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憋在角落里静观了许久,我发现这伙子人是极奇怪的。虽是江湖中人却没有甚多匪气,倒像是经过专门的训练的,只开始进来之时说了几句话,随后便未再多言一字,仅在一旁静坐而已。
周围静的只剩下外头寒风惊扰荒草的声音,我不由地打了个个寒颤,毛骨紧缩,心中害怕起来。
前世从不少武侠小说和电视中知晓,江湖中许多晓得点功夫的人听力都是异常惊人的,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立刻提高警惕,绝不放松。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间, 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 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
哎,豪情状语却只言江湖险恶。君不见,风雨飘摇,弹剑歌苦寒,梦里飞花,江海寄余生!江湖中人个个都是在血雨腥风里打滚的,在这口大染缸中,谁人还能保持初时的那份纯真?身在江湖暮色寒,人一旦入了江湖,也就注定了身不由己,注定了江湖子弟江湖老,江湖恩怨江湖了。手上沾了血腥,就算是白的也只能是黑的了,如此,便不得不步步为营了!
这样细细思量,心头更慌了,只是不断往干涩的喉咙口咽了几口唾沫,但却哽地喉咙发疼。
忽然间,外边响起了“呲”的一声,好像瘪了气的烟花声音,虽然调子不高却亦是极尖的。不过它的出现倒是突兀地打破了夜月下鬼寂的气氛 。
我星亮的眸子一瞧外面略微刺眼的那道光线,本以为他们必会仔细谨慎一番,谁知这些定力超强的家伙竟都不动声色。这种情况下,如若我没猜错,他们与那个放暗号的人应该是一伙的,而那放暗号之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先前所提到的庚木。
“少主,庚木办完事了,我们是在此处再休息片刻,还是另作打算?”果不其然,才一小会儿那大个头汉子便嘴角一弯,开始小心地征询着冷面少年的意见。
“就在此等吧,得了庚木的回复后再离开也不晚。”少年只是微微抬眸,甚至连头也没有转过去,自然,声音中也是透着许多冰冷的气息的。
“那属下,这就去叫他前来。”大汉尊敬地拱手言退。少年垂着眸子轻轻点了点头,大汉子便自行出去了。
不消半刻钟,大汉就回来了,后头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只是后头那个一直抚着脸,走路也有点歪七倒八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冷漠少年的跟前,行礼后,那新来的缓缓抬起了头直呼:“少主恕罪!”
我浑然一惊,满面血迹,那个男人脸上竟然都是血痕,大大小小如同缠绕的蚯蚓一样布在脸上,有的还在渗着血,异常肉麻。我着实是被吓到了,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时失控被这场景惊地叫出声来。
“庚木,你的脸?”冷漠少年拿起手中的剑挑起他的下巴,略微惊讶道。看来他还不是个眠灭人性的主儿,还懂得问候关心一下下属。
“少主,无须担心,不过是被那臭婆娘暗伤了而已,庚木孑然一身,要那俊美容颜也无用,只是可惜,没有亲手将聂星乔那贱女人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意,请少主责罚庚木失职之罪。”那庚木说着便十分飒爽地一头跪倒在地。
而我,眼中泪花则一下子汹涌而出。聂星乔,聂星乔,那个容颜绝美的女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疼爱我的母亲,原来,她不是不要我了,而是遭遇了危险,我现在不敢再有多余的希冀,只希望母亲还没遭到毒手。母亲,娘亲,你怎会这样傻,偷偷送走我,却自己留下来坚强地面对一切,不,是面对未知的死亡!我紧紧咬住唇,一抹泪,狠狠地盯向他们,我会努力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
“你的意思是聂星乔没死?”少年冷冷说了一句便再没下文,只是傻子都能听出他口中隐隐的怒意。
“不是,当时属下拿到少主的解药后,不慎被那贱人的百花蜂针所伤,属下一时气急就给了她一剑,谁知她垂死之际竟失足掉入万丈深崖,属下有负少主之命,没有办好事,少主降罪。”庚木半膝跪地尽力解释。
他说的是如此的云淡风轻,可我心如刀绞,痛,霎时席卷全身。连那一丝母亲可能生还的渺小希望都被这样无情地扼杀了。
庚木话音中含着颤抖,看来已是害怕之至。哼,我在心中不禁冷笑,不知你在杀我母亲之时可曾有过一点不忍,恐怕一丝丝都没有吧!我巴不得他们窝里斗,通通死掉,黄泉路上为我母亲陪葬。
我冷笑抬眸,狠绝相视,这一刻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都跪在我面前,为母亲今日之死忏悔!
