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服的洗澡出来,对着珠儿丢给她的衣服发了愁——这到处露来露去的衣服,怎么穿啊?她身上那些伤根本就遮不住啊!
不过,也只好先穿上,回去看看有没有的合适的衣服换了。
幸好现在大家都去睡觉了,只有一个守夜的人,怎么也好绕远点不被发现的回去。
恩,打定了主意,她提着自己的鞋子,悄悄的绕到了岩石的后面,打算从那里绕回帐篷去。
但是事情一定就是要这么凑巧,正好今夕没过够酒瘾,摸了一袋子酒出来躺在岩石上对月喝得正高兴,自然也就看着远处悄悄摸过来的小猫咪——
哦,提着鞋子悄悄的,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恩,月色不明,有人提着鞋子偷偷走,怎么也让他想起来那句有名的诗——手提金缕鞋,划袜步香阶,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恩,真没想到,阿满那张姿色平凡的脸居然也能让人联想到这么香艳的诗来!
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做什么去?”
头顶上突然冒出来一声,让她吓了一跳,脚下就正踩到了草根,眼见就要摔倒!
今夕可没想要让她摔倒,抽出腰间盘着的鞭子卷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干脆都拉上来,“喂,开玩笑的,没吓着……呵!”
她没吓着是不知道,但是她确确实实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衣服间露出的皮肤,怎么会伤痕累累?就算不需要月光,也能清楚的看到这大的吓人的伤口!
怎么回事?
他一把拉开她的手,将在挣扎的她整个压到自己身体下面,抬手就将那些衣服揪到了一边!
好惊人!那些伤口又深又大又长,简直就像是巨大的蜈蚣蜿蜒在她的身上!
心口那里是怎么回事啊?那个拳头大的伤口,简直像是有谁从里伸手进去,要掏出她的心脏一样!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我去杀了那个家伙!”
居然敢这么对待她!
“你、你放开!”她终于有机会趁他太过震惊将人推开,抓过衣服胡乱的套上,怒目这个抓着自己脚踝不放的家伙!
今夕这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却一点也不后悔,只是赶紧脱下自己的马甲将她包住,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愤怒无比,
“阿满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去杀了他给你!”
是她说的那个主人吗?!
“不,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叹了口气,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同情,“我什么记忆也没有,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之前一直在留影楼做乐师,后来被人……拣回去,今天遇见你,就这个样子了。”
今夕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消化了好半天她的话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你不记得了?”
“对,阿满是留影楼的妈妈给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叫什么从哪里来,醒来的时候一路乞讨,后来机缘巧合留在留影楼做乐师,再机缘巧合被人买去,再机缘巧合,碰到你。”
她说的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是里面的真实,却听得他心疼了,像是有谁狠狠在他心上捏了一把!
“阿满,跟着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苦的!”
“好。”她笑笑,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
以前也有人许过这样的承诺,但是却没有兑现,所以她不再相信,因为她始终不能相信,自己有那个资格得到幸福。
“你不相信我?” 今夕可有些伤心了,他头一次这么认真的想保护一个女人的!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月光下,显得很神秘,让今夕的心跳了一下。
总觉得,她,有点说不出来的,妩媚?
“总之,我觉得这衣服不太适合你。” 今夕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我也觉得。”这一点,她也认同。
“那我去找件适合你的衣服好了。” 今夕又把她拎起来丢到肩膀上,跳了下来,大踏步的朝着自己的帐篷去了。
她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人,当自己是麻袋还是什么?非要这么走才可以吗?
今夕一头扎进自己的箱子里拾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件白色的钻头布衫和一条长到脚踝的裤子给她,
“你就穿这个吧,这本来是打算买给弟弟的,但是……用不上了。”
她接过那有古怪的衣服套上,扎上腰带,倒是把她的伤口都遮住了,头发辫起来,看起来倒小了些,也不错。
不过今夕一边点头的同时也一边看到了她的脚踝上的指痕——自己刚才一激动,给她抓下的,
“疼不疼?”
