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虎双手负在身后,冷言道:“原来是来我这里逞威风了。还请你回去告诉周盟主,我镇远镖局以前入不了他的眼,往后也不劳他操心!”
上官玉眼眸微眯,依林啸虎的反应,三个月前发生的事,他背后指使的还另有其人。至于一直避而不见的武林盟主周云海,从林啸虎这里是无法突破了。
那只能一层层击破。
“爹!”就在这时,林彪远闯进来,“武林盟主要找麻烦,应该去找天心阁,为难我们镇远镖局算什么本事!”
林彪远气势汹汹,气愤不过。
“远儿,不得无礼。”
林彪远抬头,看到是个漂亮女人,怔了下,“派个女人来说话,周盟主也太看不起人了。”
上官玉浅笑问:“女人不能闯江湖吗?”
林啸虎眸中一暗,远儿说得有道理,这周云海最近谁也不见,怎么突然派个女娃过来,别是陷阱。
林啸虎道:“姑娘可否让老夫看一眼武林盟主令。”
上官玉嘴角一弯,将武林盟主令扔给林啸虎,林啸虎一入手,发现重量、手感和图纹都没有错,可颜色,武林盟主令是烫金封线,但手里这个,似乎用的是……镀金。
上官玉心里啧啧了两声,没办法,用真金子来做假她实在舍不得啊。
林啸虎手中一用力,那武林盟主令在他手中直接化为粉碎。
“好啊!臭丫头,竟敢骗到老夫头上,不说清楚,今天老夫就扒了你的皮!”
林啸虎话一出,站在外头的镖师当即进来将上官玉团团围住。
上官玉拍掌,笑着道:“林大镖头果然好眼力,我就知道,这能骗得了其它人,绝对瞒不过你。”
“还敢装腔作势!”
林彪远当即就要上前对付上官玉,可一封信贴到了他眼前。
“看清楚。这封是官府官文,上头盖有朝廷官印,红泥封口,整个武林绝无敢造假者。”
武林若干造假天心阁官印,那等同谋反无异,朝廷巴不得有借口出兵铲除。
林彪远戾声道:“什么狗屁官文,休想我们再上当!”
林啸虎负在身后的手攥紧拳头,面上也是愤怒腾升,但却还强忍着最后一丝冷静。
“什么官文?”
上官玉不紧不慢道:“天心阁阁主上官玉亲签的官文,林大镖头看后便知道了。”
林啸虎却并不接招,冷声道:“天心阁?就算你是天心阁的人,敢假制武林盟主令,擅闯镇远镖局,也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非也。”上官玉嘴角微弯,似笑非笑,“林大镖头没听说呢,最近有人假制武林盟主令假传命令……哦,对,好像就在三个月前,本官上任的时候……”
林啸虎身后的手发出骨节攥紧的咯吱声。
上官玉不觉危险,继续玩味道:“上官大人知道兹事体大,所以特命我前来试探,以防武林同道受骗。林大镖头这么快就识破,那我就放心了,回去也可禀告阁主。”
“巧言令色!天心阁还真是人才辈出!”
“林大镖头,接官文吧。”
“爹!别再被她骗了!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
林啸虎沉默片刻,冷冷道:“姑娘把官文留下,可以走了。”
上官玉拱手,自顾往外走。
林啸虎看着她的背影,转身将官文打开,看过后当即是火冒三丈,手怒拍桌子,当即檀木桌子四分五裂!
好一个天心阁!
林彪远也当即拿过官文,看过后,气得直接冲出去!
“站住!”
上官玉刚才听到桌子破裂的声音,庆幸自己走得快,见林彪远追出来,心里盘算着这么远,不知道白莫辩能不能及时出手。糟了,百密一疏,应该约定个暗号,好让外头的人来救自己。
此时善舞和人间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大人似乎没说让我们什么时候出手策应?”
善舞点了点头,“她应该有办法。”
而不远处的茶寮里,白莫辩和江弃寒正喝着苦涩的茶,两人像是好友闲谈般闲适。
白莫辩道:“江郎中与上官大人性情截然不同,却能成为好友,真是罕见。”
江弃寒笑着道:“白先生有所不知,我与大人自小相识,大人本来不是这样的。”
“哦?”
“大人是大顺朝最年轻的状元,有远大抱负,前途更不可限量。可惜,上官伯父因一桩旧案惹怒龙颜,也连累了大人。哎,朝中没有大人的容身之地,所以大人才放浪形骸,自请来到江湖。”
白莫辩淡淡道:“想不到大人还有此一番经历。”
“不错。我相信,大人会在江湖重新找回志向的,眼下她只是受打击,一时沉寂罢了。”
白莫辩嗤笑一声,“她?”
