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朱教授在火车上的讲叙的往事(其二)
(五十三)、列车抵达无锡停站,有旅客上下车。由于停车时间很短,朱教授选择跟柳大海下车伸展一下手脚,呼吸新鲜空气,一会儿又上车坐定。朱教授继续讲叙以往的故事。
金项链被下套骗走后,一晃二、三年过去了。陆玉花和陆玉红姐妹相互走动起来,逐渐活跃并且彼此信任。玉红姐经常提一些水饺、南北干货、火腿等送给玉华,并给丰年带来小礼品和学习必须品书籍。玉花也经常返送香蕉、苹果、橙之类果品回报,姐妹倆和蔼可亲。老妈见了,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说姊妹二好才是一好。
一日,玉红在家烧了一桌好菜,荤素兼备,宴请玉花和秀全及玉龙。朱教授没空,玉华携丰年如约而至。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又添有了第三代,甚是欢闹。酒酣耳热之际,玉红说,现时的改革开放政策好,有钱人多得铺开来了。发财致富的机会多了。生财有道就看你有没有道?时下有一个发财的机会,稍纵即逝,应当要要牢牢抓住。而且,不吃力,不烦神,借贷出去,获取15%利息。比如,10万元贷出,坐在家里,一年本息就是11.5万元。此等好处,何处寻觅?光算利息1.5万元,就相当于我们一年的工资总和!还有一种方法,借出8.5万元,计总数10万元,一年后归还!世上哪有这等好事?这比储存银行的利息高多了!说罢,玉红朝玉花、玉龙看看,鼓励她俩答复。玉龙问:保险吧?谁是借主?他的固定资产多少?玉红答道:那还有什么问题!绝对保险,我做担保!他们实力可大哩,过几天他们的大酒店开张,请你们参加宴席,看看多大的排场和多少固定资产。玉龙笑了,说,如玉花参加,我也愿意投上一份。玉花问,可别不保险呀,如今的人一切朝钱看,别发生卷款后拍屁股走人的烦心事儿?他的老板、股东是谁?牢靠吧?玉红笑道:哪能会啊,老板原是深圳搞房地产的,黄大哥是股东,他们身价亿万。由我担着哩,保证他们第一个将本息给我们!玉花又问,他们的亿万财富谁见啦,别净拣牛皮大的吹?玉红耐心的说,人家的大酒店装饰气派大着呢,至少价值几千万,如果他们跑了,这座大酒店还能跑?别担心,没错。大姐我扛着,我能骗你、唬你?玉花稍稍放下心,说,我得问问秀全,看看他的意见。玉红说,正是!我打算体面的邀请他这位贵宾一起光临赴宴指导。好吧,我们说定了,周三晚宴,先去参加并考察一番。玉龙高兴了说,这大概八九成没错了,赴宴后再定吧!姐弟三人杯箸交错,谈谈笑笑,兴高采烈。
(五十四)周三傍晚,地处闹市区的“炎黄大酒店”开张。这是一幢玻璃幕墙装饰的四方形的综合大厦。远处看它,蓝色的嵌铜边的幕墙平整光滑、庄重豪华。走近望,有很大的停车场,几个执勤人员在引导各式车辆泊车。走入大厦内,高大雕花的荧光屏闪亮着LED字样:“热烈欢迎领导各界人士莅临考察指导!”,一层至四层是百货商店。斜佩绶带的礼仪小姐个个漂亮、摩登,细声细气的鞠躬致敬,引导宾客乘坐观光电梯。进入五层,此处大约有1600平米,内设三十多张铺着白色桌布和鲜花的园台面。正中摆设有表演舞台。防滑的罗马地砖上敷着红色的迎宾地毯。屋顶和四周的水晶吊灯、壁灯齐明通亮。人声鼎沸。玉花搀着丰年,挽着老妈,从电梯口走出,迎面的铜鼓乐队演奏《迎宾曲》和《在希望的田野上》。黄大哥和玉红胸插红花,忙进忙出,招呼人群。黄换了一身行头,白色西服西裤,满脸笑容,他闪着金牙,紧握老妈的手:“欢迎,至诚欢迎!咦,朱教授呢?人来差不多了,他是重要的贵宾,可不能不来啊!”玉花说:“他在学校忙着哩,来不来,说不定。”玉红引领玉花她们入座,那里沈诚和沈蓉、沈洁在向她们招手,玉红回头对黄说,你派辆车去接他,快去快来!”黄答应,嗷一声后,立即飞似地窜下去。
黄驱车找到朱教授的办公室,停下,跑进去。正见:朱的办公台后上方端放着一张匾,上面题着八个大字,属于俊秀飘逸的柳体:“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估计多半是他自己的墨宝。三个人围着他,一个请示他说:“朱副教授,CCTV百家讲坛邀请去演讲的题目大纲,要不要交领导过目?”“要,”黄上前一把抓住朱的手腕,拖他说:“教授,什么时候了,快跟我走吧!那么多的人,都在等候您哩!”朱只好跟三人,说:“晚上九时再商议,”转身对黄说,“恭敬不如从命。但我只能待二个小时”。黄说:“好好—”一路上车,风驰电掣,下车大步流星,将朱请入主席座。
深圳老板示意,立即开始。黄润润嗓子,红光满面,大声说,高朋满座,蓬荜生辉。敬请各位多多指导捧场。现在,吃吃吃(七、七、七)将来发发发(八、八、八)!
