还是巨蟹座!沫沫,巨蟹座的男人最顾家了。你要不要和他交往试试看?”
苏沫摇头:“不了。珊妮姐,我的感情你不要插手了,不然我就不会再来这里了。”
她说完往外走。
珊妮见她真的生气了,吓了一跳,急忙追上前,拉住苏沫,目光中终于流露隐藏许久的担忧:“沫沫,好了。我不瞎忙了。但是我看着你一个人我真的很担心。”
苏沫叹了一口气:“珊妮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一个人真的挺好的。”
她说完自己慢慢走了,留下珊妮一个人。
接下来几天,苏沫就留在家里,一个人看书,做饭,日子过得很平静。不过这种平静也很快被打破。
有一天,苏沫正在厨房做饭,忽然手机响了。
她拿起一看,当看见那熟悉的来电时,她不由犹豫了一下。可是打电.话的人仿佛认定了一定要打通这个电.话,依旧不依不饶地响着。
终于,苏沫接起:“妈妈,什么事?”电.话那边传来施苑龄过分热情的声音:“沫沫,回国了啊?怎么都不回家看看妈妈呢?哎……是不是心里还记恨妈妈呢?”
苏沫一愣。
施苑龄见她没反应,声音放柔,叹了一口气:“妈妈不也是没办法嘛。先前你认回南宫家妈妈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是你爷爷他不喜欢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再也不要找你了。沫沫……”
苏沫听了心中莫名涌起酸楚。
原来如此,难怪南宫智回国与她相认时,施苑龄安安分分的没闹出什么事来。她还以为是施苑龄讨厌南宫家,也讨厌她,要慢慢断了来往。
现在听了施苑龄这么说,看来是施苑龄知道了南宫智过世想要和她联系了。
爷爷……
苏沫鼻尖一酸,又忍不住要落泪。
“沫沫,你怎么了?”施苑龄口气格外温和。
“没什么。妈妈,别怪爷爷,他也是为了我好。”苏沫说。
“好了。别哭了。妈妈知道以前做得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了。但是你现在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住,妈妈始终不放心。沫沫,如果有空回来家里看看。妈妈也好久没看见你了。”施苑龄说。
苏沫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流。
从记事起施苑龄从没有这么语重心长地和她说过话,更没有这样贴心的问过她到底怎么样了。
终究是母女天生血缘,也许有一天妈妈会撇开成见好好接受她的。
苏沫想着眼中又几乎要落下泪来。
“沫沫,就这周周末吧。妈妈买点你爱吃的。你过来吃一顿饭。就这样定了。”施苑龄说道。
苏沫想了想,这周末她有空,于是答应。
挂了电.话,她长吁一口气,这几天的郁结也少了不少。
她抱着膝,坐在落地窗前。自从回国后,她第一次觉得天似乎也不是那么阴暗,自己的未来也不是那么无助,最起码……她还有亲人……
……
周末很快到了。苏沫去买了两份补品,便早早打了的来到阔别已久的苏家。
施苑龄果然没骗她,和家中的阿姨买了不少菜,正在厨房中洗菜收拾。她看见苏沫提着两盒礼物,不由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来吃个饭就好了。带什么礼物啊!”
她话虽这么说,但是很快收下了。
苏沫走进客厅,打量了一下。苏家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
这时苏晴从楼上下来。两人见面,各自别开了眼。施苑龄见苏晴下来,拉了苏晴坐在苏沫身边,笑道:“你们姐妹两个也真是的,闹什么脾气。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妈妈生的,今天就别闹了好吗?”
苏晴撇了撇嘴,把玩着自己新做的水晶甲,似笑非笑地说:“妈妈,看你说什么呢。我和姐姐一向很好。”
施苑龄叹了一口气:“都是妈妈不好。现在你们两人的事又要归妈妈操心了,两个人要好好的,不然妈妈就真的不管了!”
苏晴见施苑龄啰嗦,上前抱着她的手臂摇晃撒娇:“好了!妈,你真啰嗦!快去煮好吃的,我饿了!”
