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女人,在她身后画了一张定魂符,女人愣愣地站起来,跟着三人往前走。
鹤鸣走在前面,他眼神犀利犹如黑夜中的猎豹,他要找到龙飞她们,眼下的女人等有时间再做处理,他更担心龙飞她们的安全。
路过一棵树的时候吴昊发现了一条蓝色的丝带,他眼睛一亮,认出是蓝雅晴绑头发的,知道她们曾经到过这里,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丝带继续往前走。
突然,一阵风吹叶动,吴昊感觉一股敌意袭来,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三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一个身影从林中跳了出来,吴昊和郑成功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准备迎敌。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老人,脸上布满皱纹,黑暗中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刀,挡在路中间,眼神狠厉地盯着三个人,鹤鸣身后的女人吓得瑟瑟发抖。
鹤鸣挥手阻止吴昊和郑成功别冲动,反身护住身后的女子,黑衣老人见来人没有动手的意思,握着手中的刀指着女人声音沙哑地说:“你跟我回家,天黑了别到处乱跑。”
女人哆嗦着向前走去,鹤鸣剑指画符定住女人,冲着老人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黑衣老人嘿嘿一笑,露出嘴里仅剩下的三颗牙齿,指着女人说道:“她是我的女人。”
鹤鸣冷笑一声问道:“你的女人?她多大你多大了?你说说你是怎么控制她的?”
黑衣老人不耐烦地挥刀冲上前扑向鹤鸣:“少管闲事”说时迟那时快干瘪老头动作蹒跚还挺快,眼看长刀要劈到鹤鸣面门,吴昊横空一脚把老头的刀踢出去,郑成功提着匕首上前比划着,作势冲杀,刀刀避开老头身体。
鹤鸣闪到一边,看着两位弟子与黑衣老人缠斗起来,行将朽木的老头被郑成功三两下打倒在地,嘴里骂了一声老色鬼,吴昊拎起老头,三男一女继续向前走去。
鹤鸣根据方位找到生门,远远地看到有亮光,三个人拎着老头,后面跟着女人朝着看林屋走去。
龙飞、欧阳咪哆、蓝雅晴躲到看林屋有一阵子了,正商量着如何跟白贝他们取得联系,雅晴说饿了,才想起一天没吃东西了,商量着出去摘橙子吃,又都不敢出门,正在这时鹤鸣、吴昊、郑成功带着老头和一个女人来到木屋。
吴昊推门进屋,看到蓝雅晴吓得正躲在咪哆怀里,又好气又好笑,安慰道:“没事儿了,有我在呢!”
郑成功把老头推进屋里,老头一个趔趄,站稳后看到三个女孩子,邪魅地一笑问道:“这些都是给我的?”
郑成功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老头“咚”地跪在地上,他看到屋里没有陆晶晶着急地问:“晶晶那?她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龙飞扶起老人嗔怪道:“成功,你怎么跟老人动手?长本事了?”
郑成功气愤地说:“你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没打死他算我脾气好了。”
龙飞看着红着眼睛鹤鸣,朝他晃晃头说:“不管发生了什么别动手。”
鹤鸣招手叫过身边的女人,女人走上前,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不敢看黑衣老头。
龙飞拉过女子,感觉她手冰凉刺骨,她看了一眼鹤鸣,鹤鸣点点头,经过风浪的龙飞变得沉着,她安慰着说:“大姐,别怕,有什么话跟我们说吧,有什么事他们会给你做主。”
女子坐在破椅子上,低着头说道:“我叫周萍,是广西柳州人,家里有个哥哥,两个姐姐....”
