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凤仪宫都处在压抑、沉闷的氛围中,屋外的大风似卷起千层雪般的狂乱,而屋内却寂静的过分。屋内只剩下容雅贞、容阔和容锦轩三人。
容阔一面喝着容雅贞奉上的茶,一面嘴带阴笑地打量坐在他对面的容锦轩。容锦轩冷冷地扫过容阔的脸,眼里流出的是显露的嫌恶。他转头看看窗外,听着屋外狂乱的北风,他的心更加难以平静,他现在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容雅贞将茶端到容锦轩,柔声道:“皇上,请喝茶。”
容锦轩仿若没有听见,放在桌边的手,丝毫没有接茶杯的意思。容雅贞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默然地将茶杯放在一旁。
容阔看着这一切,放下茶杯,对着容雅贞说道:“贞儿,你先退下。爹有话跟皇上说。”
容雅贞犹豫地看向容锦轩,见他不曾正视过自己,只好低头离开这屋子。
见容雅贞关好房门,容阔不怀好意道:“皇上可知臣找皇上来所为何事?”
容锦轩心里惦记着童洛初,他没空与他磨蹭,于是不耐烦地说道:“有话直说!”
然而容锦轩表现出不耐烦,容阔却也不在意,反而嘴里含着笑,那种阴险的笑容,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容锦轩。
容锦轩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不接信,反而问道:“这是什么?”
容阔笑得愈加阴险,他低下声音道:“当然是皇上感兴趣的东西。皇上何不看看?”
容锦轩注视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半晌过后,他才接过信,打开,将视线移到信上。
从容锦轩接过信,容阔便退至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一面饮茶,一面瞟着容锦轩的反应。他敢肯定容锦轩看到这封信,定然无法再淡定。
看完信,容锦轩丹凤眼眸里怒火瞬间积聚,他努力地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澜,“你以为这些东西能糊弄到朕吗?”
容阔喝了一口茶,才道:“皇上,你可看清楚了,那封信可是当初随议和书一起送到齐国的,上面可还盖着雪国和沧国的玉玺印。而且苏姑娘的笔迹,皇上应是最清楚不过了!”
容锦轩死死地捏住信纸,声音冷若寒霜:“这封信你哪来的?!”
容阔慢条斯理道:“臣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子根本就是齐国的奸细。不然就凭她一个女子,哪能那般轻易地就能取得齐国十万支箭。”
容锦轩很想相信童洛初,但是那确实是她的笔迹,可是那封信里写的不是有利于议和的内容,而是她留在雪国的目的!此刻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知道童洛初骗了他!她根本就是和齐国串通好了的!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强迫地将她留在身边,原来自己反倒进入她的陷阱里!!
看着容锦轩满身怒火地冲出凤仪宫,容阔得意地大笑起来!没想到那个蒙面人居然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给他这封信。虽然他不知道那个蒙面人为何要帮他,但是现下容锦轩在朝野中的势力势必削弱,看容锦轩到时如何嚣张!而且又能让他恨那个叫苏洛的女子,为贞儿巩固皇后的地位,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容雅贞一脸迷惑地走了进来,担心地问道:“皇上怎么了?”
容阔阴笑道:“没事。贞儿,过不了多久,这后宫又将是你一个人的!哈哈~”
容雅贞不笑反悲,美丽的容颜上染上浓郁的忧愁,眸子里也有淡淡的无奈,她乞求道:“爹,女儿不求独领整个后宫!女儿只求皇上能安好!爹,您别再伤害皇上和太后了。”
容阔不高兴道:“这怎么叫伤害?爹如今在朝野中的势力日渐趋下,若不赶紧替你好生打算,到时爹又怎能安心去见你娘?”
阴暗的牢房中,童洛初身子蜷缩在角落,头无力地靠着墙壁,手里紧握着脖子上的玉佩,不言不语地发着呆。任由太医站在她面前,却依旧不肯让太医看病。
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劝道:“苏姑娘,您让臣替您把下脉吧。”
童洛初依旧不说话。虽然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子,但是却依然冷得厉害,嘴巴苍白的已然没了血色。时不时地会有 冷汗自她额头滑落。她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昏过去。
“可怜的样子是要装给谁看?”突然牢外传来一声充满磁性的男声,随后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牢房门口。
太医看清来者,连忙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你先退下。”说完,太医离开牢房。容锦轩朝童洛初走去,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一副可怜的样子,他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但是他又害怕她这样只不过是为了骗取他的同情心,所以他忽略掉自己的心痛,冷声道:“你还要装多久?”
童洛初勉强地让自己抬头,柔弱地回道:“什么?”
见童洛初一脸无辜的样子,容锦轩又恨又气,他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颚,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试图看穿她的真面目。他薄薄的嘴唇轻蔑地扬起一抹笑容,讥讽道:“你还真是会演戏!朕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演完这场戏!”
