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晋元起身,赤脚站在地上,这让苏婉和巧妹一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见他推金钟、倒玉柱,非常郑重的对乔彬行了三拜之礼,然后对乔彬说道:
“八卦门外支许氏第19世孙晋字辈许晋元,拜见掌门。”
乔彬看着许晋元行完礼,拿起旁边巧妹的筋络锤,在许晋元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说道:
“起来吧,你爷爷与我同辈,老夫受你这么重的礼也是受的起的。”
许晋元随之说道:
“爷爷也是仰慕掌门风采,平日常以掌门提出的‘乾三连,坤六断’,‘阴阳调和,八卦化生’理念来教导我,直说碍于誓言限制,无法入京与掌门当面切磋,引为憾事。”
乔彬听完哈哈大笑,许武功的战绩和武功威震西南,其人虽不在中京,但也为各世族所闻,隐为八卦外支第一人,许晋元说许武功仰慕自己,不管是不是客气话,也说明许武功的家教甚严。
乔彬掌八卦门五十余年,在八卦剑的理论建设上,颇有建树,最有影响力的两套理论,正是“乾三连,坤六断”,以及“阴阳调和,八卦化生”。
前者将乾卦具象化为三个阳爻,因为阳爻是一根连续的横线,所以说“乾三连”。坤卦具象化为三个阴爻,阴爻是中间断开的横线,所以称“坤六断”。
这种简化的表现方法,让八卦门的理论研究与剑路实践在过去三十年得到蓬勃发展,一举将八卦门在中京的地位推到可与八极门、形意门并驾齐驱的境界,而且在学院中也广为流传。
至于后者是乔彬大胆的将道家学说引入八卦,力图提升八卦在思想内涵上的境界,这里面的野心就更大了。
相对而言,许武功是靠在西南边境对魔族的战功闻名于世,走的和乔彬不是一个路径,因为誓言的原因,许武功不能来中京,乔彬也没去过西南,这两个最顶尖的八卦门高手,到现在也没见过面。
乔彬对许晋元说道:“你许氏出中京,与门内约定,不平西南,不赶魔族出秦陇,誓不回京,这么长时间下来,也没谁盯着这道誓言了,老夫也没当回事,你们许家人要回即回,何必拘束。”
乔彬这句话大有深意,一方面暗示自己知道许家人在中京的各种布局,他不管当然是念同门之谊,另一方面,也是指出你许家人既然立了誓言,现在你许晋元进京又是为何?
许晋元正待讲话,乔彬却及时制止了他,对他说道:
“你别赤脚站着了,且躺回去,咱们爷孙一边按摩,一边谈。”
许晋元抱拳,说道;“谢掌门体恤,徒孙就失礼了。”
乔彬笑而不语,这小子今天刻意来和自己一起按脚,后面的各种准备,非是一日两日就能达成的,对自己行踪的就很了解,知道自己在这小足浴店按脚不说,进来之后装作不识,和自己扈从演了场戏,慢慢才和自己聊上,要说失礼,那可早就失礼了。
不过他这番表演,倒也卖力,传闻他有白虎扈从,可败明劲,如今看来,比传闻还要厉害,这小家伙的修为,好像更厉害啊。
待到许晋元躺好开始按摩,乔彬直言道:
“无论你爷爷,还是你父亲等人,都没有正式入过中京,今日你来,原因为何?”
许晋元答道:
“掌门,徒孙此来,正是为了昔日誓言,先祖百年前壮志犹存,许氏一族一刻也不敢忘。”
乔彬闻言,冷笑一声道:
“幼稚,当年林总长携300余族出中京,耗资万亿,固然平了西南,开地万里,但也为枢密院罢免,你可知原因?”
乔彬一直笑嘻嘻的,如今却直言许晋元所谓的“壮志犹存”乃是幼稚之言,许晋元慎重的说道:
“请掌门指教!”
乔彬嘿然说道:
“当年林总长的修为,传说已入大乘,而你们开拓世族的战斗力,都非常强悍,你许氏先祖到了金丹镜,这么强大的战力,明明可以打过秦陇山脉,攻入魔族的印恒平原,但林总长被枢密院集体通过决议罢免,无它,大夏无钱耳!”
许晋元点头,说道:
“您说的很对,当时政府不仅没钱支持林总长的远征军攻入印恒平原,直捣黄龙,甚至没钱支持西南稳住在秦陇取得的战果。要不是夜郎山的异空间被大量挖掘出来,甚至没有财富能让绵州建起长城,挡住魔族的反扑。”
乔彬反问道:
“既然如此,你有何信心,能让大夏枢密院同意再起战端?”
许晋元答复道:
“您说的没错。如果大夏要从西南对魔族用兵,不解决西南的交通运输问题,战略物资无法快速投递到西南,绝难启动大规模战争。这里面的投资,按照学术界的估计,初期投入不下万亿,后期投入不下十万亿。”
乔彬听完笑了,说道:
“既然你知道要这么多钱,就该知道,枢密院的大人们是不可能同意的。我八卦门在中京开枝散叶如此之久,门中弟子,愿意到西南打仗的,寥寥无几。”
乔彬说的都是事实,现在大夏承平已久,灵石科技发展迅速,豪车都已经开始逐渐普及,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升较快,政府、世家的目光都瞄准了赚钱的路子,谁会愿意投钱给西南战争这个无底洞呢?
许晋元说道:“掌门说的很对,如果许家希望大夏出兵突破夜郎山防线,的确难度很大。不过,徒孙以为,如果魔族识破大夏现在不愿打仗的心态,集中兵力突破夜郎长城,踏破秦陇八关,居西南而望中京,大夏该当何如?”
闻听此言,乔彬神情震动,这个道理他并非不知道。
大夏与魔族目前的战争,主要战线集中在西北和西南两线。
西北部与魔族隔着万里西伯利亚冰原,双方用兵都非常困难,补给完全跟不上,在那种极度严寒的地方,建立哨所和据点都非常困难,更遑论发动大规模战争。
西南部和魔族处于对峙状态,魔族要对大夏用兵,比大夏对魔族用兵,要容易很多,理论上,只要魔族完成战争准备和国内动员,发动对西南战线的进攻,会让大夏非常被动。
只是近二十年,学院光和派势力大涨,民间倾向于过好日子,世家与资本忙着赚钱,对战争兴趣不大,虽然经常有言论提出“忘战必危”的警告,也很难搅起波澜。
乔彬沉默半响,才对许晋元说:
“你意欲何为?”
许晋元说道:
“徒孙希望代表西南许氏,过七门八阵,燃我信香,重入内门。”
“入内门何为?”
“争我八卦门军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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