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扇扇,又是一轮岁月。
六年的时间依然足够让一个人在这个世间之中变得很是混沌起来。
大临的此时,依旧是大雪漫漫的天气。
朝政刚刚下,文武百官便缩起了袖子,从承阳殿中出来。
祈桢皇帝下了朝,脸上从容,多少个岁岁月月,已经让他在个龙椅之上变得淡然了,虽是心中有着百姓安定之苦,为民子臣之说,但是身在那个高高的位子上,还是有许多的无奈。
他的脸已经长出了胡渣,不想是多年前一样那个男子了。
程公公走在祈桢的身后轻声的问道:“皇上,是要井妃娘娘哪里吗?”
祈桢缓缓的沉了一口气,说道:“不了,今日朕有些累,最随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是,奴才遵命。”
程公公知道祈桢的心中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放下过穆尔楦,倘若不是因为尤筝诞下皇儿,恐怕祈桢也不会去看那尤筝一眼吧。
心爱之人为何?祈桢自己都想知道。
踩着那初下而积起来的雪,祈桢显得甚是心事重重,眉头紧锁的在想着事情。
看着这样的祈桢皇帝,程公公本是不想打扰,但是还是小声的问道:“皇上,您这是在为何烦恼?”
祈桢走了两步,不见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身朝着程公公问道:“程公公,朕问你,相王与穆将军两人,你认为谁才是朕应该相信的?”
“皇上为何这样问?”
“近日来,朕一直不安,虽说这六年中。朝政一向稳定,但是最近朕却觉得相王与穆将军似乎有很大的分歧,但是朕又看不出来。”祈桢心中所烦之事想必就是这个了。
一朝不容二虎,这乃是不变的定力,当年穆吉查退出朝政,却因为卢将军一事返回朝中,各种缘由,究竟是何,无人得知。
程公公仔细的想了想说:“皇上怕是多虑了,相王与穆将军一直以来都卫大临鞠躬尽瘁,想来是不会有二心的,皇上大可放心吧。”
祈桢轻声的叹了一声,心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毕竟这相王与穆将军乃是结交之人,岂会反目呢?
这个时候也起了一丝丝的凉风,刺在脸上倒是有些生疼起来,程公公赶紧说道:“皇上还是赶紧回去吧,若是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祈桢看了看这虽然已经停了的雪,迎面吹来风倒是让他觉得冷了起来,点了点头说:“好吧,朕去一趟靖安宫去看看太子。”
“是。”
说着,祈桢便紧了紧披在自己身上的那龙袍披衣,朝着尤筝的宫去了去。
而这个时候,从大临皇城出来的马车内正坐着相王、穆吉查和穆元翰。
马车才刚刚出了皇城,相王就掀开那车帘子看着外面说道:“这天气还真的多变啊!一会儿是雪,一会儿是风。”相王说完就放下了车帘子。
穆吉查笑道:“也是,一年下来,都是这样的。”
“还记得当年你我在锦江的时候,没有这大雪天,我们两个就经常在茶树下下棋闲聊,想想,可真是怀念那个时候。”相王说。
穆吉查一脸虚心笑容,叹了一声道:“当年的确是好,想起那个时候,还真是快活,不知不觉,都十几二十年过去了。”
两人随后说了一番话语,都是关于当年在锦江的是事情,而在一旁的穆元翰一直都没有说话。
待相王与穆吉查的闲聊下来,相王看着穆元翰说:“元翰啊!你现在可是左翼军的统帅了,皇上很器重你,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穆元翰不知何时相王的话题都倒了自己的身上,他看着相王,却没有太多的感情,在他的心里,这个当年自己敬重的相王早就改变了。他说:“相王海言了,我不过只是个左翼军的统帅,论起资格来,差了相王太多。”
“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不管怎么样,皇上对你很是看重,将来大军的虎符一定会交给你。”相王说。
穆吉查听完,在穆元翰还没有开口之前说到:“相王实在过奖我,元翰若是真的能够想相王说的一样,那就可托你的言了。”
马车内,传来了一阵为和的笑声。
没有过多久,马车便在相王府外停了下来,相王下了马车,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进了府了,马车便朝着将军府去。
穆元翰看着沉默起来的自己的父亲,问道:“爹,你打算怎么做。”
穆吉查良久都没有回答,他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个相王已经不再说当年与我在锦江把酒畅谈的相王了,此人心机过重,若不是当年的那一封信件,我想我可能还糊涂着。”
当年,季子显派人暗中送来的那一封信件让他穆吉查恍然大悟,以替那卢将军还清白之名再一次入朝,为的,其实不只是铲除那丞相,真正的目的,乃是那相王。
穆吉查说;“当年相王与胡邑太子勾结,想要为自己开路,我等着整整六年,如今太子兵败,他相王暗中自然没有了靠山,现在正是我铲除奸党的最好时机。”
穆元翰明白,自当点头甚是,可是想了一会儿,他便问道:“可是爹,就算是胡邑太子兵败,但是相王的耳目众多,我们很难下手。”
这一点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当年丞相的奸党被铲除之后,朝中大多都是那相王的人,实在很难扳倒那相王。
“要是找到相王与胡邑太子勾结的证据,相信皇上一定会处置。”
穆吉查已经等着六年了,太子兵败,就是最好的时机,他觉得不会让这样的人呆在大临的朝堂之前。
幽幽深幻,终究是一场不散的宴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元翰突然伤感起来,那双眼泛着泪光,他的手紧紧的握起了拳头,他带着忧伤的语气说:“六年了,尔楦也已经走了六年。”
听到穆尔楦的这三个字,穆吉查瞬间脸色难看,带着一脸的思念。
穆尔楦,自己的女儿啊!却无辜惨死在大临的皇城中。
世间之事,往往都没有太多的定数,人的一生,果真就是那放飞的风筝一样,在缓缓的徘徊,缓缓的前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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