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从未想过这份欢喜会落到百里嚣身上。
可世间的事,又有哪样是事先早已料到的呢。
雁安宁说完那话,若无其事地重新端起粥碗。
她一口一口慢慢吃着,仿佛刚才她不曾对谁说过喜欢。
屋里很安静,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一直没有作声。
雁安宁细细嚼着嘴里的饭粒,忍不住看他一眼。
这一眼正巧与百里嚣对上。
雁安宁愣了下,头一回发现,有人的视线能将她的面颊烧穿。
她下意识摸了摸发烫的脸,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脸皮还在。
百里嚣忽然笑了下。
“我刚才一直在想,”他慢慢道,“若是现在把你抢走,你会气我多久。”
雁安宁挑了挑眉:“想出来了吗?”
百里嚣托着下巴,遗憾地叹了口气:“想不出,也不敢试。”
雁安宁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不是不敢,是不会。”
百里嚣睨她一眼:“为何不会?”
雁安宁学着他的样子慢悠悠道:“你若会,就不是我喜欢的人了。”
百里嚣的眉心一跳。
雁安宁低下头,又舀了一勺粥。
雪白的米粒炖得软糯,入口的味道也极好。
她唇角微扬,眼底漾起的餍足如同阳光下盛开的花。
这朵花开得娇艳,就连耳朵也红得粉透。
百里嚣盯着她,忽然伸手,捏住她红通通的耳垂,不轻不重地扯了扯:“调戏我?”
雁安宁手里的羹匙落回碗中,她不满地瞪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谁调戏谁?
百里嚣复又扬起唇角。
他摸摸她的发顶,认真道:“这就是你的答复?”
他的眸子黑得发亮,雁安宁的喉咙轻轻咽了咽,只觉嗓子眼有些发干,刚才那些粥都白吃了。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
“嗯?”百里嚣自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短的催促。
雁安宁抿抿唇:“有件事我得先说清楚——”
“不能去西南,对么?”百里嚣问。
雁安宁微怔。
百里嚣注视着她:“是现在不去,还是一辈子都不去?”
雁安宁目光动了动:“至少现在……”
“好。”百里嚣再次打断她。
他这么通情达理,反而让人难以置信。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雁安宁眯了眯眼,“有什么阴谋?”
百里嚣笑着,手指掠过她的发梢,替她轻轻顺了顺耳边的碎发:“对我喜欢的人,我一向很好说话。”
“一向?”雁安宁笑得动人,“原来百里将军经验丰富。”
百里嚣的指尖一顿。
“雁安宁,”他敲敲她的脑袋,“别挑我字眼。”
雁安宁幽幽“哦”了声:“看来连问都不能问了。”
“雁安宁,”百里嚣这回加重了语气,他深幽的目光落在她粉润的唇间,“你再招我,我就亲你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雁安宁自诩胆大,但今日才知,胆子再大的人也敌不过厚颜无耻之徒。
她目光摇了摇,恨自己脸皮太薄,不能还以颜色。
此时无论说什么,都像发出邀请,而她还未做好邀请的打算。
她暗自吸了口气,“啪”地一声拍在他脑门上:“好好说话。”
她这一掌拍得结结实实,百里嚣竟是没躲开。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么凶?”
雁安宁扬起下巴,重重应了声:“嗯。”
暧昧的气氛被她这一巴掌拍散,百里嚣摇摇头:“就知道欺负我。”
雁安宁对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除了你,还有谁能欺负我?”百里嚣反问。
雁安宁怔了怔:“无赖。”
她在军营听过兵痞骂人,但轮到她自己,一个难听的字眼也挤不出,只得掷地有声地吐出这两个字。
百里嚣叹口气:“你这是在骂人?”
她这两声清脆悦耳,说是骂人,更像娇嗔。
雁安宁气笑:“不然你骂个来听听?”
百里嚣摇头:“怕污你耳朵。”
雁安宁瞥他一眼,忽然意识到,他在她面前虽然散漫不羁,但该有礼的时候,从来都是个有礼的君子。
这世道有许多人都看似君子,但真正的君子又有几人。
雁安宁缓和了脸色,主动让了一步:“我早饭还没吃完。”
她的声音软软的,让人手痒,心里更痒。
百里嚣看着她毫无自觉的脸色,几乎怀疑她是故意的。
只这一句话,就让他心甘情愿地退坐回去。
他喜欢她伶牙俐齿的模样,像只刚刚学会捕猎的小兽,张牙舞爪的样子既凶悍又可爱。
但当她收起爪子,向他轻飘飘地服软,他又恨不能将她一口叼回窝里,藏在肚皮底下不给任何人看。
叶灵芝还担心他欺骗雁安宁的感情,照眼前这架势,雁安宁不骗他,他就该谢天谢地。
百里嚣撑着腮帮,目不转睛看着雁安宁将碗里的粥吃完。
“这就够了?”他问。
“我今日起得晚,过不多久就该吃午饭了。”
雁安宁说完,终于有了一丝姑娘家的赧然,她在百里嚣面前除了睡就是吃,会不会太懒惰了些。
“晌午想吃什么?”百里嚣问,“羊肉汤?”
雁安宁看看面前的空碗,从善如流道:“好。”
百里嚣笑笑:“我出去一趟。”
“做什么?”
“买羊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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