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洛初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她抬头凝视着远方。她回到齐国也近十天了,这几天过得虽然乏味倒也安宁。苏子言的府邸是在齐国都城——川都的中心地段,虽然府邸不够奢华,住着却甚是舒适,而且她无聊的时候还能出去逛下街,这样的生活倒也是她所向往的,自由自在。
只是她先前在回齐国的途中,却无意间听闻雪国刚登基没多久的皇帝,如今已然夺得了摄政王手中的兵权,废掉了朝廷中许多的无用之才,权握整个朝政,大整特整,被百姓称作是一代明君。
童洛初有时候不禁有些失落地想:那个妖魅的男子或许早已是将自己忘了吧。
只是她觉得甚是可惜的是那个温婉贤淑的皇后却也被他一并废了。
她向来是觉着后宫之主必定是极恶之人,但是看着容雅贞的遭遇,她却为她甚是惋惜,一个女子全心全意地付出换来的却是一朝被弃,在这个时代,这是多么让女子蒙羞的事啊。可是那也不能说是容锦轩的错,怪只怪如此善良贤德的女子投错了人家。
她回过神,使劲地摇摇头,这些都不是她该管的事,她又何必瞎操心。她用脚撑住地面,使劲一瞪,整个秋千就带着她整个人在空中划开一个弧度,呼呼而过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倒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就在秋千从高处滑落下来时,身后好像有个阻力阻止了秋千顺势向后滑上。童洛初笑道:“巧月,别闹了。我还没玩够呢。”
身后却不见人回应,她诧异地转身,看见的人不是巧月,而是一袭深蓝色长衫的男子,黑色而深邃的眼眸正盯着她看,白皙而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秋千绳。童洛初轻轻皱了下眉,起身便要离开。
她刚起身,身子便被人像后扯了回去,一个瞬间,她跌进了一个宽阔的怀里,童洛初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遇见他,她总觉得他那双眸子能窥尽她的一切。
她平静地说道:“放手。”
齐子辰放开手,童洛初便迅速地逃开他的怀抱。齐子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深邃不见底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突然他凝视着她,提醒道:“洛儿是不是忘了什么?”
童洛初跪下身行礼道:“皇上吉祥!”
齐子辰脸上没笑,但是他的眼眸里却是有浅浅的笑意,他平静道:“你倒是挺聪明的,一点就通。起来吧。”
待到齐子辰让她起来的时候,她又提醒道:“皇上,民女叫苏洛。”莫名地,她不喜欢他这么叫她。
说完,见齐子辰没有说话,童洛初便俯身告辞了。齐子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勒被看得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皇上,臣妾寻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呢。”苏雪自走廊后面走了出来,走近齐子辰后,她继续嗔怪道:“臣妾不过就是同爹寒暄了几句,转眼就不见您的踪影了,可把臣妾担心坏了。”
齐子辰凝视着她,久久不语,苏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不由得闪躲开他直视的双眼,齐子辰似笑非笑道:“不知爱妃与苏大人聊得可还算是顺利?”
苏雪怔怔地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发现什么了吗?不过还没等她说话,齐子辰早已是转身离去。
待到要用晚膳的时候,童洛初才知道齐子辰是随苏雪一起回来探亲的,美名其曰:妹妹回来多日,这个做姐姐的怎能不回来看一眼呢。
但是不知道为何,童洛初压根没从苏雪的眼睛里看出对妹妹该有的关怀,有恨意倒是真的,而且看向巧月的时候,恨意更浓。童洛初不禁觉着好笑,她刚回齐国,她怎么就会让她这般恨自己了?难道是本主苏洛之前做过什么事吗?
饭间的时候,苏子言也是皱着眉头,时而看看苏雪,时而看看童洛初。若说这饭间有谁最正常,那就是齐子辰了,自始至终他一面吃着饭,一面平静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由于每人各怀心事,席间的气氛异常压抑,所以这顿饭吃得让童洛初甚是难以下咽,不过她倒是挺佩服齐子辰的,他居然能吃得下饭。
吃过饭,童洛初随苏子言一同送齐子辰和苏雪上了马车,苏雪上马车前,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苏子言一眼,苏子言连忙地低下头。待到马车走后,苏子言看着那辆马车,不由得想起下午的时候,苏雪找自己谈话。
待到苏子言将门关好,苏雪看着他,眼里是无尽的怒火,她冷声道:“你擅自把苏洛接回来,怎么都不同本宫说?”
