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我?”胡小蛮将惊诧的眸光投注在颇黎身上,她已隐隐感到不妙。
颇黎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冷笑,艰涩地滑动了一下喉结,毅然坦白道:“是!是真的!在张掖时,我是情不自禁亲了小蛮一下!师父不应该这么做,对不起,小蛮!”
最后一句话他是很愧疚也很诚挚地向胡小蛮道歉。胡小蛮魔怔了,好半天回不了神,不可置信地轻喃道:“可,可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颇黎咬紧牙根,无论多么难以启齿,他还是决定坦然面对:“因为师父对你情难自禁,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可汗知情,因此,他希望我尽快成亲!”
原來如此!颇黎的话宛若晴天霹雳,胡小蛮被深深震撼了。
师父?情难自禁?她低垂螓首,默默消化这份意外的感情。或许在她敏锐的直觉里,早已感受颇黎异样的情愫,只不过,她一直不愿意相信,一直不愿意面对。
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她内心的激荡汹涌澎湃,可是,当一道寒光掠过她而直袭颇黎时,她敏捷地本能地出手阻止!
这回不出招不行,那颇黎竟不闪不避,抬起刚毅的下巴,畏罪似的引颈以待!师父犯了再大的过错,还是那个有恩于她的师父,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但她忘了,与她过招的人是阿史那!
阿史那见胡小蛮不惜出手护着颇黎,更是气疯了!暴吼道:“胡、小、蛮,你给本汗闪开!颇黎欺君犯上,非死不可!”
对阿史那來说,这简直是天大的羞辱!颇黎不仅背着他偷吻胡小蛮,还当着他直诉情衷!简直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因此阿史那也不再废话,只管阴沉着俊脸,挥舞着冰魄寒光刀,冲破胡小蛮的阻拦,直接劈向颇黎。
胡小蛮的武功虽然进步神速,但战久了,也不是阿史那的对手,眼见阿史那冲破她的阻拦,而颇黎又不闪不避,一副引咎自处,从容求死的模样,胡小蛮也就顾不得什么了。
她索性回身,先阿史那一步,狠狠甩了颇黎一个耳光。
清脆的掌掴声将三人都震住了。
胡小蛮的心尖发颤,但沒办法,为了救师父的命,她只得激发全身的力量怒斥道:“师父,枉费小蛮敬你重你,你却如此有违纲常,竟然对本可敦作此逾矩行为。简直是,简直是不要脸!”
情急之下,她想不出什么文绉绉的骂辞,冲口而出便是这俗得不能再俗的骂人的话!猛一回头,仿佛不解气似地,抽下颇黎悬于壁间的马鞭,怒不可遏地,毫不留情地狠狠抽了颇黎几鞭子。鞭子所及之处,冷俊的脸庞和手背,乍现一道道悚目的血痕。颇黎咬紧牙关,不闪不避,任她抽打,不要说哼,连半次锁眉都沒有。
她似乎恨得咬牙切齿,边狠命鞭打,边痛快叱骂:“臭颇黎、死颇黎,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师父了!我胡小蛮沒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师父。喜欢一个人虽然沒有错,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喜欢你自己的徒弟。既然这么久你都隐忍了,你干嘛不继续隐忍下去!?可汗既然早就知道,他不叫你我避嫌,那是因为信任我们!你怎么能这样不识好歹?你怎么可以辜负可汗的信任?你怎么可以辜负我的敬重?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念之差,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过……”
她的痛骂越來越顺口,下手也越來越重。“唬唬”的鞭响声就像一阵阵凌厉的狂风,席卷之处,便是无情的肆虐。但是她的马鞭却突然攥不动了。她扬起小脸沿着马鞭往上瞧,原來却是被阿史那那只粗砺的大手紧紧攥住了。
阿史那是极端大男子主义的人,他根本就忍受不了女人打男人。何况颇黎,除了痴心妄想他的王后之外,还是一个让他倚重欣赏的男子。看着颇黎这样一个堂堂男子汉,却被一个女人屈辱鞭打,阿史那的心里承受不了。
他鬼使神差地出手攥住胡小蛮的鞭子,猛地夺下那条鞭子,抛到一边去,尖锐的抽离使得胡小蛮的虎口生疼,但她心里却是一阵窃喜。阿史那,早知道你会忍不住了吧?
阿史那抛掉那条马鞭,才猛然察觉胡小蛮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她虽在辱骂颇黎,却张口闭口都是他的信任。信任?她是在责怪他明知颇黎对她有好感,却还放纵他们接触,以致于惹火上身吗?
果然,他刚把探究的目光投向胡小蛮时,胡小蛮却已然怒不可遏地兴师问罪了:“阿史那,师父若有十分错,你也有七分错。你若早知师父的心事,为何不早告诉我?既然你当时可以那么信任师父,为何现在不听师父解释清楚呢?或许,这就是一个误会!”
