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真的是……又不厚道又大胆得不知死活……
她这些话说的声音格外的大,这次连吧台内的池时笙都听得一清二楚。
内心的震惊和愧疚再难以掩饰,池时笙静静垂下头,一丝一缕的愧疚织就成厚茧紧紧包裹住她,连鼻尖的空气都被一点点抽离,她被真相压抑地难以呼吸。
原来,是许渡找了这些人帮她……
特别是,还有个女孩子。
同样是女生,池时笙比谁都懂得在一群男人的围堵下有多无助,她自己都害怕得会腿软,就算那个女孩子比自己勇敢得多,在面对比自己强壮那么多的人时,她应该也会怕吧。
那个女孩子这么做,是为了许渡。
是为了许渡甘心去和一群男人对峙的人。
难言的愧疚将自责一点点扩大,直到把她逼进毫无退路的悬崖,池时笙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是不幸的,所以她根本不敢去和别人靠得太近。
可是,她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仍然会有人被她连累。
她该怎么做……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滴在手上,池时笙慌张地抹去泪痕。
不行,她得坚强起来,她不能再因为自己的软弱拖累任何人了。
顾洛屿并不知道他们争吵的是什么事,他只知道一直缩在吧台后面的池时笙突然红着眼眶向书店外面走。
她看起来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顾洛屿知道池时笙一直以来都内向得过度,甚至会哀伤得让他时不时有种她已经抑郁的感觉。
眼前她的状态更是很糟糕,顾洛屿不免担心起来。
书店外,在季悠宁没有脑子地说出这些秘密后,许渡的怒气已经快隐隐绷不住,最后一点点理智是看说这话的人是个女的,不然他真不敢保证现在120会不会来。
他眼底已经泛起了红,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死死盯着季悠宁,后槽牙狠狠咬紧才能不让溢出胸腔的愤怒化作刺人的话说出口。
其实在这句话说出口后,季悠宁就已经后悔了。
她看着许渡堪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剧烈的胸腔起伏让季悠宁仍然害怕下一瞬间他的拳头会不会招呼过来。
她不是没见过许渡发脾气,那是把几个成年男人打到重伤昏迷的程度,是三辆警车的警察来来也调和不了的怒火。
如果不是他父亲的缘故,许渡早就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找麻烦了。
自己刚才无论如何,都不该说出那些话的。
季悠宁无措地快要哭出来。
又是害怕,又是……难过……
他可以为了别的女生冒风险,对她为什么就这么凶啊?
许渡的最后一丝束缚,是他知道池时笙在里面看着外面的情况,刚才的话他不确定池时笙有没有听到,但是如果他有什么动作一定逃不过池时笙的视野。
真是该死!
“季悠宁,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他能说出来的最后一句人话了,许渡尽可能收敛脾气,但是手还是没忍住指着季悠宁的鼻尖,脸上是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凶狠。
到底是一条船上的人,曾丘看情况是在是不对,也只好站出来挡在季悠宁面前,脸上有几分求饶。
“渡哥,你看她是个女孩儿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
他没出手打人已经是不计较了!
许渡脸上的阴沉并没有因为曾丘的哀求消减半分,但是当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时,他的理性才有意识地回到大脑中。
曾丘凝视着眼前的姑娘,见她眼底还有些红,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这应该就是许渡为之打架的人。
眼前的女孩子眼神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看着许渡的眼神却满是愧疚和祈求,离近了看,她本人就像是最干净的一片湖泊,让人见到就忍不住安静下来。
池时笙是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因为自己竟然会连累这么多人。
悔意涌上喉间,她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许渡,对不起啊。”
如果再来一次,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知道的。
在她出来的那一刻,许渡心里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他怕的就是池时笙会因为这些事情觉得愧疚,更害怕会因为这个结果而选择远离他。
明明,这段时间他们两个都很开心。
许渡转过头看向池时笙,眉头仍然拧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前的女孩平静了下情绪,没有他想象中的掉眼泪,而是一反常态地勾了勾唇角,虽然笑得……真的很勉强。
“许渡,谢谢你。但是不要因为这件事吵架,好吗?”