旋即,动筷子了,杯盘碗蝶声,欢乐笑语不断,席间,舞台中央表演起泰国舞蹈。一行女子随着音乐跳起泰国风情的婆娑舞蹈,这实质上是一种摆弄各种姿态的手舞足蹈,将你带入异国的佛教教徒的欢乐圣地,使你遐想佛国门槛里各种神秘。
圆桌上,小丰年边吃边说,爸爸说过,许多美丽泰国女子都是男人。奶奶没好气地说,那多不合适呀,将好端端的男子,改变成细声软气、大胸脯的女人,这要遭多大的罪?她们到底是男是女?沈诚说,是男的,人妖。玉红对沈诚说,小心将你阉掉,变成女人!大家哈哈大笑。沈诚答道,女人有啥不好,有男人侍候。往后,我跟丰年一起变女人,丰年抢着说:我才不哩,我长大后是个伟岸的大男子!大家又一阵大笑。
几番表演后,蓦然有人提出,请朱教授表演一个。黄大哥大拍巴掌,带头跟几个大汉将朱拉拽到舞台中央。丰年在下面高兴起喊叫,我爸可会得多呢!朱教授不再推辞,不扭捏,笑着对众人说,我是学者,不是舞者。既上来,就表演一段吹奏吧,献丑了。他接过乐队的一支黑簧管,吹起《芦笙恋歌》。一曲下来,音正腔圆,余音绕梁,引得大家叹服。场上起哄:再来一首。朱只得换成一支萨克斯风,吹奏印度歌曲《你是我的心》,那是《拉兹之歌》的对唱,吹得悠悠扬扬,动人心弦。众人放下筷子,欣赏这精神美食。有人还如痴如狂,摇头晃脑地跟着唱:“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爱,美丽的星辰啊,快来吧,我的心儿在等待!”曲毕,全场爆发暴风疾雨般的掌声。黄大哥振臂高呼:再来一首,二不过三!好吧,又换上一把四弦琴,弹奏《远飞的大雁》。缓慢优美的乐曲响起,又将人们带入那个纵情崇敬的年代。“远飞的大雁,请你快快飞也,捎个这儿到BJ,翻身的人儿,日夜思念恩人毛主席。”在哗啦哗啦的掌声中,朱教授鞠躬下台,这才得以脱身。
节目仍在表演,人们边吃边说,谈笑风生,又赞叹朱教授多才多艺,水平出众。
(五十五)第二天晚,玉花跟朱教授商量,准备投资多少钱?朱沉吟片刻,掏出衣袋里的一张存折给她,说,“这里有三万元整,是刚收到的出版稿费,你藏好。我看你,那里总共有多少?”玉花答道,“统统算上,只有二万一仟元。”朱说,“你抽一万给他们吧,”玉花不同意,瞪大眼睛说,“那多寒酸,多投多赚,咱还要给小丰年准备着呢。我看,投五万吧,留一仟垫底,搁着备用,”朱笑道,“你看着办吧,你作主!我想应该叫他们写张借条,写明借款,至少保本不蚀,一定要写!还有叫玉红姐担保。”玉花也笑,说,“我又不是傻蛋。……”
过了一周,又是一个晚上,玉花取出珍芷的二张条子,给朱教授看,说“秀,你看,事情办好了,这是依据。明年这个时候,可以连本带利收获了。”朱接过手,先看一张,上面写道:“今收到投资借款人陆玉花五万元人民币,利息15%,一年后本利俱还。收款人:霍宇生(深圳)炎黄大酒店董事长,担保人:陆玉红年月日。”另一张,上面写道:“今收到投资借款人陆玉花(代表)七十七万捌仟伍佰元整,利息15%,一年后本利俱还。特此为证。收款人:B城炎黄大酒店(公章)年
月
日。”朱警觉地指着这一张,问:“这是怎么回事?”玉花解释说,玉红姐缠住说,凑多点。玉龙出了二万,不够。我就跟厂里、车间里同事的朋友说了,他们纷纷投资,总共19个人,有人多投,也有人少投资。我这里有具体的花名册,车间田主任也投了四万元。”朱教授一跺脚,说:“可能会坏事!这张他们经手人为什么不签字?”“黄大哥说:盖上公章呢,跑不了,赖不掉!玉红姐也说,绝对没问题,有她呢。”“啊呀,玉花,我问你,如果酒店破产了,你找谁?”“……”玉花被一惊一吓,手足无措,说不出话来。朱又说:“这是一笔天文数字,我们苦苦攒下来,只有伍万元,而他们总数是我们的十六倍。如果坏掉,我们的那份就算了吧,从头再来,可是,人家的呢,谁来偿还?”玉花浑身瘫软,坐在椅子上,愣了半晌。朱见状,只好安慰她,“但愿不是骗局,老天眷顾我们善良人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出一月,“大酒店”那边传出令人恐惧的风闻,深圳老板席卷七、八百万元逃匿,大酒店已经人走楼空。借贷人急得象无头苍蝇,涌入大酒店,原酒店负责人说,那些人跟我们只有租赁关系,他们的租赁费、水电费还欠一部分呢,据说他们在深圳欠了一屁股债,于是,大家纷纷去报案,经济警察迅速立案追查,并缉拿深圳老板。玉花象入水的泥牛,顿时散了架。整天战战兢兢,闷闷不乐,终于忧劳成疾。朱教授不再责备她,不断安慰她,“我们只能相信警方能顺利解决问题了。别犯愁,好日子就好过,坏日子只能咬紧牙过!一切有我担着!”
——列车上,朱教授泪水涟涟,不住摇头。柳大海时而跺脚、时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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