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空灵飘渺的感觉在宁薇伊脑中游离,她的眼帘微微动了动,眼珠慢慢转了转,接着,脑袋钝疼钝疼的感觉传了过来。
就像有人在用铁锤敲击她的太阳穴,她忍不住呼喊出声“啊!”
接着她茫然的睁开双眼,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她的大脑混沌一片,理不出个头绪来,只是下意识的往头上的疼痛处摸去。
“别摸,刚刚才处理好了!”
身边传来一道娇美又清脆的女声,声音带着一种磁性,有种勃勃的生机,洋溢着青春的热情。
可听到这个声音的宁薇伊却像被雷击了,一动也不动,就连伸手的动作也停在半空中,这样在别人眼里看来,模样就十分怪趣。
一道顽皮的笑声传来,“哈哈,薇伊,你就是听话,叫你不动,怎么跟点了穴一样真不动啊!”
宁薇伊一颗心跳个不停,这声音?这地方?这,这,这?
接着门后面露出了一个脑袋,泛着光泽的白皙的皮肤,鹅蛋脸,柳叶眉,笑的弯弯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一个俏佳人就这样袅袅娜娜的站在了宁薇伊面前。
宁薇伊瞠目结舌,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不是被关在戒毒所的姐姐宁安然吗?
姐姐原来的性子活泼好动,单纯可人,一双大眼睛灵动有趣,还是标准的文艺分子,唱歌跳舞,主持表演,都不在话下。
宁安然为了追寻她的艺术道路,嫁给了比她年长几岁的姐夫,工作刚有了着落又染上毒瘾,后导致婚姻破裂,她备受打击的同时,也被关了起来。
而现在,姐姐俏生生的站在面前,这是什么节奏?
门外,另一道充满慈爱的女声传来。“安然,在说什么呢?是薇伊醒了吗?”
这是母亲卫红敏的声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母亲。
她们,忽然的全都健健康康的出现在了自己身边?而且,还是在老家里。
宁薇伊在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汹涌澎湃。不过却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珠。
她狠狠的咬了自己的食指一口,巨大的疼痛自指尖清晰的传来,她忍不住翻了一个优雅的卫生眼,这是自己的肉啊,要不要这么狠?
接着一个大胆而诡异的念头席卷而来,这不是她飘荡的灵魂,这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知觉的自己,要不,为什么眼角湿润了?
她艰难的张开了嘴,叫了一声:“妈!”接着抑制不住的泪水滚滚而落。
卫红敏自门外进来,看到宁薇伊哭的伤心的样子,奇道:“薇伊,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很疼啊,你说你,也这么大孩子了,下个台阶还能不小心摔倒,快来给妈看看,是不是脑震荡了呀?”
这就是宁薇伊的妈妈卫红敏,唠叨起来没完没了,以前姐妹俩没少和她顶撞,现在宁薇伊却觉得这些话是世界上最好听最甜蜜的语言。
说着走了过来,拿围裙擦了把沾着面的手,摸了摸宁薇伊的头,还有些发烫,昏迷一天颗粒未尽的精致小脸有些微黄。
宁薇伊双眼泛红,听着妈妈不停的絮叨,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她昏昏欲睡,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月朗星疏,一轮明月高悬,盛夏的夜,是这么静谧又祥和。
宁薇伊拿开了搭在身上的小毯子,起身翻了一下日历看了年月,来到院子里,望着月亮发呆。
脑中一下涌进了许多的信息,她需要好好的捋顺一下。
不管有多么不可思议,多么难以接受,此刻她正亭亭玉立的站在另一个时空,想着另一个时空的许多人,许多事。
比如,现在是她即将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比如,她记得在这个暑假最后一天宣城市里发生了一件闹市恶性伤人事件,后引发宣城官场动乱。比如,她的发小李宏熙刚上大一的时候和同学斗殴伤人,而蹲了监狱。
一层雾气瞬间笼罩了眼睛,眼前的月亮变的摇曳,像一汪泉。
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了肩上,母亲平常连珠炮似的声音也变得轻柔:“薇伊,头还疼吗?夜里凉了,注意身体。”
宁薇伊正在想一些生离死别的纠结的事情,听到母亲卫红敏的声音,转过头,靠在母亲肩膀上,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妈,我在想,我上大学走后,长时间不回家你会不会想我?”