接下来周萍讲了她的身世:
周萍,是江西甘州人,在家行四,小名三丫头,眼前的老头跟她是一个村的,叫王全。
这个王全是个村霸,靠打砸抢上位当上村长,平日里欺男霸女,看到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他都会动手动脚,自己家的老婆是个母老虎,整天在村子里打东家骂西家,村里的姑娘都躲着他们两口子。
1970年周萍26岁那年,还没出嫁,在村里已经是大龄剩女,父母兄嫂都很着急,四处托媒人张罗周萍的亲事。
有一天王全窜到他们家,说要给周萍介绍个男朋友,对方是大城市的工人,是他的一个亲戚,还带来了一张照片,小伙子模样一般,但家住皇城这让周萍的妈妈动了心。
周萍妈张罗着酒菜请王全吃饭,王全一反常态的中规中矩没有跟周萍动手动脚,吃过饭要了周萍的一张照片,说是写信给北京的表弟,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一个月后的一天,王全带着一个包裹和一封信又来到周萍家。
周萍拿着信害羞地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拆开信隽永丰逸刚劲有力字的迹映入眼帘,周萍脸蛋火辣辣的,只见开篇就是“亲爱的萍”几个字,把周萍的心都吊了起来。
信中写道:
亲爱的萍:
看了你的照片我整夜都睡不着觉,你正是我梦寐以求要寻找的伴侣,只恨肋下不能生出双翼马上飞到你的身边,看到你的照片我才知道我这30多年没白等,你就是我未来的妻子。
我跟家里人定下趁五一假期结婚,我这边房子都整理好了,可是我工作忙不能前去接你,只能委屈你自己来家里,我让表哥送你来,随信寄去一套礼服算作订婚彩礼,穿在你身上一定非常美丽动人。
期盼早日与你相会。
唐明军1970年3月28日
信里附一张照片,是一个年轻人穿着工作服在车床上工作照,包裹里一套粉红色的衣裤,一件粉色的毛衣,周萍满脸含羞说一切听从父母的意见。
周萍父母、哥嫂、姐姐都很替周萍高兴,终于跨出农门进城了,算算时间马上就到五一了,周家决定三天后由王全、哥哥陪着周萍去夫家,王全说:“现在春忙时节,哥哥就别去了,路上费用也大,由我一个人送她去救行了。”
王全是村长平时有些官威,老实巴交的周萍家人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一心只为周萍能嫁过去过幸福生活,哥哥不去也就算了。
三天后,王全一大早就来接周萍,周家人既高兴又难舍,送出村外好远,周妈妈用衣襟擦着眼角,千叮咛万嘱咐:“三丫头啊,你到那边之后千万给家里来信啊,结婚后要学会过日子,别像在家里一样,那边有公公婆婆你要像孝顺我跟你爸一样孝敬,别耍小孩子脾气。”
嫂子悄悄地把周萍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周萍脸刷地红了,嫂子帮周萍绑好辫子,难舍难分的道别,周萍跟王全上了村里的牛车,往县城赶去。
周萍穿着粉色的毛衣,粉色的外套俨然就是一个新娘子,她内心既忐忑又兴奋,跟在王全身后在县城转了半天。
王全带着她去了县城转悠了半天,路过饭店传出来的菜香他觉得饿了,王全带着她进来一家小酒馆,这是她第一次下馆子,一口气吃了一大碗大肉面。
看看时间到了下午王全并没有往火车站去的意思,周萍问:
“王叔,咱们什么时候的火车?”
王全含糊地说:“今天赶不上了,要明天才有去北方的火车,今晚要回家去住了。”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周萍失望地跟着王全往回家走,几十里的山路到家已经后半夜了,周萍很难为情再进村,在村口徘徊。王全看出她的心思说:
“三丫头,你今晚不用回家,我给你准备好了住处,明天一早就出发,没有人发现你回来过。”
周萍跟着王全来到村南山坡的一处房子,这里原来是五保户王老蔫住的,房子破烂不堪,他死了之后,这房子空置了两年多了,东山墙已经倒塌,西面屋子也只剩下破烂的门窗。
漆黑的夜晚,周萍拎着包袱站在院子里,她有些害怕,但是又不好意思回家,正在门口犹豫时被王全连拖带拽扯进屋子。
周萍看见在瘫倒的山墙根堆着一堆破砖乱瓦,旁边有一口破缸,王全搬开破缸,缸底下是一块石板,搬开乱石掀开石板,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呈现在周萍眼前,吓得她倒退几步,刚要喊叫,被王全扑上去堵住嘴巴塞进洞里,随即王全也钻进洞里回身拖回石板,外面再无人会发现这个洞。
王全点上洞内墙壁上的油灯,周萍看到洞内垒砌一个一米五宽窄的土炕,炕上铺着稻草,上面有一床被子,有枕头,中间一根立柱,上面有一条锁链。
一股霉烂腐臭味迎面扑来,周萍干哕了两声。
洞内密不透风,里面发出难闻的恶臭,地面很潮湿,有零星的菜叶子,见到光亮几只蟑螂四处逃窜,周萍愣愣地看着王全,她还沉浸在去大城市当新娘的美好幻想当中。
王全拉过旁边的一个小马扎坐下来,用眼神示意周萍上床,自己点上一根烟慢慢地吸着。
周萍坐在床上,拍打着新衣服上的泥土,问道:“王叔,明天几点走?”