他将人丢到床铺上,抓起她的脚来小心的按着。
“其实……不疼。”
“怎么会不疼啊?我也真该死,怎么就不知道下手轻一点……” 今夕还在那里自责,她叹了口气,
“其实,我没有什么感觉的,所以,不疼。”
“恩?什么意思?” 今夕觉得今天自己的大脑完全不够用了,一切都超过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就是这个意思……”她伸手按到了今夕的人中上,就见他受不了的大叫了一声跳了起来,她赶紧道歉,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人这么按过我,我没什么感觉的。”
今夕迟疑的抬起手来按了一下她的人中,却并不见她有什么反应,终于相信了。
“……阿满,这个给你。” 今夕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样子古怪的耳环一样的东西来,小心的给她戴到耳朵上,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只要有一天你还戴着这个没有丢下,我今夕就已经会保护你,再不会让你吃这样的苦,你信我。”
她,还能相信吗?
她不知道,不过,她不愿意让别人为难,摸了摸耳朵上的金属小环,还是点了点头,“我信你,可是我没什么东西给你,所以,我们拉勾好不好?”
看着她深过来的小拇指。今夕觉得很有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说‘十指连心’,大约是勾了手指,就是和心定了契约罢!就这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今夕微笑着勾住了她的手指:“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忽然觉得小拇指像有针扎一样,连着眉心都疼了起来!
似乎在什么时候,也曾经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一瞬间什么东西都远了,声音远了,呼吸远了,连心跳都远了。
恍惚间看到今夕焦急的冲着自己冲了过来,但是却什么也不知道。
天一下就黑了。
这是一个好深的梦,深的连一点颜色都看不到,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卷着她,连呼吸都不能。
有谁在黑暗里,轻轻的说着什么,却完全听不清楚,只能感觉到心痛得快要窒息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你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会问我是谁?
我连自己都忘掉了?
“……我连自己都忘记了……”她醒来的时候,这个声音还在嘴边没有落下去。
今夕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叫起来,“鼓!鼓你快来啊!阿满醒了!”
就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挪了过来,然后就看见胖胖的鼓进入了视线,抓着一碗古怪颜色的药,
“快,喝下去就好了。”
“这是什么?”不是她声音抖啊,这药是玫瑰红色的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泡泡冒啊!那玩意是不是喝下去就永远“好”了?!
“鼓的药可是非常厉害的,别看他这个样子,却是很有一手的,喝了就好了。” 今夕虽然在劝,但是自己的脸色也不好看——看来心理阴影也很大。
可是她看着鼓期待的眼神,咬咬牙——我咽!
“那个,水呢?先给我说!”她拿出视死如归的气概,想将水握在了手里——今夕非常有默契的给了她一个大碗!
她……有些的哀怨的看了今夕一眼,咬牙,端过药来,一仰头,灌了下去!
然后今夕将碗接了去,她转眼就将那个巨大的水碗放到嘴边,几大口将那药影是灌了进去!
“怎么样?”今夕急切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眨了几下眼睛,然后……
“阿、阿满?!”
该死的,意识又远了,鼓啊,你做的,其实是毒药吧……
“鼓,她没事吧?” 今夕有些担心的看着又晕过去的人。
“她中了苗人的蛊,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鼓很严肃,甚至有些愤怒,“真不知道什么人会把这种害人的东西种在她身上,就等蛊虫成熟了来取,太狠毒了!”
“取?”想起她一身的伤痕,今夕的眉头跳了一下。
“这蛊会寄生在心下,想要取出来就要趁着人还活着的时候剖胸而出,这时候的蛊就成了最好的药,可以治疗血毒……罗勒火的人,很精通这种东西,我只是听说,没想到居然能见到有人能活下来!”
原来鼓是苗疆的药师,对这些多少有了解,而喂她吃的药,也是清除蛊毒用的。
“她说她什么也不记得,头发也白了……”
“那是蛊毒的缘故,不过……她能活下来就是奇迹,或许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奇迹,她一定就是奇迹!
能活下来,实在太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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