施苑龄笑着拍了拍她,然后吩咐李婶切水果,倒茶招待苏沫。
苏晴看向苏沫,轻笑:“姐姐,再怎么样你和我都是姐妹啊。看来不和好也不行了。”
苏沫看见她眼底的戏谑,声音淡然:“晴晴,如果你愿意和好,我也愿意和好。我对你始终没有任何恶意。”
苏晴笑了,拨了拨自己的长发,讥讽一笑:“喜欢上霄天哥哥,也是对我没有恶意吗?”
苏沫心一沉。良久,她看向苏晴,深吸一口气:“晴晴,我曾经喜欢霄天哥哥,但是至始至终我并没有想要拆散你们的意思。而且你不觉得如果霄天真的爱你,是不可能让别的女人插足的吗?”
苏晴脸色顿时煞白。
“晴晴,我和霄天不会再有关系了,你永远可以放心了。”她慢慢说:“我对他的感情刚开始是迷恋,后来……才发现那不是爱情。”
“你真的不爱霄天哥哥?你也不会把他抢走是吗?”苏晴一双眼睛中亮晶晶的。
苏沫摇了摇头:“不会的。晴晴,从小到大,你看见我和你抢过东西吗?而且,我和霄天从没有好的开始,怎么会有好的结果?”
那第一夜,她和他本来就是错误。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误会重重,伤痕那么重,她怎么可以遗忘这一切呢?
“好,我最后相信你一次。姐姐,我还爱着霄天哥哥,我一辈子只爱他一个人。你不和我抢,就不会是我的敌人。”苏晴慢慢说。
苏沫看到她眼底的狂热。
她心中一颤。苏晴口中所谓的爱情,到底几分是真正的爱情?难道她不是打着爱情的旗号想要占有江霄天吗?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不愿意再点破。
到了傍晚,饭菜好了,热腾腾摆了一桌。施苑龄果然一反常态让苏沫坐在她身边,为她殷勤夹菜。
大半年不见苏凌枫老了不少,背也佝偻了些许,与从前那自信的商人判若两人。席间,听施苑龄说,这段全球经济危机时期,苏家的对外贸易缩水了好多,所以,这家公司准备卖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苏沫心中掠过一丝异样的不适。
“妈妈,你放心。爸爸的公司等过阵子经济形势好了就好了。报纸上不是说国.家一直在采取刺激经济的措施吗?”苏晴漫不经心地安慰。
施苑龄叹了一口气:“希望吧。不过你爸爸现在年纪也大了,打理这公司也力不从心了。早点卖了也不用欠债。”
苏凌枫看见正埋头吃饭的苏沫,禁不住咳了两声。
苏沫抬起头,看见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自己。
她微微一笑:“怎么不吃啊?这种公司的事我也不懂。爸爸想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吧。”
苏凌枫一听,脸色有些不好看。桌底下,施苑龄偷偷扯了他一把。他这才重新笑着招呼苏沫吃菜。
苏晴忽然问:“姐姐,我前阵子看见你去了斯坦信托基金公司了,还是那个总经理亲自接待你的。你去那边做什么?”
苏沫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南宫家有些文件要我去签字。”
她话音刚落,苏凌枫与施苑龄两人眼中一亮,不约而同看向苏沫。
“是什么文件?”施苑龄急忙问,“是不是财产……”
“不是。”苏沫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神色淡然:“是慈善捐赠文件。妈妈,南宫家都破产了,没欠下债务让我背已经很好了,哪还有什么财产呢?”
施苑龄一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南宫家不是美国华商第一家吗?几百年的家族……怎么说没就一下子就没了呢?”施苑龄不相信。
“妈妈,我觉得钱再多也买不到亲情,你说是吗?”苏沫一笑,只是一双明媚的眼睛中却带着锐利的光,像是要刺穿施苑龄的心里去。
施苑龄被她看得心虚,勉强笑了笑:“吃菜!不然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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