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安德烈在厨房的餐桌上,心不在焉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眼神却总是情不自禁地盯着沈酒的嘴唇。
她的嘴唇被磨红肿了,但是恢复的似乎又很快。
喀嚓。
清脆的咬苹果声从对面传过来,将胡思乱想的安德烈拉回了现实,他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变态色情狂魔,总是在想跟沈酒一起做了的那些事情。她的身体有种令人着魔的力量,令他一次次地上瘾。
“你想尝尝吗?”安德烈用叉子指了指自己煎的牛排。
沈酒看着盘子里三分熟的牛排,酥嫩的牛肉里还能看见红色的鲜血,从心里油然而生起一种对肉类的排斥。
她皱起了眉,摇摇头,“我对你们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
你们人类?
安德烈挑了挑眉,没有揭示她充满了自我排斥的用词,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玻璃罐的牛奶,“那就喝点牛奶吧。你的身体需要营养。”
他将瓶盖打开,放到了沈酒的手里面,摸摸她的头顶,像在哄挑食的小孩。
沈酒被他温柔又自然的安抚蛊惑了似的,拿起了那瓶牛奶,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牛奶不是很腥,奶香浓郁,不是随便能在店里买到的平民食物,肯定是给贵族至少是上流社会特供的牛奶。
她喝牛奶时喉咙的吞咽,舌尖舔去嘴角的白色奶液,这些无意识的动作落入安德烈灼热的眼神里,令他再次想起了起床时发生的那一幕。
沈酒目光望过去,瞥见了他陷入痴迷的神情,这熟悉又贪婪的野兽表情,她在爱迪莱德脸上看到过,对方刻意的隐忍并非出自高尚,而是在回味尝到她的滋味,要么是在计划着准备怎么吃她。
在失去了爱人的本能后,食物,性爱,杀戮,沈酒可以纵容自己满足其中的任何一项,但是她绝不会让自己沉溺进去。
昨晚跟安德烈共度的一夜春宵,她的身心都很愉快。
但也仅限于此,她不允许自己再深入地去想背后的原因,答案和真相往往要么是残酷的,要么是十分危险的。
沈酒放下了牛奶,舔舔嘴唇,“安德烈,你今天需要我做什么?”
安德烈也放下了刀叉,静静微笑着看着她,以一种坦然又忠诚的口吻说道:“你先说说你主动出现来找我的目的,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我想做的事对你并不利。”沈酒表情严肃。
“既然对我有害无利,你还愿意坦诚地告诉我。”安德烈顿了顿,笑容依旧如此阳光明朗,“你是在替我担心,特意来提醒我的吗,沈酒?”
沈酒想了想,点了一下头:“可以这么说。”
安德烈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沈酒的态度不是调侃,而是正经的回答,她在说她担心他,安德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沈酒以为他在担忧什么可怕的事情,补充说道:“你放心,我要做的事情不会直接伤害你的人身安危。”
她要救出龙科,势必会影响到安德烈在星际反恐局的政绩和前个人程。
这是不可避免的后果,但是她不得不履行对老K做出的承诺。提前来警告一下安德烈,是她最后的仁慈。
安德烈明白了她的意思,郑重地吸了口气,挺直胸膛,目光坚定地望着沈酒:“你放心,我可以应付得来。”
沈酒不知为何,心脏处被一股莫名的酸涩堵住,鼓鼓胀胀的,叫她无端地开始难过起来。
安德烈一次次的坦诚无私,慢慢地敲碎了她心里面的坚冰,如果这是爱的无私,为什么被爱着的她会为安德烈感到难过,以及愧疚呢。
这种难过和愧疚的感觉,就像伊莉雅对她凭空的爱,令她因为无法平等地回应孩子而想起来就感到愧疚。
爱是愧疚吗?
沈酒扯回思绪,将掩盖哀伤的目光投向安德烈,“说吧,今天需要我如何在你的朋友家人面前扮演你的女友?”
安德烈扯了扯嘴角,“还是算了吧。”
沈酒离开座椅,走到安德烈那边,在它的大腿上坐下来,已经进入到了女友的角色里,手指轻抚过他的脸庞,“不用担心我被认出来,相信我的伪装术。他们没亲眼见过我,只要不是……”
“不是什么?”安德烈追问她。
“不是像你那种对我念念不忘一眼把我认出来的人就行。”沈酒心想,她应该在以前不欠其他人的“债”了吧。
安德烈手臂搂住她的腰,把脸贴近她胸口,埋在她的体温里,“其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你知道吗?我和我母亲说了,我有一位心爱的姑娘,我答应了她会把我的心爱之人带回去见她。沈酒,你告诉我,我有这份希望吗?”
沈酒感觉到他沉沉的嗓音在她的身体里震动,传递到心脏处一阵阵的酥麻无力,她摸着安德烈的后脑勺,手指从他的金发间穿梭而过。
她缥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安德烈,这永远不可能。”
安德烈捉住她的手,仰起略带愤愤不平的英俊脸庞,一字一顿地清晰缓慢地问她:“是不可能,还是你不愿意?”
沈酒说:“两者都是。”
他的表情,就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十分的泄气。
沈酒低头笑了笑,捏捏他的脸庞,很认真地跟他说道:“安德烈,你我始终都知道,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你的出身注定和我不可能走到一起。我不是一个当好妻子的良好人选,无法像其他贵族女子一样,和你组建家庭,相夫教子,跟你白头到老。”
安德烈的神情越来越黯淡无光。
直到沈酒继续说出:“你那位表妹,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和她家世身份样貌年龄都很匹配,她是会成为你妻子的那种女人。”
对方理智而情绪的话语令安德烈神经颤痛,他希望自己失去听觉才好,即便那些过分冷静的话没有一个字与事实相违背。
安德烈按住沈酒的头凑近自己,狠狠封住她那张无情的嘴,好在她也回应着他的吻,在唇舌交缠之后,他心里的疼痛才渐渐缓解。
“把爱你的男人推给其他女人,是有残忍的事情。”
“是吗?”
“下次注意。”
“是,安德烈警官。”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到了无伤大雅、不触及内心深处的调情之中。
但是安德烈还是深切地感受到了,沈酒正在被自己渐渐融化去坚硬冰冷的外壳,她开始显露她慵懒平淡的一面,与他不设防线地相处,两人之间的气氛处在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之间。
这种酸酸甜甜的滋味就像青涩的青苹果,安德烈有足够的耐心等待苹果成熟。
沈酒看着他浅松石绿的瞳眸里闪烁出一抹异样的光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令他有所愉悦,但是看到他的喜悦,她自己的心情也莫名轻松起来。
“他们晚餐前会过来,我请了厨师负责今晚的宴请。你不需要做什么。”安德烈亲亲她的嘴角,站起来,去拿那边正在闪烁提醒灯的通讯器。
沈酒继续拿起那枚没吃完的苹果啃起来,眼睛盯着正在说话的安德烈,他感应到了她在看自己,回过头来迎上她的目光。
两人逐渐升温的视线默契地交缠在一起。
突然间,安德烈神色一变,笑容全无,“什么?阮宁安在家中自杀了?消息可靠吗?”
听到那边的人说法医已经确认了阮宁安的死亡,安德烈很快结束了通话。
沈酒走过来问:“阮宁安死了?”
安德烈点了点头,“是的,我要去法医那边确认她的死因。据说昨晚李·莫瑞思去过她的家中。阮宁安离开监狱后只见过他一个人。我怀疑她的死跟李·莫瑞思有很大关系。”
沈酒按住他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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