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这也难怪，躲避了多年的闪闪和小巴蒂，一定一直保持着极强的警惕心。
不过她倒也不急着去寻找他们——他们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可能会被发现，之后行事一定会更加小心。
努力再去寻找他们的踪迹，不如回到晚宴，直接看好穆迪——毕竟小巴蒂就为此而来。
只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为什么德拉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阿曼塔看了看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
那里光影交错，透过巨大的琉璃窗，能隐约看见一些舞动的人影——很明显，舞会还没有结束。
“德拉科，你不在舞会跳舞，在这里做什么？”
她疑惑地看着德拉科。
大概是外面的空气太冷的原因，德拉科被冷风吹过的脸微微有些红。
“阿曼塔……你刚刚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我已经解释过了，还有很多女孩想要找你跳舞，我不该占据她们的位置，我可是看见了——当那些女孩得知你没有下一支舞舞伴时的状况，太疯狂了。”
提起刚刚的状况，德拉科的表情似乎比她还要更糟糕。
“别提了，你都不知道我用了多久才把她们都哄走，为了不太失礼地拒绝她们，我简直用上了我这辈子编的所有借口——比如我被下了诅咒，和我跳舞的人第二天满脸都会长满脓疱，又比如……”
他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大串试图打发走这些女孩的内容。
阿曼塔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她轻笑一声，问道：“然后呢？”
“可谁知她们根本不信，还高声叫喊着，如果能跟我跳舞，就算是满脸长满脓疱，今天晚上也要和我一起跳舞……”
阿曼塔摇了摇头，无奈道：“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不跟她们其中一人跳舞的话，她们怎么会放过你？”
“后面是父亲大人过来了，他告诉那些女孩子：‘德拉科为了准备这场晚宴已经忙碌了太久，他太累了，需要休息，不过……如果只是跳舞的话，我觉得这里还有一位更合适的人选。’”
德拉科装模装样地拖长了音调，模仿卢修斯的讲话。
“什么‘更合适的人选？’”
阿曼塔虽然这么问道，但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嗯，当然，他是说教父。”德拉科回答道。
果然……结合今天卢修斯几次特地点名斯内普的状况，怎么看，她都感觉……卢修斯想要帮这位多年单身的好友相亲。
卢修斯不可能不知道斯内普的心一直还在莉莉身上。
只是大概……人死不能复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卢修斯大概是想让他从以前的阴影中走出来。
出发点总是好的。
“毕竟晚宴的主人都发话了，然后她们只好一窝蜂地扑向了斯内普，许多成年女性也坐不住了，父亲还在旁边说了一些话，总结下来大概是……煽风点火。”
“那斯内普……和她们跳舞了吗？”
阿曼塔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充满了好奇，她稍微幻想了一下，几乎想象不出斯内普跳舞的样子。
“怎么可能。”德拉科迅速答道。
这个答案令她小小失望了一下，毕竟，如果斯内普和某位女性跳舞的话……
虽然不足以上《预言家日报》的头条，但上个霍格沃茨小报《淘气老鼠》的头条足够了——不，简直足够他们写上一个月的内容。
“不过可惜了，你是没见到那场景……教父被一堆女人包围了，他的表情活像生吞了一万只鼻涕虫——五颜六色变幻无常，恐怕纳威炸了魔药教室都不足以让教父的表情这么恐怖。”
德拉科忍俊不禁地说起这件事。
“但我听到那些女人还在旁边悄悄地说，她们就喜欢这种——看起来禁欲冷淡，只对一个人火热的类型……”
阿曼塔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了——卢修斯到底是在找斯内普的茬，还是真的想帮斯内普脱单。
“那德拉科……你没跟阿斯托利亚跳舞吗？”
德拉科拒绝了所有女孩的邀请。
但说起这件事，倒是令她有些疑惑。
她已经很直白地告诉了他，他应该去邀请阿斯托利亚跳舞——况且从刚才两人的聊天上来看，他们之间的气氛明显很融洽。
站在她的角度看来，如果她不一直占着德拉科舞伴的身份，要求他陪自己跳舞，而是主动让他们去跳舞，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应该不会不高兴。
她简直是在一手促成他们之间的好事。
德拉科应该感谢她才对。
“没有，我为什么要跟她一起跳舞？而且她还只是个小孩子。”
德拉科迅速解释道。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阿曼塔，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有，我没误会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
她并没有误会什么，而是，德拉科的挚爱是阿斯托利亚，这件事本来就是现实——虽然是还没发生的未来。
她冷静地说着，但慌乱的睫毛似乎暴露了一点儿她的心思。
德拉科此刻的态度简直有些咄咄逼人。
他向前一步，把她逼近角落，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不，阿曼塔，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瞒着我什么。”
阿曼塔侧头看向另一边，略有些尴尬。
可能德拉科没注意到，他靠得实在是太近了，她禁不住提醒道：“德拉科……注意到，你靠得实在太近了。”
“看着我。”
德拉科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拧了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她头一次见到德拉科如此强硬的模样，不由得一时呆了。
阿曼塔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他。
而是看着德拉科冷灰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她的视线向下滑过——是薄而锋利的唇峰。
她莫名心头一跳。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德拉科的睫毛渐渐低垂了下来。
