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列车从济南西站,德州东站,奔向HeB省界内。车厢里有旅客很关心小丰年的命运,不禁牵挂着问道:“朱教授,您的儿子呢,他该长大成人了吧。”朱不由叹息了一声,道:“是啊,命运多舛,他渐渐从少年跃入青年时代。可是,——”
弹指一挥间,朱丰年上高二了。他的学习成绩不错,在年级组里,排名总在一、二、三名之间徘徊。他的数理化和文科俱佳,尤其是对日常药物、药理常识,晓得很多。比如,感冒后吃什么药,一吃就好,但有一定副作用。比如,哪二种药品不能同时服用,等等,知道得比大人多得多,而且都很有道理。但他自己却陷入一种不良生活习惯的循环中。原由起于夜晚贪玩电脑,跟同学QQ闲聊。到很晚了才做功课,一直做到凌晨四、五点钟。完后,又匆匆洗洗弄弄,理理书包、课本、笔记本、资料,东塞西塞,磨磨蹭蹭。又喝点牛奶,啃点糕饼,草草吃完,飞也似奔去,乘上公交车。有时候因堵车而晚点,他焦急万分。幸而坐上车座,不一会就呼呼地睡着了。等到一觉惊醒,车辆已到终点,只好再乘回头。象这样折腾下来,有时还会迟到哩!等坐进课堂,上午精神还可以,到下午就昏昏欲睡、迷迷糊糊。晚上回到家里,又如此周而复始。天长日久下来,人也疲乏掉了,学习成绩也直线下降。老师在跟家长联系时,难免不满地说:“他本人不该这样的,他应该很优秀!”朱教授几番改变方法,鞭笞或训导丰年,要他改正自己的生活陋习。可是,他总是这样回答:“我没有什么陋习,这样生活我已经适应习惯了!”那么,学习成绩为甚一落千丈?“没有。不相信,爸您出考题,我来试试!”朱教授挑选数理化、中英文中最难的题目,几次试他,果真考的很好。既然如此,那有为什学习成绩每况愈下?“那是我头昏脑胀啦,不想做好,也做不好!”既然如此,那么,你放学回家,什么都别搞,闷头就睡!先睡个充足再说!“好吧,——”他衣服,鞋子都不脱掉,倒头就睡。可是,一到夜半十一,二点钟,转身醒来,又通宵达旦。如此长期疲劳,就算是闹钟的发条也会出问题。终于他得上了不眠症。
更严重的还在后面。不眠症,导致神经衰弱;神经衰弱,导致神经忧郁症。日常生活中的臆想症、自闭综合症就是这其中一种类型。有一次,他神经病大发作了。起先,不知怎的,他跟挑衣服的丫叉扭打起来。地上纸张、笔、课本,一片狼藉。他用丫叉头卡在自己喉咙上,将自己逼到墙角里去,误以为对方要谋害他和妈妈。然后,奋力挣扎,誓死保卫妈妈,将丫叉竹竿一踩几断。又将丫叉头奋力掰断,从玻璃窗扔出去,将丫叉头连同玻璃片一起乒乒乓乓堕落到屋外。接着,又有挥舞切菜刀,将自己左手乱斩乱砍,鲜血喷溅,导致筋脉割断!邻居和师大师生惊呼:此人疯啦!连忙报救,直至救护车将他送进医院。
(七十)、心里矫治专家说,天才跟神经病只有一步之遥,天才向前进一步就是神经病,神经病向后退一步,就是天才。此间鸿沟,即是心里天堑。心里正常与否,会导致不同结果。
在医院1208病房病床上,小丰年安静地平躺着。他于几个小时前,被医生做过手术。左手的筋脉被缝接上了,绷着厚厚几成纱布护套。右手插上输液管,鼻子插着氧气罩,胸口还连接着电子测量仪的线路……,一副重症病人的架势。床头橱上堆放着鲜花、水果和营养品。此间共有八个床位,仅对面二床上有斜坐病友。病室很大,显得整洁静谧。爸爸坐在隔壁床铺上,一宵未合眼,忧心忡忡地望着孩子。丰年渐渐地醒了,眼角流出泪珠,轻轻地说:“爸,对不起。——我,好想妈——妈!”朱教授答道:“孩子,别说话。要静养身体,——我也很想你妈妈。”是啊,如果有一家人呆在一起过,风雨同舟、消祸趋福,和和美美多好啊!可是,目前这家人,短短几年间,屋漏又遭连夜雨,苦不堪言,这种不幸的厄运,怎么都会接二连三找上他们?
