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心中一紧:“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阿韭道:“我刚才在路上遇见好些侍卫,他们让我赶紧回来,说这几日各宫都不许外出。”
雁安宁拧眉:“皇帝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突然生了什么病,”阿韭道,“别的不清楚,只听说宰相已经进了宫。”
雁安宁回头与百里嚣对视一眼:“皇帝还活着?”
阿韭点点头:“那些侍卫奉的皇帝口谕,应该还活着吧。”
雁安宁轻吐口气,心中略感失望。
“皇帝若只是生病,宫中不会突然加强戒严,”百里嚣在她身后道,“你确定进宫的是宰相?”
阿韭怔了下,看向雁安宁。
她至今没搞明白这个虎豹大将军和自家姑娘是什么交情,这里明明是后宫,他一个男人怎么老是出现在姑娘面前。
她不知该不该回答百里嚣的问话,雁安宁见状笑了下:“没事,说吧。”
阿韭这才道:“这是听领头的侍卫说的,我本来还想多打听几句,但他一个劲儿赶我走,我怕他们跟来梧桐苑,就没敢再问。”
雁安宁赞许地点头:“你做得对,你问多了,难免惹人起疑,虽然皇帝生病与咱们无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到这儿,她看了眼百里嚣,怀疑道:“不是你做的吧?”
她和百里嚣的想法一样,皇帝生病也就罢了,若惊动宰相进宫,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百里嚣撇唇:“我一直在你这儿,他病了关我什么事?”
他嗓音低沉,听上去不知为何,很有几分暧昧不清的意味。
雁安宁一顿:“你与石守渊既有牵连,他现在进宫,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商量好的。”
百里嚣懒懒道:“我若有本事让皇帝生病,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他看了看她,忽然又问:“你想皇帝死吗?”
雁安宁不防他突然有此一问,静了片刻:“他若突然暴毙,宫里全无准备,朝廷必生大乱。”
朝中本由兰啸天把持权柄,如今兰啸天虽然养伤在家,他的同党仍遍布朝堂,兰贵妃又是皇帝的宠妃,皇帝一死,恐怕兰党第一个就会跳出来生事。
生事也就罢了,朝中群臣虽对皇帝唯唯诺诺,但不服兰啸天的大有人在,一旦朝堂成为兰家的朝堂,其他势力必不肯罢休,到时折腾起来,受苦的还是大衍百姓。
雁安宁想到这儿,不禁自嘲一笑。
按她的计划,待她脱身离开京城,这里的一切就与她再无干系,但她还是会不忍,所谓故土难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大衍若真的乱了,对我雁家也没什么好处。”她幽然一叹,“周边各国一直对大衍虎视眈眈,三年前先帝驾崩,北缙就想挥兵南下,这回他们虽然输了一场,但只要有机会,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你说得没错,”百里嚣道,“不只北缙,后平与南阳也会趁机北上,大衍的南边可没有第二个雁家军。”
雁安宁回眸:“后平和南阳若联手,你们西南军也会压力重重,对吗?”
百里嚣不置可否:“这是我要解决的问题,与你无关。”
雁安宁白他一眼,转向阿韭:“附近有多少侍卫?”
阿韭道:“我遇见的是一支小队,大概有七八人的样子,我听他们的意思,他们今晚会一直在附近巡逻。”
雁安宁沉吟不语。她现在关心的不是皇帝为何病了,而是宫中加强了防守,百里嚣要如何出去。
她不清楚这队侍卫的身手如何,也不知晓他们何时换防,如果让百里嚣就这么走了,一旦他遇到麻烦该怎么办。
雁安宁正想着,脑后被人轻轻拍了拍。
“怎么办?”百里嚣在她身后半真半假地说道,“这下真得留我用饭了。”
雁安宁转过身。
她的理智告诉他,留下百里嚣只会更危险,那些侍卫说是在外面巡逻,万一突然闯进来,发现她屋里有人,她该如何解释?
她朝四周扫了眼,这间屋子太小,除了床底,再无藏身之地。
而床底往往是第一个被搜查的地方。
雁安宁暗自盘算,外面的院子也不大,去院子里更容易被人发现。
她皱着眉头到处打量,却听百里嚣忽然笑了。
“逗你玩儿的,”他悠然道,“我有办法脱身,不用你费神。”
雁安宁下意识问:“你真的可以?”
百里嚣挑了下眉:“不信我?”
雁安宁见他镇定自若,想到他的本事,提起的心放下大半:“我只是怕你被人逮住,一不小心把我供了出来。”
“供出你什么?”百里嚣幽幽道,“说你在屋里偷会男人?”
雁安宁瞪他。
百里嚣低笑出声。
他拿起桌上的狼牙,来到床边,掀起枕头,将狼牙扔到底下。
“这东西你替我好好保管,十二日后,把它给我。”
说完,他走了出去。
他说走就走,连声道别都没说,阿韭看了眼雁安宁怔忡的神情,追出门外。
下一刻,她又折返回来。
“姑娘,那人不见了。”阿韭知道那人功夫厉害,却没想到这么厉害。
雁安宁默然一瞬:“别管他了。”
百里嚣艺高人胆大,他敢走就不怕被人发现,与其担心他,她还是好好想想,宫里怎么又出了乱子,皇帝这一病,到底病成什么样。
同一时间,万寿殿内灯火通明。
几名太医跪在地上,他们面前站着宰相石守渊。
“宰相大人,陛下吐血是因为中了毒,”为首的太医道,“至于是什么毒,我们还未查出。”
“为何查不出?”石守渊问,“陛下的饮食可已验过?”
“都已验过。”太医道,“那些食物没有问题。”
“都没问题?”石守渊深深拧眉,“那陛下为何会中毒?”
太医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石守渊看着他:“此事非同小可,你们若有任何发现,不可隐瞒。”
太医垂下头:“听说陛下傍晚服了一枚金丹,但金丹并无残留,我们无法查验。”
石守渊目光一顿:“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金丹上?”
太医将身子伏得更低:“臣不敢下此论断,但今日陛下所用之物,唯一没有查验过的,只剩金丹。”
“不可能,”石守渊道,“陛下服食金丹已有三年,他的身子全靠国师调理,若金丹有问题,陛下怎会如此康健?”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
他们当然知道皇帝有多么依赖国师的金丹,若非不得已,他们也不想怀疑到国师身上。
得罪国师会受罚,但找不到皇帝中毒的根源,他们照样难逃一死,与其独自受罪,不如拉更多人下水,何况他们并没有胡说,若那些食物都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只可能是他们没查过的东西。
石守渊身为宰相,比他们考虑的更多。
他默不作声,凝神思索,忽听屏风后面传来皇帝的声音:“去,把国师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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