那少主不负所望地缓缓踱步到庚木跟前,弯过腰,低下头,动作慵懒却无懈可击,随后在他耳边呢喃:“庚木,你知道的,镇南王府从来不留无用之人。”声音极其轻柔,却有若地狱里的修罗之音,让人心都少抖了一拍。
原来,这些人不是绿林匪类而是朝廷鹰犬!
庚木整个人有些夸张地抖动,我瞧着他分明害怕地握紧拳头却还是故作大英雄状地叫着:“听凭少主处置,一切都是庚木该死。”
真是可笑,果然只是条走狗。我睁大了眼睛看向他二人,生怕会遗漏了快意心胸的场景。
那冷漠少主轻笑一声,又放大了些声音道:“不过,念你此次为我寻得解药,又毁了这张好端端的脸,也就算是将功抵过,我慕容洛书并非不讲情理之人,这回,就饶你一条贱命。”
那庚木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说:“多谢少主,多谢少主,少主饶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日后定当做牛做马在死不辞。”
“行了,你也莫要高兴太早,我只说饶你不死,却也未说此事就这样算了。”他有些嫌恶地打断了庚木奉承的话语,“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速与南远下去寻找聂氏,务必要结果她,绝不能让她有一丝生还的可能,绝不!”
他说话时,骨子里那股子奸险之气一曝无遗,哪里还有方才静下心来的忧郁魅惑,我心中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是,少主放心!”庚木与那个活像沙漠匪类的南远齐齐拱拳答道。
慕容洛书挥了挥手,他二人便识趣地离开了。真是畜生身旁的两条狗!
随后,慕容洛书又叫来站在一旁的两个装酷的黑衣人,言道:“戚文,你马上带解药回府,让子谋看看是否有问题,聂星颜诡计多端,我恐有诈。戚武,我早听说聂星乔有个女儿,但今日我们却都未曾见到这个女娃儿,为防有变,我命你速去寻聂星乔之女,务必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我陡然一惊,好毒的男人啊,我方才竟还会觉得他风姿卓越,真是有些瞎了眼。原来,越是漂亮的人就越是狠毒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女子,在很多情况下,男子更适用,真不愧是无毒不丈夫!
不多久,他们三人便离开了这破烂不堪的地方,当然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一心一意要除的根,就一直在他们身后冷冷地盯着他们,满是恨意。
慕容洛书,镇南王府,这八个字我永生难忘,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通通跪在我的脚下忏悔今日所为,像狗一样,求我饶命。
不知觉中,已泪流满面。我瘫坐在草堆里胡乱地擦拭,想止住泪,可是自己越是不想哭,眼泪就越是不争气的流下来。想想他们也早就走远了,我索性便放声大哭起来,心中痛如刀绞,恨若磐石,今日的痛就是我他日报仇的动力,我发誓,此仇不报,枉为人!
哭得太猛,胸口噎得紧,我只得用小手轻轻拍打胸口为自己顺气。
对了,胸口还有东西!
我拨出胸口的物件,对着外头的光线仔细照了照,竟是一块血玉。我看了许久,猜想它应当就是前几日母亲偷偷藏好的那个红色东西,虽不知它与我到底有何渊源,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对母亲必是意义非凡,我暗下决心,定会倾我一生一世来守护它,就如同守护母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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