姥姥端着面盆,里面是丰年换下的刚洗完的衣裤,推门而进。她身后跟进田主任和沈城及沈蓉、沈洁。田主任紧紧握住朱的双手,悄声说:“没有大碍吧?相信吧,肯定会好转起来!”沈城道:“教授,别着急。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会帮助好人的!”沈蓉提醒他爸爸,说:“轻点声!丰年睡着了,别搅醒他!”朱教授非常感激他们,在百忙之中抽空跑来,送来安慰和关切,这对抚平创伤带来多大的好处哇!田主任走进丰年,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丰年吃力地朝大家示意,表示衷心的感谢。田说:“丰年这孩子,怪聪明的,我很喜欢他。有一次,我开车带他去玩,跑到一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子抛锚了。我只好临时检修,弄通了油路、线路。又检查了一遍,发觉有只轮子丢了几颗螺丝,找来找去找不到,多悬啊!如不及早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如何办呢?我急得满头大汗。丰年跳下车,围着车子兜了一圈,笑道:田叔,那多简单啊呀!您将其余三只轮盘上的螺丝各拧下了一个,再装上缺少螺丝的轮盘,不就得了?将车开到修理站,再叫师傅补全,岂不完了?唉啊,这孩子说得真对,我怎么想不到呢?”
田主任不停赞扬他。朱教授答道:“别夸,等到他病愈康复,回家好好批评他的缺点。”沈诚放低了声音,说:“小青年,有优点就肯定,有缺点就指出,要实事求是嘛!”
姥姥晾好衣裤,回来说:“师大的师生,还有丰年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在外面等候来探望呐,——”“噢,哦,我们走啦,下次再来。但愿丰年早日康复。——”田主任和沈诚他们一再叮嘱保重,告辞而去。紧接着,丰年的班主任老师带着一大帮同学、师大的师生好友,一茬茬进来,又一拨拨而去。——中国是个人情大国、礼仪之邦,人与人之间相互走动,惺惺相惜,谁有个灾病什么的,谁不着急,急于去探视慰问?
(七十一)晚上七点多钟,朱教授刚洗刷完碗、筷和丰年用的便盆,被学校里打手机喊去。临走前,替丰年掖盖好被褥,对姥姥说:“您先守着一会儿,我去去就来,估计不会超过十点。注意吊针输液别到底了。——”“你就放心去吧,一切由我呐。我知道,——”朱走后,姥姥给丰年倒热水,洗把脸、擦擦背,又洗洗脚。然后,坐旁又串念佛珠,眯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便打起盹来。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天空的星辰在眨眼,不断探视丰年那张稍嫌稚嫩的脸。对面的一位病友,咳嗽了几声,爬起床小解,完后又去睡。此时大约是晚上九点多钟。一片寂静。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各自归位小憩。如有情况,病人会按电铃,医护人员马上会奔跑过来诊治。病房里也关息了日光灯,只留着一盏小的夜明灯亮着。
俄傾,丰年感觉到胸闷,透不过气来,似乎有人在掐住他的喉咙。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忽见有二个鬼来捉拿他,一个黑无常,呲牙咧嘴,张牙舞爪,另一个白无常,双目怒瞪,手持绳套。二鬼直接来索取他的性命。丰年大惊,嗷嗷呼救。正巧,对床的病友又咳嗽了几声,翻转身弯腰看看丰年那边的动静。二个鬼立即缩起身体,趴地爬行,瞬地一溜烟跑了。姥姥一惊,揉揉双眼,去打开日光灯,四周扫视,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生啊。对床的病友眼尖,喊道:“姥姥,小伙子的输液管怎么脱落了啦?”姥姥急得出一身冷汗,连忙摁电铃。医生、护士一起奔来,一检查,输液管、氧气管和电子测量仪的线路等全部都被拔掉了。问询一下情况,对面病人说,只看到二个影子向外逃窜,丰年说有二个鬼在掐他的呼吸道。——情况顿时真相大白:有人在故意破坏!
朱教授匆匆赶过来,跟医院保卫处和警局官员磋商一下,决定立刻采取措施:丰年转入特别护理病房。医方决定,夜间封闭消防通道,加强电梯闭路监控和保卫。
朱反复琢磨道:还有谁会亡我之不死焉,妄想要我“空前绝后”?!
——柳大海和旅客不约而同地说:“还有谁?明摆着,还是那伙人嘛!”
一位旅客关切地问:“后来呢?小丰年好转、病愈了?”朱教授答道“后来,二个月后,丰年好转出院,落下了左手残疾。他的综合自闭症,时好时坏,目前,有好几年不犯了。”
列车抵达TJ南站,并将很快到达终点。朱教授关照众人,收拾整理自己的行李包,愿意的人互留通讯姓名和号码吧,以不负“驴友”们一场有缘的相识相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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