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线照亮帐篷内的每个角落,明黄色的帐幔垂落在床沿的四周,透过薄而光滑的纱帐,隐约可见一女子躺在床上,裸露在天鹅绒毯外的肌肤如新剥的鲜菱,雪白似玉,泛着光泽的玉色,柔软的黑色青丝散落在四周,慵懒而妩媚,浓密缱绻的睫毛柔顺地覆盖住紧闭的双眼,安详的睡颜,美人似画。
突然,床上的美人,睫毛微微颤动,她睁开眼,侧头,身边已空无一人。半个时辰后,女子身穿华衣,画好妆容,推开门帘,却见一老人站在帐篷外,黝黑的脸庞满是疲倦之色,像是在这里站了很久。
身旁的侍卫说道:“娘娘,苏大人已经在这儿站了一夜了,他不让属下进去通报,说是怕扰了皇上和娘娘的雅兴,还望娘娘莫怪罪。”
苏雪侧头对侍卫温和的笑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待到侍卫走后,苏雪收起笑容,看着面前的老人冷声道:“进来说。”
苏雪坐在雕花精美的紫琼木椅上,葱玉般的手指抚上椅上扶手,绝美的容颜染上寒霜,周身都笼罩着一股凉意,她看着面前双手交握的苏子言,朱唇微启道:“你找本宫所为何事?”
苏子言一张饱经风霜洗礼过的暗黑脸庞,满是焦急之色,两只微微内陷的眼睛透露出一股疲惫与担心,他看着面前一脸冰冷的苏雪,双腿微微弯曲,像是在做艰难的决定。
最后“噗通”一声,他跪在了苏雪的面前,哀求道:“臣求娘娘将洛儿救回来!她现在就在雪国的军营里。求您!求您救救她吧!您若将洛儿救回来,臣甘愿为您做任何事。”
苏雪伸手端起一杯茶,漠然道:“本宫是不可能救她的,更别说她现在在雪国人的手中了。”
苏子言垂下眼眸,沉默片刻,他威胁道:“如若您不救她,那您也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得到臣的了,那么臣也就没必要再听从娘娘什么了。或许有些事,皇上会有兴趣听。”
苏雪听完苏子言说的话,花容失色,手中的茶杯险些摔落,美丽的容颜再也不似刚才那么淡漠了,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惊恐指着苏子言地说道:“你!”
苏雪气的半天吐不出第二个字,她微闭上眼,试图平息自己的情绪,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妥协道:“本宫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弱女子,也没有什么大的能耐,本宫只能派人去打听她现在的情况!”
“请娘娘一定要救回洛儿!”
苏雪露出嫌恶的眼神,“皇上今日出战去了,待他回来本宫自会顺带提一下。”
苏子言看着苏雪,在心中自我安慰道:洛儿她定是会救的,因为他在娘娘眼中还是有用处的,所以她不能不将自己的威胁放在眼里。
雪白的床上,侧身躺着一个女子,身子蜷缩成一个梯形,脚踝和手腕都被白色的麻绳捆绑住,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道道红色的勒痕留在女子的手腕处,嘴巴被一块白布塞住,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似一汪清泉隐在其中,女子眼珠子灵活地左右打转。
身子不停地摆动,试图挣开粗绳的束缚,结果一用力,身体顺势从床上滑下来,背部撞到床阶,一股疼痛迅速蔓延开来。
“想逃吗?”突然头顶传来一个带着怒火的声音。
童洛初闻到一股清香,那种青草的清香,她用力地翻身,让自己的身子平躺在地上,一抹修长的身影就这么突然的映入她的眼眸,她看见一身银色战袍的容锦轩俯瞰着她,那双妖魅的眼睛里蕴含着愠色,可是脸色却苍白的吓人。她正想 说话,却被人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容锦轩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捏住她细长的脖子,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果然是齐国的奸细,这么快就想回去告密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妄想逃走?”
容锦轩的手指异常的冰凉,好似没有了温度,苍白的脸上褪去了往日的血色,嘴唇白的像是染上霜雪般,这样的他让童洛初心惊:他是受伤了吗?
但是此刻她没有心情去在乎容锦轩是不是受伤了,因为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捏断了,她偶尔还能听到了骨头“咯咯”的发出脆响,脖子间流畅的血仿佛全部被挤到头部,里面的血液膨胀,她额头的青筋渐渐显现出来,她渐渐得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她甚至都怀疑下一秒就会被容锦轩掐死。
“噗!”容锦轩苍白的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童洛初衣服。殷红的血与他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目的红色显得更加狰狞,血珠从他嘴角滑落,染红了他银色的战袍,也沾湿了他里层雪白的衣襟,一簇簇的血色花朵在他白色衣襟上晕染开来,分外妖娆。
血腥的气味在空中渐渐弥散开来,越来越浓,童洛初已经闻不到男子身上好闻的青草香了。
容锦轩顿时失去了力气,冰凉的手指从童洛初的脖子上顺势下滑,饱满的额头不停有汗珠冒出来,他苍白的嘴唇吐出的字也是那么虚弱无力:“你逃,必死!”
