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辩眼眸微挑,“大人请讲。”
上官玉将天心阁阁主的官印和文牒递过去,“有劳白先生去府衙借几个人,配合行事。”
白莫辩眸中的冰寒一闪而过,上官玉这哪是要他帮忙,分明是有意挖坑。
“江郎中不是带了四个人来吗?”
“他们刚来,懂什么,只能干点杂活。再说了,得是府衙的人才逼真。白先生是我们几人中最知道怎么跟官府打交道的,有劳有劳。”
白莫辩冷笑。
上官玉拍了下脑袋,“哎呀,我忘了,白先生好像说过自己是朝廷钦犯是不是?”
“大人记错了,白某行事磊落,又怎么会是朝廷钦犯。”
白莫辩将官印和文牒拿过,冷着脸转身而去。
上官玉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弯,笑意却不及眼底。染血的手札里只说要招募白莫辩为天心阁成员,还有棋痴的弱点,对他的真实身份却没有提及。
白莫辩越是不让她知道,她偏偏要想办法知道。
上官玉啧啧两声,又看了眼身上的女装,“真是不方便。我也该行动了。”
上官玉摇身一变,化身成普通小混混的模样,脸涂得有点黑,狡黠的目光瞬间变得唯唯诺诺。
十恶不赦镇的主街南北大道一如以往热闹,只是带兵器的江湖人士都克制了几分,讨价还价的时候就算拔刀,也会另外约定地点打架,以免倒赔钱。
一个中年壮硕大汉颠着肚子,浑身酒气从酒馆里出来,一出门,就被小混混当面撞得差点吐出来。
大汉正是赵武雄,一把将那撞人的小混混抓起,拳头握紧,怒目而视。
“臭小子!敢挡你爷爷的路!”
小混混趁着被抓的间隙,眼明手快地将赵武雄的钱袋偷走,而后没骨头般捧着银两求饶。
“呦,是赵爷!小的该死,赵爷饶命。都是这银子害的,那天心阁不给人活路啊赵爷。”
赵武雄看到小混混手里攥着银两,蛮横道:“管你谁害的,撞了爷爷我就想跑是不是?”
“这、这……”小厮苦着脸将手摊开,露出白花花的几两碎银子。
赵武雄满意地将银子拿在手中,看着小厮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心情不错问:“害你的银子爷替你解决了,天心阁怎么不给你活路了?”
“赵爷您还不知道啊!大家伙都在说,天心阁要通过钱庄直接追缴罚银,现在所有人都跑去通报钱庄兑银了,满满当当全是人,小的好不容易才拿回银子。赵爷您也赶紧去吧,去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赵武雄心头一震,怒道:“天心阁他敢!”
“那是朝廷的人,有什么不敢的。听说钱庄的钱不够了,老板都跑了。”
赵武雄想到自己存在通宝钱庄的钱,镖局的钱事小,他攒了一辈子的老本事大!
“滚开!”赵武雄一脚踢开小厮,那小厮没等脚踢到身上,作势就倒。
赵武雄虽觉得脚感不对,但眼见街上不少人步履匆匆,一时顾不上细想,急忙往通宝钱庄跑。
那“小厮”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唯唯诺诺的目光重新恢复狡黠,将手中多余的银两随手丢给旁边乞讨的孤儿寡母,悠悠哉、慢条斯理在地往通宝钱庄看热闹去。
……
赵武雄一到通宝钱庄,只见钱庄外围满了人,各个手里都拿着存票,争相抢着要取出银两。
真出事了?!
赵武雄身在镇远镖局,比任何人都知道天心阁的来势汹汹。
他当即掏出身上的存票,凭着蛮横的武力往里头挤,一掌拍在柜台上,大吼道:“把爷爷的钱交出来!”
假扮成钱庄老板的人间笑抬起头,一看到赵武雄,当即认出他就是画像上的人。
“这位爷后头排队,一个个来。”
赵武雄转头一看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满满当当,排不知道得排到什么时候。
“看清楚我是谁,把吴掌柜叫出来!”赵武雄断然不走,今天这钱他非取不可。
人间笑两个酒窝凹出,“吴掌柜有事暂时不在,今日我是这的掌柜。您要取钱,就得按规矩排队。对了,每次最多只能取一千两,多了还得等改日。”
赵武雄私库有两万多两,一千两连零头都不够。
“找死!我告诉你,今日要是不把爷爷的钱取出来,我就把你这钱庄给砸了!”赵武雄一把抓住人间笑的衣领,差点将他从钱柜里拽出来。
人间笑大声喊道:“抢钱啦!有人抢钱啦!上官大人,快来啊,有人要砸钱庄抢钱啦!”
赵武雄一怔,紧张松开,“王八蛋!你喊什么!爷爷我取回自己的钱,就算天心阁来了也做不了主!”
赵武雄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珠子却分明瞥着四周,生怕天心阁的人真的过来。
人间笑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看出爷是有本事的,我也是迫于无奈,掌柜的跑了,就给我留了烂摊子。把钱给爷不是不行,不过还得请爷帮个忙。”
“帮忙?帮什么忙?!”
“您也看到了,各个都要钱,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不如爷替我做个主,让大家先都散了。这钱亏不了大家的,什么天心阁抢钱那都是谣传,只是人这么多,一时调不出来钱而已。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人间笑边说,边朝赵武雄使眼色,俨然一副奸商样子。赵武雄瞬间心领神会,看来钱庄真的出了问题,不过他只管拿自己的钱,至于其他人能不能拿到钱,那就看自己本事了。
赵武雄怒目低声警告人间笑,“钱得分文不少给我。”
“当然,只要爷把这些人打发了,还怕没钱给您吗?”人间笑奸诈地笑。
赵武雄转头,对拥挤的人群道:“都挤什么挤!这么大的钱庄还怕没钱给吗,这掌柜的说了,天心阁收钱只是谣言,这点我也可以作证!大家都散了吧!少不了你们的!”
赵武雄出身镇远镖局,在这没有大门派驻扎的十恶不赦镇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这么说,自然让人信服,很快人就少了大半。剩下的几个还犹豫,也被赵武雄一脸凶悍地强行赶走了。
人间笑等人走了,客客气气地将赵武雄迎到里间。
“还是赵爷有本事,想不到您就是镇远镖局的大英雄,镇远镖局以一己之力对抗天心阁,大家伙都佩服得很。快快里头请,钱我立刻就让人准备。”
赵武雄满意地走进去,随即两大箱银子就摆在了面前,足足有两万六千两。
“赵爷,您清点清点。”
赵武雄确定银子货真价实,点头道:“没错。你派几个人,替我抬走。从后门走。”
“那是自然。抬走。”人间笑说完,当即有四个人整齐从后头走出,一把抬起箱子走去后门。
赵武雄心总算是落到肚子里了,虽说要另外找地方存银子麻烦,但是银子在手里才是最实在的。可正当赵武雄要从后门离开的时候,却见后门围上来几个穿官服的官差,为首的正是白莫辩。
“官服的人来做什么?”赵武雄顿时警觉。
白莫辩取出府衙的令牌,沉声道:“谁都不许走!官府怀疑这里有盗银出现,所有的银两都必须留下等待彻查,谁敢违令,视为同伙处置!”
赵武雄脸色一变,却见刚才撞了他的小混混,慢悠悠出现在后门,正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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