卫红敏捋了捋她额前的发,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
笑着说道:“傻丫头,上大学是出息事儿,妈妈想归想,但是还是希望你以学业为重,家里有我和你爸呢,你和你姐不用挂着。”
经历生死,宁薇伊仿佛瞬间长大,成熟了。
而她现在,靠在妈妈的怀里,听着母亲强有力的心跳,心莫名安然。至少现在一切都是安全的,也或者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轻笑着说道:“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习的,争取成为你和我爸的骄傲。”
卫红敏欣慰的笑了笑,得意的说:“我就知道二姑娘比大姑娘听我的话。”
宁薇伊将头靠在妈妈怀里,用鼻子来回的婆娑。瓮声瓮气的说:“妈妈,不要说姐姐坏话哦!”
然后卫红敏拉起宁薇伊的手,说:“乖女儿,去睡觉吧啊,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
宁薇伊假装打了个哈欠,说道:“嗯,还真是困的很了呢,那我去睡觉了妈。”
挥了挥手,回到房间爬上自己的小床,又开始想事情了。
家里一直不是很富裕,有几亩粮食田,由于是山地,收成马虎,其他很多人家都不种了,荒在那里。
姐妹俩是家里的希望,宁安然在江淮大学马上要读大三,宁薇伊也在这年考上了江淮大学,欢喜是有,忧愁也是不少。
家里有两个大学生,家里的各项开销压力巨大,父亲宁玉国只能没日没夜的工作,母亲节衣缩食。
前世宁安然毕业后工作迟迟没有着落,后来又因为染上毒瘾被关。就连宁薇伊开始实习后,父亲都是白天在工地打工,晚上再去物流公司搬运货物,就在一次白天作业时,不幸被起重机落下的重物砸中,不治身亡。
这起事故只有父亲死亡了,其余九人均是不同程度的伤,一直在跟开发商追讨赔偿款的问题上谈不拢,后来他们索性将事故责任全部推在了已死的父亲身上,母亲一气之下突发脑溢血。
她一边料理父亲的后事,一边在医院照顾不省人事的母亲,每天焦头烂额。
后来气不过将手上的材料曝光在网上,引起了舆论关注和大V的支持,就在开发商的房子在这次事故中被搅得难卖出一栋时,他们竟派人去医院威胁宁薇伊母女,威胁不过,就派手下的打手直接要她的命。
想到这些宁薇伊已经没有了过多的哀伤,哀伤已经没有用了。
现在老天可以重来一次,那么,能不能改变这一切,就看自己了。宁薇伊暗暗攥了攥拳,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忽然有一丝微微的亮光自胸口处传过来,宁薇伊从脖子上将那个闪光的挂件取了出来。
宁薇伊将它轻轻的捧在手里,借着微光仔细的打量着。
里面的图案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暗影环绕,迷迷蒙蒙。宁薇伊努力的想瞧个仔细,好像一股引力,呼的就把她吸了进去。
她站在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
淙淙的小溪,自脚下缓缓流过,不远处有一汪泉眼,正源源不断的翻着水花。泉眼旁边有一棵拇指粗的小树,树上的叶片寥寥无几,好像秃头即将掉光的头发,四周萧条一片,感觉煞是可怜。
不远处有一个坟头般高矮的小土丘,向远方延伸着。
整个地方不过一百多平米地大小,一眼就望到头了,周围混沌一片,好像盘古还没有来过。
宁薇伊慢慢朝着混沌处走去,努力想看个究竟,忽的,她又跌坐到了她的床上。
“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过去的?”宁薇伊脑中的惊喜大于诧异,因为自己已经超越生死来到了另一个时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不只一件,其余的事情便都能淡然接受了。
宁薇伊觉得刚才是盯着那个挂件看才去到了那个地方,便又盯着那个挂件研究了半天,果然,她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地方。
这一次她没有那么无措,看着清凌凌的水,她捧起一捧喝了一口,甘甜爽口,比山上的山泉水还要甜,她惊喜的洗了洗脸才算完。
看着孤零零的小树,她用手捧了两捧水,浇灌了一下。
当她又试图穿过那片混沌时,却又一次无奈的回到了床上。
看到自己手上还沾着的水滴时,她才真的确定,那个现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小地方,确实存在。
然后她又一次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个挂件,脑中只剩下两个字:“宝物!”
