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才看云嫣如此失常,他隐约中觉得她和皇室有着某些关联。南祈文一直瞅着云嫣有些不自然的美丽脸庞,心中则是一直在纠结,到底该不该问出那些疑惑。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立场去过问云嫣的事,但是他能感受到那段过去并不美好,所以他想要让她走出来,然后真正地接纳自己。
所以南祈文犹疑再三,还是决定问云嫣。南祈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云嫣,你方才为何那么紧张啊?”
云嫣先是一愣,随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甚至用假意的笑容来掩饰刚刚自己表情上的那些变化。她本来是想转移话题的,但是她一抬头,见南祈文对自己露出怀疑的目光,她想她越是逃避,越会让南祈文认为自己心中有很多秘密,而且也更会让他察觉到什么。
云嫣想了想,才淡然答道:“刚刚翰霖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我是他娘,当然会替他担心了,一担心,人难免就会紧张嘛。”
“是吗?”南祈文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完全相信,他不排除云嫣之所以紧张有一部分是因为云翰霖,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并不全是。
南祈文又问道:“可是你刚才看到皇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矛盾,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虽然那种情绪我无法表达出来,但是我知道你应该和皇上是有关系的,对吧?”
南祈文怕伤害到云嫣,所以后面的那句话,他问的特别小心,问完后,他的眸子紧紧地锁在云嫣的那张脸上,就怕自己无意间中伤了云嫣。
云嫣表面上佯装镇定,其实她的心早就乱作一团麻了。她在听到南祈文质疑容锦轩与她的关系的时候,她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与后悔。她这五年来,每次听闻关于容锦轩的消息,她都能装作什么都不在乎,都能隐藏的很好,可是今天她却失控了,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没想到南祈文竟观察地如此细微,可是如今他这样问她,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她是不可能将她和云翰霖的身份说漏出去的。
虽然云嫣一直沉默,脸上也极力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但是恰恰是这样的云嫣,让南祈文认定云嫣和皇上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民间有不少关于那个痴情皇帝的传言,说他除了童妃,其他女子一概不要。所以云嫣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接近皇上,更别提和皇上有关系了。而且童妃去世的这五年皇上一直不曾纳过任何妃嫔。
等等,五年?南祈文想起来云嫣不就是五年前出现在这凤阳镇的吗?刚好是童妃去世的那一年,听说当时童妃也怀了孕,相传童妃小产的第二天,便被苏妃毒害致死。南祈文不由得想起那日他娘在河边救下云嫣的时候,那时的她,怀有身孕也有一段时间了。
而且南祈文还记得云嫣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听到他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的时候,云嫣才说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她说:“还好,我还活着,老天保佑。”
当时他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异样,可是现在想想,南祈文却觉得有些奇怪。童妃生前特地嘱咐身旁的侍女要求死后水葬,将她放在竹筏上,在河面上飘走,这样只为了随了自己洒脱自由的性子。而云嫣恰巧是昏迷在竹筏上,被他娘救下的。
南祈文觉得死去的童妃和云嫣的出现之间有太多的巧合了,他似乎感觉到童妃与云嫣间有着莫名的关联。而且方才云翰霖站在皇上的马车前的时候,其他孩子的爹娘都担心地从人群中出来,跪到自己孩子身边,替他们的孩子求情,只有云嫣依旧站在人群中,但是她脸上却满是担忧。
这足以说明云嫣不是不担心云翰霖,而是害怕被皇上认出来,所以虽然担心云翰霖的安危,却还是迟迟不肯走出人群。
南祈文看着云嫣,问道:“难道你是——”
“你猜到了啊。”云嫣自从两人沉默之后,就一直关注着南祈文的每个表情,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思索的模样,她就知道南祈文铁定是猜出什么了。其实想想也不难被猜出来,若是有心人仔细思索一番,一定会比她想象中还要早就发现什么吧,毕竟她的出现充满了太多巧合了。
南祈文听到她模棱两可的答案,他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你真的是——”
“恩!”云嫣在南祈文还没说完的时候,就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她看了看四周,示意南祈文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街道中心,人来人往,她不希望被人听去什么。
河面上波光粼粼,刚过午时,所以炽热的阳光照在河面上有些明晃晃的刺眼。不过虽然艳阳高照,却并不燥热,偶尔会有一阵清风伴着河水的清凉在空中吹拂,舒服而惬意。
南祈文和云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两人都看着河面不说话。他们眼前的这个位置正是五年前云嫣出现的地方,当时她躺着的竹筏出现在面前的那条河里。那是一条有些宽的河,河岸出水比较浅,但是河中央水位稍深一些。所以岸边经常有凤阳镇的妇人们抱着衣服水桶来河边洗衣服。
五年前的那天,也正好是在河边洗衣的南大娘发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竹筏,所以熟知水性的南大娘才将云嫣救了下来。
两人沉默很久,云嫣知道有些事是逃不了的,所以云嫣率先开了口:“你一定很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吧?为什么要骗皇上我流产了?为什么要假装死去,对吧?”