阿史那顿住,突然有点语塞。
胡小蛮又对颇黎痛心道:“无论如何,你都承认了你的情不自禁。那我的这顿鞭打算作惩罚你,这是你欠我的。不过,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我心里,你始终还是我的师父!小蛮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悉心教导,不会忘记你在小蛮身上付出的心血。只是,请你往后别再把心放在小蛮身上了。无论怜儿,或者是黛绿,都是值得你珍惜的!”
娇音泣啭,秋波盈泪,阿史那与颇黎都不禁被触动。
胡小蛮转而又跪倒在阿史那面前道:“师父的确是做错事了。不过小蛮已经教训过他了。请汗王宽宏大量原谅他吧。小蛮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阿史那冷笑:“光你保证有何用,错又不在你!”
颇黎一撩玄袍,果绝地单膝下跪,禀道:“汗王,这件事的确是臣做错了,臣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更不敢对昭仪可敦再有任何非份之想。只是这件事,错已铸下,要杀要剐,但凭汗王定夺,臣绝无任何怨言!”
“哼,你以为本汗不敢吗?”话音刚落,那柄生冷锋利的冰魄寒光刀已经架在了颇黎的脖子上。
“不要!”小蛮喊道,“汗王,小蛮已经惩戒过师父了。师父罪不致死。再说,师父战功赫赫,一直是您的左膀右臂。突然之间,你要杀了他,别人该如何议论啊!汗王不要脸面,小蛮还要脸面呢!”
阿史那倒抽了口气,的确如此。他杀元帅,就因为一个偷吻,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颇黎道:“汗王,为了免除汗王和可敦的疑虑,臣愿意接受指婚!不过,希望汗王将指婚的对像改为怜儿!”
“师父,,”胡小蛮看着颇黎,心里感动极了,可是,,
颇黎紧接着豪爽而坦率地说道:“臣不喜欢黛绿。至于怜儿,说不上喜欢,至少不讨厌。况且,昭仪可敦告诉臣怜儿喜欢臣。如此一來,汗王就可以放心了。就算昭仪可敦会对不起汗王,她也绝对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好姐妹。臣也将尽力疼爱怜儿。也许以后,会有感情也说不定!”
阿史那深邃的鹰眸忽然泛起笑意,扬眉邪笑:“你说的,颇黎,不可反悔!”
“决不反悔!”颇黎颌首恭敬应答。
“好!”阿史那将冰魄寒光刀收入刀鞘,一甩玄袍,朗声道,“既如此,本汗即刻就赐你和怜儿成亲!三天后举行成亲仪式!”
“什么?!”不顾侍卫劝阻,擅自闯入的突骑施酋长毕力格心急火燎地跪倒在阿史那面前:“汗王,颇黎元帅要娶的不是小女吗?怎么会是怜儿?小女黛绿又是犯了何错?为何要被鞭打囚禁?”
“哼,毕力格,你生的好女儿,还敢來问本汗!”阿史那怒斥道,“她刁蛮任性,又惯会造谣生事,污蔑可贺敦,故而惩以小诫,她与颇黎的亲事也就此作罢!颇黎改与怜儿三天后成亲!此事不可再议!”
言毕,拉了胡小蛮的手就要出去,快出毡房又停下脚步对毕力格道:“毕力格,你带令千金回去吧。她造了何谣,你可以问她。但此谣言只能止于你父女二人,若让本汗听见第三个人说起这件事,你们的脑袋就都等着搬家吧……”
阿史那霸道地不容分说地裹挟着胡小蛮出去了。毕力格只得长叹一声,急匆匆地去救自己的女儿。
颇黎与怜儿的亲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定下了,仅仅为了一个偷吻!
胡小蛮在他们成亲之前,曾经分别与他们诚恳地交谈过一次。这样的结合,并非出于爱情,具有现代意识的胡小蛮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
沒想到怜儿竟幽幽地微笑,笑成天边淡而远的月牙儿:“你知道吗?可敦,只要能留在颇黎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听到这样痴情的话语,胡小蛮的心都要柔化成水了。
而颇黎呢?当她对他说:“其实就算是为了活命,其实还有很多种方法。比如放你远走天涯之类的,我胡小蛮一定能做到。师父,你实在不必为了避嫌就答应与怜儿成亲!”
颇黎也扬起一抹幽幽的笑,果断答道:“师父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不会走的。可汗还需要我。突厥还需要我。狼王当年在金山的豪情壮志我们只完成了一半,还要继续走下去的!放心,昭仪可敦,我会对怜儿好的,请你相信我!”
颇黎这么说的时侯,心里十分苦涩!其实,若不是还无法做到完全不见胡小蛮,他,其实还真想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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