“往后还有劳白先生多看着点大人。看得出,大人和白先生比较亲近,也信赖先生。”
白莫辩摇头,觉得江弃寒这个书生不止心盲,连眼都盲。
“江郎中,江湖之事绝不能只看表面。就像你跟大人即便从小认识,也想不出她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江弃寒笑着道:“你是说大人男扮女装这事?我想不出,但我能理解。”
白莫辩:“……”
江弃寒自顾道:“其实这背后有一桩往事,等日后有机会,让大人亲口告诉白先生吧。”
白莫辩眼眸微敛,“莫非大人并非独子?”
“不,上官伯父确实只有大人一个独子。”江弃寒笑了笑,却保密地不再往下说。
此时忽然听镇远镖局内传来动静,江弃寒连忙放下茶,“是不是大人遇到了危险?”
白莫辩起身,负手道:“镇远镖局还不敢动天心阁的人,况且大人多少会点拳脚功夫。”
“哎,你不知道,大人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武功却是时有时无。白先生,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江弃寒着急,急急忙忙带着人往镇远镖局的方向走。
镇远镖局内,林彪远带着镖师将上官玉团团围住,神情凶狠。
“想要从我镇远镖局拿走三万两,也要天心阁有本事搬走才行。不如这样,你打赢一个,我给你一千两,让你天心阁出去耍耍威风如何?”
林彪远在选拔时羞辱不成,今日势要悉数讨回来!
上官玉扫了周围一眼,淡淡道:“这里少说二十人,也就是两万两,既然少镖头拿得出,为何不干脆将罚银交了?也好于朝廷,于无辜百姓有交待。”
林彪远却不耻地唾了一口,“笑话!江湖本来就是强者为尊,无能的人就该自认倒霉,你天心阁少摆谱装腔作势,我镇远镖局给你面子,你别真把自己当回事!”
“这么说,少镖头是想代表镇远镖局拒缴罚银了?”
“哼,是又如何。”
林彪远说着,将上官玉方才的官文当面撕得粉碎,“朝廷的走狗,从哪来回哪里去!武林轮不到你们插手!”
林彪远嚣张至极,门外的江弃寒和白莫辩等人听得一清二楚。
江弃寒想要进去,却被白莫辩抬手拦住。
白莫辩道:“林彪远说得没错,就算是朝廷,江湖的地方,也要用江湖的手段。”
江弃寒道:“岂有此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白莫辩微微一笑,“江郎中,王治却还要服人才行。眼下,简单来说,打服他们才能听进去。”
江弃寒还没明白白莫辩的意思,忽然见他手动了起来,而后镇远镖局的院中传来一片打斗哀嚎的声音。
上官玉身子一轻,从空中掠起,“少镖头,一个一千两,你可数好了!”
林彪远只见眼前黑影掠过,眨眼间,院内的所有镖师被掀翻在地!
“妖女!”
林彪远话刚一出,上官玉一脚踹在他胸口,林彪远整个人朝内院飞了进去!
门被破开,只听里头一道虎啸声,林啸虎带着林彪远从内院飞出来,面色冰寒,直接一掌对向上官玉。
林啸虎的武功深厚,远非武林小辈可以比。
上官玉正要出手接下,忽然白莫辩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挡下了林啸虎的一掌!
砰!
轻微的破空声震开,尘土四溅,周围两根柱子裂开!
林啸虎沉着脸,冷冷看着上官玉和白莫辩,“天心阁想拿我镇远镖局开刀,老夫不能拒绝,但这里是江湖,想捏软柿子没那么容易!老夫这三十年从未怕过谁,今后也不例外!不送!”
上官玉沉着脸,“林大镖头,总共五万两,天心阁一定会追到位!”
上官玉和白莫辩转身离去。
林啸虎扶着林彪远,知道接下来事关镇远镖局生死存亡,他必须找幕后的人相助。
江弃寒见上官玉出来,当即全身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江郎中,你别婆婆妈妈的,我没事,有白先生他们在呢。”
见江弃寒这书生毫不避讳的样子,白莫辩确信一点,上官玉真的是男扮女装,而不是女儿身。不知为何,这个结论,让他心里也隐隐松了口气。
上官玉摊开折扇,配上她一身女儿装的仙姿,有些不伦不类。
“一个小小的镇远镖局在天心阁面前都敢这么嚣张,可见天心阁在武林什么都不是啊。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大人不客气了。”
人间笑四人都同时看向上官玉,心里不解:这人什么时候客气过,他们怎么不知道?
“五万两,这是要我发财啊。”上官玉摩挲着下巴,是时候干她的老本行了,目标——干翻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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