苏子言一面试探性地看她一眼,一面低声道:“是皇上要臣去接的。”
“什么?”苏雪震惊地瞪大双眼,不满地说道:“为何皇上不与本宫说,照理说,本宫是苏洛的姐姐,他应该会同本宫说才对啊。”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惊道:“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她猛地转头看着苏子言,苏子言知道她是怀疑自己,于是他急忙地跪下来,澄清道:“娘娘,臣一直是按照您当初交代的那样,跟皇上说您是臣失散多年的女儿啊。臣从没告诉过皇上实情的。”
苏雪看着他半晌,见他那个样子倒也不像是说谎,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片刻后,冷声道:“你难道不想要解药了吗?你最好是按照本宫说的做,不然本宫自然不会放过苏洛!”
苏子言连忙点头,答道:“是,是。”
苏子言看着离去的马车,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他不知道接洛儿回来是对还是错。他虽然不知道为何雪嫔娘娘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他府上,将一颗药丸塞进洛儿的嘴里,然后便说洛儿威胁他,让他承认她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虽然他不知道雪嫔娘娘谎称是他女儿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又怎么不从呢?洛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能让她死。
“爹?”童洛初一脸困惑,为何苏子言一直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发呆?难不成舍不得苏雪?想想自己的女儿进了皇宫,一年到头还不能见上几面,也难怪他会这般舍不得。但是她总觉着苏子言这样并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苏雪,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苏子言听到童洛初的声音,连忙转身道,眼里闪过的却是情绪交错的狼狈,他假意笑道:“我们进去吧。”
晚间,巧月正在替童洛初铺床,童洛初坐在桌边,用手臂支起自己的脑袋,若有所思的模样。巧月铺好床,见童洛初还没要睡的样子,所以她走到童洛初的身边,拿起茶壶替她斟茶。
突然,童洛初放下支起脑袋的手,看着巧月说道:“巧月,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怪?还有席间,苏雪为何会对你透出浓浓的恨意啊?”
巧月突然手一抖,斟好的茶险些被打翻。巧月却也不回话,只是将茶放在童洛初的面前。
童洛初一想之前巧月不是会武功吗?她转念一想,然后试探性地问道:“难不成你们俩曾经是情敌?你抢了她中意的男子,所以她一气之下进了宫?”
巧月无奈地瞪着童洛初,才道:“这种猜想也只有小姐能想的出来。小姐不是老爷的女儿吗?发生什么事,小姐会不知道?”
童洛初喝了一口茶,才淡然道:“我失去记忆了。以前的都记不得了。”
“哦。”巧月若有所思地应了声。难怪小姐见到苏雪的时候,会完全没有感觉的,原来她根本就不记得苏雪了。
童洛初歪着脑袋想了会,又继续道:“我总觉着雪嫔娘娘与我爹不像是一对父女。”
因为若是真正地父女,做爹的怎么会对女儿流露出害怕的神色,纵使古代是个分尊卑贵贱的地方,但是也没必要流露出害怕吧。而且吃饭的时候,苏雪虽然会给苏子言和童洛初夹菜,但是她从苏雪的眼神里看不出一点作为女儿和姐姐该有的关怀,有点假好心的感觉。
巧月笑笑道:“是吗?”
童洛初很肯定地点头,巧月躲开她坚定的目光,不再言语。
就在房间里寂静无声的时候,巧月突然催促道:“小姐啊,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说要宁静地度过余生吗?现在怎么又开始操心这些事了呢?”
童洛初想想也是,她站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深吸一口气,轻快道:“好吧,确实是有点困了,我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她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朝床上走。待到童洛初将被子盖好,慢慢进入了梦乡。巧月才坐在她床边,看着童洛初,心里却是有些愧疚。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对童洛初默念:小姐,我们本来就说好彼此不想瞒,但是请原谅巧月这次要瞒你这些事。知道太多的事对你未必是件好事。你或许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失忆,若不是你当初知道的太多,血又怎么会想要杀人灭口呢?所以小姐,竟然你失去记忆,就什么都不要想起来了。
而且,也请你原谅巧月的自私。巧月不告诉你实情的另一个原因是不希望你知道实情后,会去告知齐皇。巧月说过的誓死守护小姐,从不曾忘记过,但是这一次就请原谅巧月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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