他扣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上移，微冷的拇指滑过她被口红染得娇艳的唇角，在她脸颊上滑过一道暧昧的痕迹。
德拉科的气息越来越危险。
她猛地一颤，一把将他推开了。
“咳咳。”
她大声地咳嗽了一声缓解刚才的尴尬。
“好吧，被你发现了，我只是觉得……你们看起来很相配，相处气氛也很融洽，所以，我只是极力想要促成一桩好事。”
为了防止事情向某种古怪的方向发展，她只好用这些话来暗示他，试图将他拉回正轨。
不能将德拉科的未来说出来，但看起来相配还不能说吗？
更何况，她也觉得，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但听了她的话，德拉科却久久没有说话。
她忍住越来越古怪的心情，抬起头来看德拉科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曼塔这才发现，德拉科自从被她推开后，就低着头，整张脸笼罩在夜晚的阴影里。
虽然她看不清德拉科的表情，但从他身边的氛围来看——德拉科很明显不太高兴。
但她却想不出原因。
既然想不出来，不如大胆地问出来。
“德拉科，怎么了？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很相配？”
德拉科的声音莫名变得冷淡起来，也不再像往常一样拖着长调，而是又轻又淡。
“阿曼塔，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
阿曼塔一时凝噎，她……确实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但很明显，德拉科不相信她的说法。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
“好吧，就是有关于我母亲的预知能力，我偶尔能看见一些有可能发生的未来，比如……我好像看见了，你和阿斯托利亚结了婚的事情。”
抛出她母亲的魔法能力来说……这下德拉科总该相信了吧？
即便这个能力，在她出了梦境之后，完全没有再被触发过。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德拉科慢慢地自语道，“所以，你是在避嫌？”
眼见着德拉科大概是相信了她的话，她也不再隐瞒。
“是这样的。”
德拉科的表情突然有些失落。
他微微撇开了脸，低垂着睫毛，看着地上散落的月光。
声线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就算这样，那你也不该……不该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说起来，这件事的确也算是她的错。
所以……她把自己的舞伴撇下，突然离开，把舞伴一个人留在舞会，还让自己的舞伴去找其他人跳舞——
的确挺失礼。
阿曼塔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和德拉科跳舞后，她总觉得头脑有些不清醒，失去了往常的理智。
她也不知那时候是被什么感觉冲乱了头脑，一股突如其来的混乱心情，使得她下意识地做出了那些举动。
阿曼塔诚恳地向德拉科道歉。
“德拉科，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好吧，我承认，是我失礼了……我在看见你和阿斯托利亚相谈甚欢后，大概是某种身为朋友的占有欲作祟……所以不太高兴，想出来冷静一下。”
“如你所见，我是个自私的家伙。”
她苦笑道。
但德拉科什么也没说，而是伫立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他忽然轻轻笑了笑。
“阿曼塔，你看见的未来，我想……不是必然发生的，那只是一种可能性，不是吗？”
“……是的，只是一种可能性。”
阿曼塔不情不愿地承认了。
未来的确只是一种可能性。
如果未来不能被改变的话，莉维娅和勒梅夫妇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地把她送到几百年后了。
听她承认后，德拉科的表情微妙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慢慢说道：“其实……阿曼塔，你知道吗？我讨厌任何人，或是任何东西决定我的命运。”
“这才是我与你和哈利做朋友的原因。”
阿曼塔诧异地看着他。
她一直以为，德拉科起初和她和哈利交上朋友，只是因为父亲的命令，或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德拉科在她惊异的目光里继续慢慢说道。
“原本，我的人生，我早就猜了个十之八九——无外乎像我父亲那样，在斯莱特林老老实实地读完七年学，在霍格沃茨里多结交几个厉害的学生和朋友，毕业了之后就继承一部分家业，找个纯血世家的女生结婚，或是动用权力，在魔法部谋上一个重要且清闲的职位。”
“然后过着一辈子不用工作，却能享尽荣华富贵的——无聊又奢靡的日子。”
“……”
阿曼塔真的很想吐槽。
在德拉科口中的“无聊又奢靡的日子”，恰恰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所追寻的，即便是巫师们，大都也不例外。
不过德拉科大少爷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他微微垂下眼眸来，凝视着她的脸庞。
“但你的出现……就像让我经历了一场绮幻的冒险。”
“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一种可能不一样的未来，一种与我原本的生活轨迹截然不同的未来。”
“虽然我还看不清，那未来究竟是什么。”
阿曼塔微微怔住。
这是德拉科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过的另一面。
平日里的德拉科，总爱和哈利开一些损人不利己的玩笑，爱时髦爱打扮，痴迷魁地奇和火龙，一提起马尔福就臭屁得快拽上了天。
怎么看都是个幼稚的小鬼头。
此时，德拉科说着这一切，他的双眸在黑暗中熠熠闪光，好像他的灵魂突然散发出了炽烈的光。
不由得令她一时着迷。
她看得到他的野心，他的欲望，他的梦想，他的爱与恨——
这些情感，此刻惊心动魄地回荡在他的目光中。
还有……德拉科是真的、真心的把她当成非常重要的朋友，而不是一件炫耀的工具，或是一块垫脚石。
但……德拉科口中所说的，那个他看不见的未来。
阿曼塔的眼眸灰暗了下来。
她又回忆起在梦境里，莉维娅为她展现出的未来——世界成了一片火海，哈利和德拉科的尸体躺在废墟里。
“没错，未来或是命运，都是可以改变的。”
她用力握紧了德拉科的手指，坚定道。
她绝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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