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箭,猛烈地撕裂着天空。不一会儿,雨点连在一起像一张大网,给人一种密密麻麻的压抑感。
“弦玉,我们今晚不会要在这过夜吧,我不想守着尸体入睡呀~~”
难得出一次门的虞双瑾,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了霉运。不是被坏人抓走囚禁,就是深山老林碰尸体。
“不知道,但看这架势,短时间内停雨的可能性很小。”
“沈桥舟,我记得你说过吉安山脉里有你爹的好友。咱们不如今晚去他那里休息一晚上吧,先不说这死尸晦不晦气,这破房顶怕是撑不住大雨的冲刷。”
“就是就是,我们等天晴了再来一趟也不迟。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落脚的地方,脏成这样谁能睡得下去啊!”
这群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们也不太愿意在瓢泼大雨的洗涤下,头顶星星月亮入睡。
“我们贸然去拜访人家怕是不好吧。”
沈桥舟似乎不太同意这个决定。
“有什么不好的,还是说你对这鸟不拉屎的废墟产生感情了。”
贺子霖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刚刚被莫名其妙怀疑成嫌疑人,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鬼地方。
“虽然离得近,可是山路难走。中间难免出点什么意外,我觉得还是待在这里安全。”
连遭人嫌弃的废弃农庄,似乎也不同意这一决议。狂风暴雨将房瓦接二连三地砸下,若不是躲的及时,脑袋要流血开花了。
“马车没法跑,走着去总行吧。”
“走着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呢,万一碰到什么泥石流滑坡,救都不好救。”
“你这好友家到底离着多远啊?”
“差不多一炷香,受到恶劣天气影响,需要的时间怕是得翻倍。”
总之一句话,沈桥舟不愿意带着他们前去沈相好友家里歇歇脚。
“沈相真的有这么一号好友吗?”
江问清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
“当然有了,我真是领家父的命令才来这里拜访的。再说,花这么大代价胡编乱造这么一户人家,究竟图什么呢?”
“反正你说什么都不能查证,哪怕你说对方是大罗神仙下凡,我们也没办法冒着这么大雨去辨认真假。”
沈桥舟看见青梧同窗们都在质疑他,一张诚挚的脸憋得通红。干脆什么都不说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呗。
“你们就会欺负老实人,不要脸。”
虞双瑾看不下去这么老实本分的人被欺负,再加上本身对贺子霖他们有意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嘲讽。
“他说话前后矛盾,怎么就是我们欺负人了?来的时候亲口说山头有个受伤的好友,关键时刻去躲躲吧,又没有这号人了?”
“我没说没有这号人。”
沈桥舟觉得自己需要辩解一下了,他只是觉得外面的路况不适合赶路,虽然废弃农庄也不适合居住。
“总比你杀人藏墙里了好!”
“我没有杀人!”
“安静,闭上你们的嘴!”
虞鹤云快被这些年轻人吵死了,还没到目的地,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能不能将这群人打包塞进马车送回盛京城啊?
“瑾儿啊,明明知道山高路远,你还任性地跟着一起来,现在懂得外面奔波办事的不易了!”
“哥,我都在宫里憋这么长时间了。你就让我出来透透气,吹吹风吧!”
“透气是假,八成心里藏着什么鬼点子。上次就是假装去霞鸣山为圣上祈福,结果半路跑到双寨买芙蓉膏,还被人贩子拐卖。”
“你再瞎说什么!”
虞双瑾真得快被贺子霖气死了。
“谁心里肮脏,才会看人肮脏。说不定就是你以陪好兄弟为名头偷偷出来干坏事。”
“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真就是憋时间太久了所以出来散心吗?”
“好好好,那你先摸着自己良心证明自己就是无辜的,跟墙里的尸体没有关系。”
或许被他们吵架的氛围所感染,天空猛然劈下一道闪电,紧随其后的则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这排山倒海的雷声如同巨兽般咆哮着,嘶吼着,震得窗户咯咯作响,仿佛要将整个山头狠狠地砸碎。
闹腾了大半天,大家都觉得疲惫了。趁着外面电闪雷鸣,正好让他们齐刷刷地闭上嘴,准备先找个安全位置小憩一下。
屋里只有两位姑娘,所以虞双瑾肯定跟着李弦玉贴贴,但是守着江问清这么大一个障碍物,只能暗自气得跺脚。
又是无名尸体又是雷暴雨,不想一个人过夜的二公主,转身拉着虞鹤云寻求一个舒服温暖的房间待着。
贺子霖不愿打扰好兄弟谈恋爱,自觉的跟着崔思昂成为连体婴。两个人搭着肩膀往废弃农庄深处走去,睡不睡不要紧,年轻人就要玩点刺激的,来个鬼屋探险也不错。
大眼瞪小眼的仅剩三人组里,沈桥舟最先熬不住,也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至于去哪里流浪了无人在意,别看瘦弱平时不怎么动武,真碰见危险人物怕是不虚。
江问清心满意足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终于能好好和弦玉说会儿话了。直到脚底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玩意儿,才发现地下还躺着位好兄弟。
“你为什么对着尸体一脸嫌弃?”
“可能八字不合,天生克制。”
“别皮,他们皮你也跟着一起?”
“哪有,我可是个严肃的人。”
“严不严肃不知道,就感觉这次出行他们好像怪怪的,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一样。”
趁四下无人,憋了一路的李弦玉终于能将疑惑说出来了。她没有挑拨朋友感情的意思,主要他们实在太奇怪了。
“确实,我从小跟他们一起长大,今日的所作所为确实有种内外矛盾的感觉。”
“先是崔思昂,这事不该太傅府管,但是他比你这种接到圣上命令的人还要清楚。另外我非常在意报复社会这个切入点,到底是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么说阿霖也很迷惑。”
江问清为了维护好兄弟,当面反驳了虞鹤云的猜忌。可是不得不承认大虞朝最伟大的戏法师都变不出这么神奇的戏法。
“再就是沈桥舟,如果说真担心天气恶劣害怕危险,完全可以理解。主要给我一种有难言之隐,又不太想让我们跟着掺和的想法。”
“这个简单,等天晴后再主动提一嘴。要是还拒绝我们的跟随,那就是有什么秘密。”
“最后就是二公主,当时她来幽兰酒坊找我时也是这个借口。脑袋还不一定保得住,我就以查案子为名拒绝了她。”
“那这熊孩子为什么还要跟着?”
“听别人讲是拿我当借口向圣上求来的,明面上贴身跟随怕我畏罪潜逃,背地里说不用管她,到时候她会自己散心。”
若不是江问清提前跟李弦玉交代清楚底细,这趟远门怕是一个可相信的人都没有。
哦不对,还有一个略显正常的虞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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