说完,放开她,将手中的信丢在她面前。童洛初虚弱地撑起身子,捡起地上的信,然而当她看完这封信时,眼睛却尽是不可置信!这封信里所指的时间正是上次雪、沧两国送议和书给齐国的时候,信里写的却是童洛初与齐国联系的内容!
童洛初震惊地不住地摇头,“不!连同议和书一并送去的并不是这封信!不是的!!”
容锦轩嗤之以鼻道:“不是?那雪、沧国玉玺还有假?当初你是如何向朕承诺的,你说那绝不是什么军事密函。原来,你一直将朕耍的团团转!也难怪齐国会那么爽快地同意议和!”
童洛初用手撑住墙壁,勉强站了起来,看着容锦轩满脸的不信任,她激动地辩解道:“不是,你相信我!我送给齐国的不是这封信!不是的!”
容锦轩看着她,笑出声道:“让朕相信你?相信你第一次出现在河边是偶然?相信你的接近没有目的?相信你的献计只是为了朕不死?相信你费尽心尽去景华宫只是好奇?相信你连同议和书一起送去的信真的是为了雪国好?”
容锦轩凌厉地扫过童洛初苍白的面容,随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的童洛初的脸,扯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吐出的字却生硬而冰冷,狠狠击打在童洛初的心坎上:“还是让朕相信你此刻这副柔弱的样子不是为了得到朕的怜悯?”
童洛初抬起眼眸,她自他墨黑的瞳仁里,看到了痛恨、怀疑、讥讽,却没有信任,而他嘴角绽放的邪魅笑颜震碎了她的心。一直强忍着不晕倒,不过就是为了求得真相的那天,可是如今却再也说不清楚了,他的不信任破碎了她一直执着等待真相的心,她不知道她还在坚持什么。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苍白的脸,纵使他再恨她、怨她,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疼。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努力让自己忽视她一脸病态,他冷声质问道:“如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信,当初何必不给朕看?”
童洛初将身子靠在墙上,站直身子,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她心痛道:“我以为你信我。”
容锦轩猛地转身,直视着她的眼睛,丹凤眼里有一团怒火在隐隐燃烧,他道:“你凭什么得到朕的信任?信你,不过就是证明朕的愚蠢!”
童洛初听到他的话,她笑了,笑声由小慢慢变大,最后笑道手指捧腹,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她抬头望着牢房屋顶,迫使在眼眶周旋的眼 泪回流到眼里,待到眼泪逼回,她止住自己的大笑,说道:“为何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为何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就只因为我曾是齐国人?”
容锦轩看着她时而笑时而悲的样子,他的心里也难受地厉害,但是想着她是齐国的奸细,于是他淡漠地答道:“没错。”
童洛初轻蔑地笑了一声,“原来皇帝也不过如此!”
她正欲向容锦轩更近一步,谁知突然一阵晕眩,她不得不重新靠回墙壁。倚着墙壁,她头却痛的厉害,她沉默一会以适应头部传来的疼痛,她清清干哑的嗓子,然后用同样淡漠的声音回道:“或许我该替你感到可喜,替自己感到可悲。喜的是你倒也不是徒有好皮囊的皇帝,悲的是自己当真不适合当奸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容锦轩整个身子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抖,他克制住怒火,墨玉的瞳仁熊熊燃烧的怒火似要将童洛初就此毁灭!他向着她走近一步,沉声道:“你说什么?”
童洛初明知现在的容锦轩如一头嗜血的猛兽,但是她依旧倔强地扬起头迎视他的目光。既然他不相信她,她的解释定然也没有一丝半点的用处,那她就成全他的怀疑好了。她坚定道:“现在你都发现了,我也没必要再装了!我的确是齐国派来的奸细!我——”
他大声道:“别说了!”
她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但她的脖子猛地被容锦轩的手指狠狠地掐住,她落在嘴边的话语全部被吞回去。她感受到来自他手指上的力道,这力道分明就是想掐死她!看着容锦轩一脸痛苦地表情,即便是她被人掐住脖子,她依旧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一个轻蔑的笑容,嘲弄他的不信任!
看到童洛初的笑容,越发助长了容锦轩心中的怒火,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周身都笼罩着浓浓的怒火!他收紧手指,慢慢地,童洛初的脚尖便离开地面,整个身子悬在空中。
纵然脖子出传来急剧的紧缩感,迫使她喘不过气来,她依旧努力让自己吐出字来,她一字一句道:“我、接、近、你、就、是、要、得、到、你、的、信、任。”她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说完,整个脸部涨的通红。仿佛快用尽她全身的力气。
(https://www.biquya.cc/id126989/49171499.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