她的语气有近乎哀求的温柔,声音不大,一字一句许渡却听得很清楚。
“好,不生气,不吵架。”
许渡屈服了。
心里最后一点怒火也被池时笙这盆水浇灭了,他担心的无非就是池时笙的态度,可是只要池时笙不介意,在他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许渡这座火山安静了,旁边的几个人悬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是被挡在曾丘身后的季悠宁,却阴着一双眼睛盯着池时笙,心里是说不出口的酸楚。
她在无人的角落里仰起头,将眼角快要溢出的晶莹逼回眼眶中。
没关系的,是她季悠宁的总会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发生了这么一出闹剧,许渡和几个人也没什么心情去讨论那个在混混背后的硬茬是谁了,几个兄弟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季悠宁打打招呼离开,只有曾丘在转身的前一刻,深深看了一眼池时笙。
她长得好看毋庸置疑,可是,他希望眼前这个女孩的内心和长相是一致的。
他们和许渡称兄道弟这么多年,不想因为一个女生坏了情谊。
池时笙难以摸透眼前这些人的想法,不仅仅是职高的人,更是她不熟悉的任何人,她都难以探测到他们的真实想法。
但是当她看到曾丘略带深意地看向自己时,她竟然隐约读懂了他眼中的话。
他是想通过自己让许渡安心。
池时笙满是认真地点点头。
见她明白自己没说出口的意思,曾丘笑着向她挥挥手告别,一行人缓缓消失在街头。
不同于别人口中对职高的固定印象,池时笙觉得,这群人真的是很仗义,是那种世俗难以理解的仗义,没有权衡利弊,也没有后顾之忧,帮一个人就是帮到底。
听起来好像很不理智,但池时笙竟然觉得某些方面有点像古代的“侠义”,如果他们行侠仗义的是一件对的事,那他们真的比大部分的普通人要勇敢很多。
爱恨都坦荡。
池时笙直到看不清那群人的身影,思绪沉沦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有发觉身边男生一直盯着自己,那咄咄的眼神都快要在自己身上擦出火花。
池时笙转过头,对视上那道炽热的视线,她忽然想起许渡刚才的凶神恶煞,一下子皱起眉。
许渡看她又莫名其妙地皱眉,一颗心又提起来。
“咋了,这么看我干嘛?”
“你以后能温柔点吗?”
“你是说我对你不温柔吗?”
那倒不是。
池时笙有些苦恼地低下头,许渡对她已经算是非常宽宏大量了,她该怎么说让他对别人也耐心一些。
今天他对那个女孩子的态度,着实是差到不行。
许渡其实很不想听她说教,尤其是她因为别人而对他说教,更严重一点,他并不想从池时笙嘴里听到除他之外任何人的名字。
女的也不行。
不过见她一脸思考样,又不说话了,许渡只好问,“饿不饿?”
嗯?
他们不是在讨论要温柔一点的话题吗,怎么变成饿不饿了?
不过……
“饿。”
池时笙是真的很饿了。
许渡想起了三楼有个小厨房,里面有烤箱和一些用具,平常是顾洛屿在书店供给差点用的地方,正好他有机会也让池时笙尝尝他的手艺。
听到肯定的回答,许渡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毛茸茸的,和摸小猫一样,让他心情一下子舒缓起来。
她的身高正好在许渡的肩膀,许渡只需要轻轻往前伸胳膊,就很合适地把手搭在她的脑袋上,看起来格外的合适。
感受到头顶上那只大手的温度,池时笙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头顶上倾泻下来,暖得溶入了血液中又遍及全身,把心底埋藏的一些许阴霾全部驱散。
好像有许渡的地方,就会多云转晴一样。
见她终于不再阴气沉沉,许渡沉闷的心情也好转不少,他们两个这算……互相治愈吧……
一个很适合的人,不就是在身边互相治愈彼此吗?
在一个对的人身边,应该就是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吧。
反正,许渡是这样认为的。
顾洛屿本来会担心他们几个会在书店外面打起来,因为刚才外面的吵闹声确实是大,特别是看到池时笙一脸不开心地走出去。
他虽然没出去,但也放下手里的画笔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可是当池时笙出去之后,外面那些喧闹声就像按了暂停键一样没了声音,只剩下了偶尔几句交谈声音,声音还小得他根本听不见。
直到看到池时笙带着情绪平稳的许渡再次走进书店时,顾洛屿一颗小心脏才彻底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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