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无言地望着眼前这人。
什么叫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百里嚣见她久久不答,又笑了下:“不愿意?”
这三个字听上去漫不经心,四周却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就连草丛里的虫鸣也静了下来。
雁安宁仿佛没察觉这诡异的气氛,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扬起一抹笑。
她一笑,院中就像重新起了风,百里嚣的神情舒展了几分。
他正要开口,一根细白的指头戳在他脑门上。
“我算是相信你没什么经验了,”雁安宁点着他的额头,“像你这样,十个姑娘,九个会被你吓跑。”
百里嚣拉开她的手:“这不还剩一个么?”
雁安宁挑了挑眉,打趣道:“百里将军,你算学不错,若十个里面剩一个,给你一百个,你岂不就有了十个?真是艳福不浅哪。”
百里嚣捏捏她的手指:“给我多少也不要。”
“那你还不放手?”
“除了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守在附近的几名私卫彼此对视一眼,往更黑的角落挪远了些。
他们将军的确没什么经验,但深得追姑娘的精髓,总结起来三个字:不要脸。
雁安宁清清嗓子:“你怎么这么——”
“不要脸?”百里嚣替她说出口。
雁安宁磨了磨牙:“放手,院子里还有人呢。”
百里嚣摩挲着她的指尖,眼皮也没抬一下:“没人。”
雁安宁四下望了眼,只见之前还在近处的私卫不知藏去了哪里。
百里嚣像是知道她在看什么,笑道:“我就说了没人。”
雁安宁瞪他一眼,终是忍不住笑了。
百里嚣把玩着她的手指,继续道:“记得给我写信。”
雁安宁“唔”了声。
百里嚣又道:“你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好好想想,要我准备哪些聘礼。”
雁安宁垂眼看着他的手:“等时局稳定下来,我抽空去看你。”
“不用,”百里嚣道,“你不会武,路上不安全,我来看你就行。”
雁安宁抿唇:“我有那么多护卫。”
“再多我也不放心。”百里嚣道,“后平与南阳很快会向我宣战,你乖乖待在大衍,等我收拾了他们再来找你。”
“他们这么快就联手了?”雁安宁讶异。
百里嚣点头:“等送你出京,我也该回去了。”
他摸摸她的发顶,语气低沉而温柔:“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雁安宁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重量,忽然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有了一丝真实的感受。
她过去的人生中,不止一次与亲朋好友道别,而这一次却与以往都不同。
“怎么了?”百里嚣看她垂着眼,笑道,“舍不得我?”
“嗯。”雁安宁自鼻腔里发出低低的回应。
百里嚣顿住。
他静了半晌,心里像有一头蠢蠢欲动的兽匍匐起身。
那头兽有着锋利的爪牙,只需轻轻一跃,就能攫走猎物。
他放在雁安宁头顶的手往下按了按:“雁安宁,别招我。”
他连名带姓唤她的次数很多,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充满浓浓的警告。
雁安宁抬眸。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清澈得不像话。
百里嚣迎着她的注视,喉咙紧了一下。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冯二拿着几页纸跑了出来:“姑娘,他写好了。”
院中的旖旎气氛刹时消散。
百里嚣面不改色起身:“我看看。”
他抢在雁安宁前面接过纸张。
冯二递出去的手悬在半空。
他刚才没看错吧?几张纸而已,百里将军连空手入白刃的招术都使了出来,这玩意儿有什么问题吗?
雁安宁来到百里嚣身旁,借着廊下的烛火,与他一同浏览纸上的内容,只见路条和文书的落款处,石守渊都自觉地盖上了私印。
如今这京城里,石守渊的私印比衙署的官印还管用。
百里嚣将路条与文书交给雁安宁:“你先走,我还有些话要问问石守渊。”
雁安宁招来冯二:“你去通知阿韭和我外公,让他们今晚撤离,大家在归义坊南大街街口会合。”
说完,她转向百里嚣:“我在这儿陪你。”
既然两人不久后就要分离,能在一起多待一刻便是一刻。
百里嚣低头看她,雁安宁笑道:“不愿意?”
百里嚣扬唇,抓住她的手:“求之不得。”
冯二看着他俩旁若无人地从自己面前走过,摸摸脑袋。
自家姑娘这就与人好上了?还让他拉她的手?他该不该把这事告诉雁左?不对,他该不该告诉江大人?
一连串疑问在冯二脑海中如涨水沸腾,他站在原地呆了一阵,就见百里嚣与雁安宁齐齐回头。
两人看着他,眼里写着同一句话:还不快去?
冯二眨巴了一下眼。
他能领会自家姑娘的意思就算了,怎么连一个外人的眼神也能看懂。
还是说,这两人已经默契到连神情都一样?
冯二一拍脑门,算了算了,这种事儿轮不到他一个护卫操心,还是赶快办正事要紧。
雁安宁见冯二一溜烟地跑掉,诧异地看了眼百里嚣:“你吓他了?”
百里嚣很是无辜:“哪有?”
雁安宁笑着轻推他一把:“我的护卫,你可别随便欺负。”
百里嚣牵着她走上台阶:“我的人,你随便用。”
雁安宁撇唇:“我才不占你便宜。”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门前,互看一眼,同时敛去面上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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