南祈文偏头,看着云嫣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虽然不知道云嫣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云嫣会选择隐姓埋名,在凤阳镇重新开始生活,应该是有她的理由,而且是不得已的理由。
云嫣停顿了一会,又说道:“宫里的一些事多多少少也会传到民间吧?五年前的事,在民间应该也有不少传说吧。”
南祈文点了点头,云嫣说的没错。五年前,大街小巷都盛传着关于宫里的那些事,特别是童妃与亡国之君偷情的事,以及童妃原先是亡国之君的妃子之事,还有童妃肚子里的孩子。反正不管流言的大小,都是围绕着童妃而展开的。
南祈文怕自己说的话伤害到云嫣,所以他考虑再三,避重就轻地问:“翰霖其实是皇上的孩子吧?”
云嫣神色一怔,然后看着南祈文,问道:“你信我?”
南祈文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虽然我不否认你刚来到凤阳镇的时候,我对你的身份是有些怀疑,但是这五年相处下来,我知道你并非邪恶的女子,你心地善良,所以我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些民间关于你的传言是真的。”
云嫣眸子闪过一丝苦涩,她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凄苦无比,她轻叹道:“可是他却不信。”
云嫣虽然没有指明那个“他”,但是他也猜出云嫣嘴里的那个人正是当今皇上。“所以你才会选择骗他你流产了?”
云嫣闭上眼,轻点了下头:“恩,太后临死前,我曾答应过她,要把孩子留下来,不让他将来有一天后悔自己杀死了自己的亲骨肉。其实即便我没有答应太后,我也不会忍心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因为那个孩子身上还留有他的血,我不忍放弃。”
听了云嫣的诉说,南祈文很理解云嫣的做法,但是他却不解为何她要假死。“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留在宫中,偷偷地将孩子生下来啊,等到孩子出生,再滴血认清,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云嫣轻笑了一下,觉得南祈文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云嫣转头,又看向湖面,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很多无奈:“你以为在宫中想要瞒着他生下孩子是件容易的事吗?”
“也是,毕竟宫中,一切以皇上为大。皇上不同意的事,谁又敢忤逆他的意思呢?”
“其实不全是这样。”
南祈文有些不解地瞅着云嫣的侧脸,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祈文一直等着云嫣说下去,但是云嫣却沉默了。经过岁月的洗礼,云嫣的脸上早已没有当初的稚嫩之气,反而举止投足见都影射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成熟气质,这气质中还带有一些经历过很多事的沧桑之感。这样的云嫣,让南祈文的心似揪着一般疼。
看着面前的这条宽宽的河,云嫣想若是五年前她没有遇到南大娘,现在的她怕是早已经沉入这深河之中了吧。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可惜,五年前的她不像现在的她这般做事会深思熟虑。五年前的她是那种敢爱敢恨的人,所以苏洛害死了巧月,她也会为巧月报仇,即便搭上她的性命,她也不会有任何顾虑。她当时已经忍苏洛够久了,若不是苏洛,她和容锦轩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多解不开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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