王全掐灭手里的烟头,干咳一声说:
“三丫头,帝都就不去了,我实话告诉你把,根本就没有什么表弟,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就是想要得到你。”
“王叔,你是说一切都是假的?”周萍瞪大眼睛还没回过神来。
“是假的,今后你就住在这里,你记得桂琴吗?”王全站起来说道,边过去拉起周萍的左手套在铁链上,那是一只手铐锁,铐上便打不开拿不下来了。
“桂琴姐我知道,不是去深川打工去了吗?还是你给介绍的工作。”周萍看着手腕上的锁链疑惑地问道。
王全又坐回马扎,重新卷起一支烟,说道:“她根本就没去深川,她一直在这里,就睡在这个床上,她俩月前死了。”
“死了?”周萍吓得从土炕上站起来,眼角瞥见稻草里有一条女人带血的内裤。
一种恐惧袭来,她哇地哭了,到此时她才如梦初醒,原来一切都是骗局,一切都是为了把她骗到地洞里来,供王全玩乐。
当她想明白一切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本来有几次逃脱的机会,可是虚荣懦弱导致她一步步走向魔窟。
王全完全撕下了伪装,邪恶地笑了一声,问道:“是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周萍又羞又愧又怕又恨,敢怒不敢言。
手上被戴上长长的铁锁链,行动在10米范围,王全窜上来,解开她衣服,她不敢动,不敢喊,不敢反抗,噩梦从此开始…
天快亮的时候,王全走了,把周萍一个人关在这个深洞暗室里,她又冷又饿,想到桂琴就死在这里,恐惧占据她的全部精神,她不敢睡觉,黑暗中等待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王全第二天晚上又来了,带来了一张饼,周萍饿极了,她顾不得许多,嘴里干噎着饼,任由王全全摆布,饥饿可以出卖灵魂,她只想吃东西。
从此以后,王全隔三差五地来到暗室密洞,带来少量食物,一点点水,保证周萍不会渴死不会饿死。
周萍全部的生活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个洞里,不知道山中日月春秋,人间甲子何年。
王全逼着她给家里写信报平安,说的都是自己在大城市的生活,不写不配合就几天吃不到一粒米。
三个月后周萍怀孕了,周萍太想父母了,就央求王全放她回家看看,答应还回来,王全摸着周萍的肚子说:“等你怀孕到6个月的时候,带你回家看看,你就说从帝都回来,你丈夫工作忙没时间陪你,你如果敢说漏了嘴,你家人父母、哥哥、侄子一个都别想活。”
半年后,王全给周萍带来一身蓝色碎花衬衫,蓝色的确良裤子,带她回家看父母。
看着挺着大肚子回来的女儿,周妈妈高兴得脸上笑开了花,遗憾的是女婿没有跟着回来,看着女儿惨白的脸色,安慰道:“女人怀孕都这样,在家住几天妈给你好好补补。”
周萍在家住了三天,王全作为媒人也陪着三天好吃好喝,第四天,王全早早地来到周萍家,手里举着一份电报说:“三丫头得回去了,夫家来电报催着回去生产。”
周萍恋恋不舍地跟踪王全走了,在县城转到天黑,又被带到黑暗的洞里,王全才不管他怀孕之身,只顾自己快乐,之后提上裤子回家搂着母老虎睡觉去了。
周萍在洞里先后生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都被王全抱走了,时间过去多久周萍不知道,有一天王全说带她去外面看果园,周萍跟着他来到这里。
讲到这里,周萍疑惑地说,有一件事自己很奇怪,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王全越来越老,而自己都没什么变化。
听到周萍的讲述,鹤鸣气得牙都要咬碎了,走上前拎起王全丢在周萍面前,“你问他,他会跟你解释这一切。”
吴昊掂着匕首看着王全,此时的王全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嚣张,他抬头看了一眼周萍,说:“因为你在76年就死了,那时你刚生下第三孩子,因为我被带去调查,关了一个月才放回来,没人给你送吃的,你活活饿死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抱着你的尸体对你说,我带你走我们去外面去,你就跟我来了,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我也没告诉你。”
吴昊和郑成功顿时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烟魂!在他们眼里,烟魂就是死亡的象征,鬼的代名词,无人可以触碰,现在这女人就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实在是太过离奇了。
女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她还活在自己的世界,她的元神不散,每日肉身游走在人间,当听到王全说她已经死去多年的时候,吓得睁大眼睛,不住地哀嚎,元神分散,三魂七魄离体,慢慢地肉身分解,变成虚无。
鹤鸣锁住了她的一缕魂魄,定在手表的虚符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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