拿着这个挂件,她左瞧瞧右瞧瞧,眯着眼睛将它倒过来,想看个究竟。
一滴液体冷不丁滑了出来,滴在她的手上,她顿时害怕起来。
虽然这个物件神奇,但是谁知道会流出什么样的液体,万一再是什么腐蚀性的就完了!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抽纸擦了擦,可是液体却以肉眼看的到的速度迅速渗透到了肌肤。
宁薇伊很惊奇,她将纸巾一丢,然后整条胳膊感觉到一丝凉意,然后整个胸腔,再然后整具身体,忽然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还是坏,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
随后释然的浅笑了一下,最坏的最坏已经是死亡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索性她也不想了。
然后她不停的从那个小小的地方进进出出,也幸亏和姐姐宁安然是分着房间睡的,否则让姐姐看到,她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这么诡异的情形,然后又捶胸顿足的样子,非傻了不可。
她小心翼翼的找了一根红绳编了起来,将这个神奇的挂件挂在了脖子上。
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叫什么名字,里面刻着她的名字,也就是自己的了。
轻轻的按着那块凸起,想着这个小东西会给她带来多少好运气。
然后她又沉沉的睡过去了,梦里有姹紫嫣红,青山绿水,花草虫鱼。
宁安然拿着从山上摘下来的狗尾巴草轻扫着她的鼻子,一个大喷嚏,宁薇伊才从美梦回到了现实。
“臭安然,又来呵我痒,看我不和你拼了!”
宁薇伊虽然几乎一夜没睡,但是感觉精神却好的很,头也不疼了,刚醒来睡眼惺忪的感觉也没有,穿着吊带短裤,跳起来就要和姐姐打成一团。
“宁薇伊,你给我小心点,敢不叫我大姐,小心我收拾你!”宁安然和宁薇伊个头身材相当,站在床下一副要你好看的架势十分可笑。
然后两人笑闹着滚倒在床上,对望着,哄然大笑。
宁安然神秘兮兮的拿出一瓶防晒霜,对宁薇伊说道:“薇伊,这是我省下了好久的生活费攒的钱买的化妆品,给你用了。”
宁薇伊很震惊,她深深知道其姐宁安然对化妆品护肤品钟爱到什么程度,平时不舍得吃喝的钱都用来购置化妆品了,现在她舍得拿出来送给自己,只有四个字,姐妹情深。
“你们两个不赶紧的洗刷了过来给我吃饭,大早上的在房间里咋呼什么?你爸爸今天可回来了,回来收拾你们两个臭丫头!”
卫红敏泼辣的声音透过开着的窗户传了过来,尖利刺耳,吓得两姐妹赶紧噤声,看了眼对方吐了吐舌头。
然后两人灰溜溜的坐在餐桌前,准备迎接老妈的另一番狂轰滥炸,不过却没有,老妈将早饭一一端上桌,一反常态,语重心长的对两人说:
“你们两姐妹也长大了,考上了大学,我和你爸非常高兴,但同时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你爸在外面工作,白天做一份,晚上还要去搬货,他很累。”
然后拉着衣角,好像有些难为情的冲两人说道:“我一个女人,文化不高,也没出过什么门,趁着薇伊开学的时候,我也想扔下家里的地,跟着你们一起出去看看,去城里找个活儿总比守着家里几亩不打粮食的田好吧!听说你李婶子在城里给人当保姆,一月也能挣一两千,我也想去干保姆,如果你们同学知道了,会不会笑话你们?”
宁薇伊原本因为重生而兴奋,欣慰的心,一下子变得苦涩无比。
父亲没日没夜的工作就是为了自己挣学费,母亲又想去城里干保姆,反过来还害怕同学笑话自己,父母的人生都在为了儿女奋斗,而儿女,却不能体谅父母的难处。
她暗暗低下了头,下了决心,今生,一定要父母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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