童洛初看着他虚弱的倒在她身边,银色的战袍被利刃划开一个很平滑的口子,背部不断有血向外溢出,仿佛要流干他体内的血。她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强忍着剧痛,她对他露出一个最诚挚的笑容,仿佛在说:“我不逃,我不想死。”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清澈的眼睛里是真挚的笑容与暖意,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仿佛有一股暖泉正在慢慢滋润他,他愣住了。
“皇上!”突然闻界和身后四个男子一起进入帐内,看见容锦轩倒在地上,惊恐地大叫。
闻界看了一眼手脚绑着,躺在地上的童洛初,便急忙让身后的四个男子将容锦轩带回皇帐。
童洛初瞅着几人离开,她在心里哀叹道:要走,也至少给她松绑啊!一天一夜了,拘留期限也到了吧。
她微微偏头,看见地上那一摊醒目而刺眼的鲜血,虽然鲜血渐渐凝结,但是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她鼻尖。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上有着好闻的青草香味,却拥有妖孽般容颜的男子的身影。明明她是敌国的人,他却不杀她,只是将她囚禁在这帐篷内;明明受伤了,不在第一时间治疗,却特地跑来看她有没有逃跑;明明都痛的快要晕厥,不用剩下的力气叫人,却特地警告她不能逃跑。
那个叫容锦轩的妖魅男子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她却从他妖孽般的眼眸里看出暗涌的悲伤。
一个时辰后,帐篷的门帘再次被掀起,童洛初抬头,门外的光芒透过门全数落了进来,让她看不见那个逆光而立的人。
待到那人走近,她才看清那人。上次她处于半醒状态的时候,听到他跟容锦轩的谈话。她知道他叫闻界。
闻界不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手握住身侧的剑柄,“呲——”,剑面反射的刺眼光芒晃乱了童洛初的眼。
童洛初看着握着长剑的闻界,明晃晃的剑,停在她的眼前。顿时明白过来,她平静地闭上双眼,片刻过后,肉体上没有传来她意料中的剑刺过后的疼痛,反而手脚少了麻绳的束缚。
她猛地睁开眼,一脸不可置信,“是要放我离开吗?”
闻界将长剑插回剑梢,沉声道:“皇上差我来请你过去。”
童洛初走到容锦轩的床边,俊美的男子趴在床上,白皙宽阔的背上缠着很宽的白色纱布,隐约还能看见鲜血渗透白纱布的殷红,男子侧头闭着的双眼,余留着丝丝倦意,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仿若没有生气,苍白的嘴唇没有了昔日的妖魅,只剩下虚弱的气息。
闻界在一旁轻声说道:“皇上,她来了。”
容锦轩薄如蝉翼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即睁开他绝世的美眸,虚弱的说道:“你先退下吧。”
“是。”
等到闻界走后,容锦轩将视线移至童洛初身上,然后无力地笑道:“你倒也没说假话,还真的是怕死。”
童洛初看着这个妖魅般的男子此时却这般脆弱,她不禁皱了下眉头。她淡然道:“你该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随时等候你的传唤。”
容锦轩不理会她的话,缓缓伸出自己的手,示意童洛初将他扶起。她轻柔地翻过他的身子,慢慢地将他托起,在他身后放下一个厚枕。他刚靠近床头时,背部的疼痛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待到疼痛稍微缓和后,容锦轩注意到童洛初脖子上红得发紫的勒痕,墨玉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歉意,他对童洛初说道:“过来。”
童洛初慢慢地向他挪步,容锦轩看着她以龟速前行,不禁用力一扯,而她由于重心不稳,便直直地倒在了他身上,“啊——”
容锦轩低声**,童洛初猝不及防地倒了下来,他的身子顺势向床沿倒去,背部撞到床柱上,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童洛初脸红的连忙起身,眼里满是愧疚与自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容锦轩微闭双眼,皱起眉头,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片刻之后,他睁眼,手中却多了一个棕色的小瓷瓶,瓶口用红色的布塞住。他将红色的瓶盖扯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溢出来。他微微靠近童洛初。
童洛初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锦轩,刚褪下去的红晕,又瞬间布满整张白皙的脸颊,她不是没靠近过男生,但是当初严哲亲她脸颊的时候,她都不曾像现在这般会出现害羞的表情。
她呆愣地看着容锦轩,只见棕色的瓷瓶里流出透明的液体,流到他白皙的掌心,然后他的手掌抚上童洛初的脖子。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男子,他冰凉的手指染上药水的清香,揉着她红肿的脖子,那么舒适,凉凉的感觉让她忘了脖子上的痛。
她的心里有着潮湿的感动,明明自从严哲和苏雪背叛她之后,她就不再相信人世间的冷暖与真情,可是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她的心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深受感动。
突然容锦轩收回手,墨黑的剑眉紧紧皱起,脸上显露出痛苦的表情,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后背。
童洛初回过神,掩藏自己的尴尬与一脸的绯色,看到容锦轩一脸吃痛的表情,她急忙用手托住他的身子,后背上的白纱布,已经有血液渗透出来,粘稠的液体滑到她的手指上,有着淡淡的咸腥气味,她慌忙地说道:“我去叫大夫!”
容锦轩伸出手,示意她别去,然后吃力地答道:“不碍事。”
童洛初见容锦轩因为自己而让伤口再次裂开,顿时觉得非常的歉疚,“其实,我可以自己上药的。”
“以为我甘愿给你上药吗?我不过就是唯恐自己良心不安罢了。”容锦轩忍住疼痛,一脸的无所谓,继而说道:“雪国本就资源匮乏,我担心你浪费了雪国的药材。”
童洛初本来愧疚的脸瞬间布满黑线,嘴角不自觉地抽搐,这。。。。。。这雪国皇帝也太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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