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蛇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打过几次交道,我在动物园中也见过大蛇,在电视中也看过十几米长的大蚺,但归根说起来,都不足与眼前这般的压迫力相提并论。
那遮天的大脑袋挡在我们面前,我们三人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它只需轻轻的摆动下头颅,我们所在的山峦便会剧烈的震颤,我们轻易的就能从崖上栽下,随着落下乱石葬身在幽深的山谷当中。
大蛇只要斜下眼睑,就能注意到明晃晃站在它面前如同泥塑的我们三人,也许它那可怕的芯子早就探测到周遭味道的不同。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那巨大的蛇头动了,带动硕大的蛇身抬了起来。不过它并没有向我们看来,也没采取任何行动,而是身子一扭向山谷另一头探去,耳畔能听到隆隆的声音从脚下发出,一时半刻间又恢复平静。
我们三人呆立在原地,直到巨蛇离去多时也完全不知所措。
“那就是巴蛇吗?没想到它真的存在……”我喃喃自语道,这等巨大的蛇身,不要说是百十米,纵使再加个百十米也是足的。
“巴蛇吞象”,在我们那个世界原指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但现在看来,巴蛇吞象,实为正常。
“扑通”一声,我随意瞥了一眼,原来是左伊考脚软瘫倒在地,看到此我便不再理会,再次望向那山谷。
“我奶奶的,刚才是什么怪物……”大个子这时才发出他那特有的口语,啧啧惊呼出声。
片刻他才惊惧的扭脸对我啧道:“那……那就是巴蛇……它……它为什么没有攻击我们?”
怎么,你还真想让那种大蛇攻击你吗?我心中折服大个子的古怪想法。
“嗨你小子还真行啊!”大个子又惊奇的叫道,“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拿手机拍啊!”
他的确会感到惊奇,我现在正一手拿着手机,如石头般僵直的拍摄着画面,就是现在蛇走远了也没停止。
“呵呵,”我不好意思笑笑说,“不是答应给晓怡姐看巴蛇嘛,男人要讲信用。”
“也许是我们对于它的体型过于渺小吧,或许它自身有事呢……”我继续喃喃言说,是有感这世界之大,鬼斧神工,令人惊叹之事颇多,而我们的见识,还是太少太少。
对啦,我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看巴蛇的,又自行发呆一会儿,我猛然醒悟,忙对大个子喊到:“大个子,我们必须下去……”
“下去,去哪?”大个子显然还有些发懵,听我说得紧急,自己也反省过来,立马跳起来叫到:“你小子是疯了吗?要去追那大蛇……我们刚刚死中得活你知道嘛?那是它不愿搭理咱们,可是你生生追上去可不一定有活路……”
“象骨,我只要找象骨。”我对大个子急说,“这条大蛇是个线索,我们不能放弃……”
我情绪很是激动,也感染了身边的左伊考,他站起身,满是谦卑感激的望向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急。”大个子赶紧宽慰我说,“但是热豆腐一时可吃不得,那条蛇那般巨大,隐藏在这山谷当中,跑不了的。我们只要下去会找到线索的。不过……不过这里下不去,我的绳子只有十几米,到不了这谷底,必须找个合适的地方才能下去,你懂嘛?”
“嗯嗯,”这会儿我稍微冷静点,说,“你说的对,那么我们赶紧行动吧。”
是啊,得赶紧行动了,天马上就要黑了。
我们三人整理好心情,匆匆沿盘山路找寻能下谷的地方,奈何尽是数十米陡峭的峡谷,哪里有能下去的地方?
我心中急切,这时却又听到群山间传来轰轰的巨响声。声音回荡其间,辨不得方位距离,我心中震撼,但仍然举步向前。
不觉间我们三人又往前走了许久,这时日头早已经没过群山,只在天际映出一片惨红。而隆隆巨响阵阵不绝,我们再转过一个山角,眼前一幅奇景恰好震惊了我们的双目。
只见眼前一片好大的开阔地,确然能看到底下碎石遍布,大小不一,嶙峋狰狞。
两条巨大的蛇身彼此纠缠一起,不时翻动着扭曲着,坚硬粗糙的鳞片刮在乱石堆上,飞溅的石块撞击起来,发出轰轰的声音。
“蛇舞……奶奶呀!”大个子眼见这般场景声音颤抖的赞叹道。
所谓“蛇舞”,原意是指两条体型相近的蛇打架,扭曲纠缠在一起,它们不能伤害彼此,便采取蛇头互相压制的方法,这样一上一下的蛇头浮动,好似跳舞。
蛇舞离我们很远,却又像离我们很近。我们未敢轻动,又惊叹这般的奇遇,都不免驻足旁观。
“嘿,是刚才我们见到的那条蛇吗?我说它干嘛不理我们急匆匆的就走,原来是为找人打架啊!”大个子嬉笑说。
蛇的领地意识很强,可能这里是我们见到那条巨蛇的领地,然而不知从哪又冒出一条外来的,所以它是要把那条外来的赶走吗?
这两条蛇缠斗了许久,直到夜暮垂下,两条蛇才像是分出胜负般软下身躯,一条黑黝黝的蛇身从另一条缠绕下徐徐而出,像是打了败仗一般缓缓的从山谷一侧蠕动而去。
“哪条胜,哪条败了?”我们三人哈下身子隐藏行踪,大个子饶有兴致的问到,夜色下两条蛇都是黑乎乎的,根本分不清楚。
我并不关心两条蛇是谁胜出了,只是脑中盘算着下来该怎么办,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下到谷底就能跟随那条巨蛇,而巨蛇经过一场殊死搏斗肯定筋疲力竭,应该不会在意我们。
正在我思考之时,山谷下那条胜利的巨蛇突然蠕动起来,它那硕大的头颅高高抬起,蛇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大大的张开来,蛇芯喷吐,呲出一股腥臭的气体。它的蛇头抬得很高,在我们这边可以看到它的侧脸,似乎在狂笑,表情相当的狰狞。它的尾巴也开始乱甩,柔韧的身体呈S状扭动。
它在跳舞,为自己的胜利而庆祝,我能看得出来。但是它的狂欢可是给我们三人带来了苦痛,那硕大尾巴不停拍打地面,时不时也抽打在附近的崖壁上,引起剧烈的山体震动。
我们匍匐在地,拼命忍受如同七级地震般强烈的山体震动。可是我的体力显然是撑不住,只坚持一会儿,身体便被震滑到山道靠近崖壁一侧并旋转过来,身体后有一半悬空出去。
“啊呀!大个子救我!”我的双手不住的在地上摸索着,惊恐中下意识的高声喊道。
大个子原本是在我的身边,但因为震动将我一下滑出好远,他不可能伸手就抓住我。况且因为慌乱我双手不住乱抓,致使又滑出不少,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出去了,能支撑路边的只有手肘部分。
身下的部分能愈感愈发沉重,且不住下拉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快支持不住了。
“再坚持一下,我这就来。”
终于听到大个子的回应,我能看到在震动中他支撑半截身体,匍匐向我这边扭过来的身影。我心下一喜,忙伸手过去,恰巧这时,一块不大的石头正落在我脑瓜顶上,我只感如重锤榔过一般,五官都好似挤在一起,口腔中一股酱汤喷涌进鼻腔子里来,又一下咽进食管,呛得我不知是什么滋味。我当即双眼发黑,竟一下跌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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