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公布高考成绩的时候了,这两天不光是妹妹,我心里也跟着焦虑起来,虽说妹妹学习好,可这毕竟是高考,能够改变人一生命运的大考,谁又能不紧张呢?
到了这天,我一直紧张兮兮的守在宿舍门口的公用电话旁,只要来人我就会好声好气的和人家说用街对面的那部电话,我在等妹妹的电话,看门大爷虽然反感我这样做,但是也没办法。我以十分钟为一个单位,不停地看着手表,挨过了一个十分钟,又一个十分钟,终于,电话铃响了,我慌忙的拿起来,紧张的嗓子眼好像是闭上了,说不出话来,电话那头一听就是妹妹的声音,连喘息声都是那么的熟悉,“姐,呵呵,姐姐,成绩出来了,”我连忙抢断她的话,“多少?多少分啊?”
“541分,呵呵,上大学毫无悬念了,”电话筒那头传来妹妹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对于我们家这样的,很久没出个大学生的家庭来说,这个成绩真的是十分理想了,爸爸妈妈文化程度都不是很高,从小又是在村小上学,师资力量和海淀西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从小没有过任何的补习经历,妹妹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很争气了。虽然说上不了清华北大,我们家也没有那么高的愿望,只要能让妹妹如愿以偿,上她喜欢的师范大学,毕业后当个老师,我们就很满意了。
当下我们约定一起回家,回我们的老屋,还要去爸爸妈妈的坟上,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我满心欢喜的踏上了回家的车,心里像是装了一只扑腾乱飞的小鸟,上蹿下跳的着不了地。自从妈妈去世后,我们俩这还是第一次一起回家,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回来,一是没有亲人在的家始终是那么凄凉,二是睹物思情,看到熟悉的东西总是想起妈妈来,所以我们俩干脆不回去,时不时地约在她学校门口见上一面就算了。
我们下车后,先去了山坡上,在爸爸妈妈的坟前,妹妹兴高采烈的给他们讲总复习的时候是多么的忙累,有时候自己竟然在排队打饭的时候睡着了,呵呵,说到哪我都能想象那个画面,也跟着开心的笑着,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妹妹很争气。
想起爸爸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自己叨咕着,“什么时候,我们老姚家也能出个大学生咧,没赶上好时候,要是赶上好时候,我是一定要上个大学的”。
从坟地回来,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见到认识的人就打招呼,别人就会顺势问我们为什么这么高兴,我会抢先回答,“妹妹高考成绩出来了,考的特别好,”当时农村没几个能考上大学的,大多数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种地,听我们这话,自然是羡慕的,纷纷夸奖一番。
直走到我们家门口这条小巷里,远远就看见我从小就很讨厌的肥婆张婶,她倒眼神好的很,嗓门也大,老远的喊着,“呦,小姐俩回来了,呵呵,想家了没有啊,你们可是有日子没回来了,怎么今儿个想起回来了?呵呵呵……”虽说这个人每次见面都是笑脸相迎,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讨厌她。也许是讨厌她壮如母牛的大粗腰,也许是讨厌她那毫无审美的撞色穿衣搭配,又或者是讨厌她五官搭配的那么不协调。
妹妹对她感觉还好,所以搭话,“张婶,我考完试了,放假了,姐姐带我回来住两天”。
胖张婶一拍大腿,你看我这脑子,“是高考完了是不是?嗨,别看张婶没怎么念书,这大事还是知道不少的,考多少分啊?”
妹妹从容的和她说了情况,张婶知道妹妹肯定能上个不错的大学后,倒也是一脸的欢喜,“你看看,就说人家老姚家人有学问,你爸爸当初就是我们当中最有文化的,现在这闺女就更是争气,哎,呵呵呵,亲生的就是亲生的,这遗传谁能不信呢?外来的怎么着也不行……”她突然停住不说,好像想起了什么,目光开始躲闪。
又是这句话,像针扎一样的刺耳,还记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次也是在街上听到了她和别人说闲话,什么家里的孩子,外面的孩子什么的,我心里被积压了很多年的疑虑和怒火,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爆发了,我瞪着她,向前两步,靠近她,逼问道,“什么亲生的?外来的?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她不说话,又向后退了两步,差点就贴在墙上了。
我心中的怒火开始燃烧,似乎火龙要从喉咙里喷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不要再背后说三道四了,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和这个胖女人的第二次正面交锋了,上一次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穿着妈妈给我买的新裙子,一蹦一跳开开心心的上学去。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的,太阳光照在我身上把我的白裙子照的明晃晃的,惹得路上的行人不得不关注,我本来就生的白,穿上裙子后露出来的胳膊腿儿白的发光。
那个胖女人当时正和另外一个街坊婶婶站在街边嗑瓜子,一边说笑,一边看向我,“是啊,一看就不是咱这五大三粗的北方人的孩子,呵呵呵,”一边说着,一边朝地上吐瓜子皮,“我还记得当年......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那女人生的也是白嫩的很......”
我知道她们在议论我,可当时不知道她们谈论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张婶,您刚才说什么女人?什么孩子啊?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去去去,小孩子赶快上学去,别打听了啊,”她对我的提问十分的不屑,继续朝着旁边说些有的没的。
我生气了,我知道她明明议论的话题和我有关系,我攥紧了拳头,脸气的通红,“你这人真讨厌,背后说人坏话,还不说清楚”。
她登时急眼了,“死孩子,说谁呢你,没大没小缺家教的,就是个来历不明的东西......”
我气得哭了,但是以为当时的“实力”是绝对无法和她抗衡的,我哭着上学去了,恨极了这种满嘴跑火车的八卦婆。
刚刚我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这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上,小学那次就是听她说了之后,我回去问妈妈,结果被妈妈狠狠地打了一顿,吓得我再也不敢问了,不过从那次以后,我就和妈妈心里结下了疙瘩,直到长大以后,每次我都怀疑妈妈瞒着我一件大事,就是不肯告诉我。
她越是不回答,我就越是急躁,当时近乎疯了,上前一步把她推到墙上,“你倒是说啊,你这个胖女人、坏东西,总在背后嚼什么舌根?”
“放开,”她半惊半吓的紧张的不得了,一把推开我,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她似乎也急了,“本来就是,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抱养的就是抱养的,你们家大人自己做的事,还不让别人说了,不信,不信你去问问你大姑啊,她什么都知道,当时她也在场啊,”说完,她气呼呼的走了。
这个张婶是我们这远近闻名的小喇叭,东家长西家短的,没有她不知道的,没有她不说的事。
我当然要去问问大姑,我当然不能信她的,我凭什么信那个疯婆娘的。
于是,我扔下手里的包,转身朝着大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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