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似笑非笑道:“本阁主也是时候该会会这位武林盟主了。”
人间笑顿时激动,“大人,带我一起去,我帮你一起教训那个老匹夫。那老匹夫总是一副人模狗样,正义凛然的,依我看,一定有鬼。”
“怎么,你认识周云海?”上官玉玩味。
人间笑笑容僵住,“怎么会,人家可是武林盟主。我是说,听说周云海为人急公好义,这要是真的,怎么不像大人当官是不是,何况他还在追缴的名单上。”
人间笑越解释,越有些站不住脚。
上官玉扫了他一眼,“你想到怎么解开脚扣了吗?”
“我、我这就去!”人间笑站起来就跑。
上官玉摇头无奈。
白莫辩知道她是有意支开人间笑。
“周云海能坐稳二十年武林盟主,心机绝不容小觑,更何况他知道你身份有假,必定会正面试探。”
上官玉吧唧了下嘴,“真麻烦。”
“所以,我们必须了解清楚真正的上官玉,尽量做到没有破绽。”白莫辩说着,看向眼前的上官玉,“你对上官阁主了解有多少?”
“没多少,天心阁阁主、大顺朝状元,哦,还有……那个什么刑部尚书之子咯。”
白莫辩肃容道:“上官阁主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十九岁便夺魁,按理说理应留在朝中重用,但出于不知名的原因,却被派到朝廷当天心阁阁主。”
“这就是你们说的……明升暗降嘛……可能是犯错了吧。”她趴在桌上,声音含糊。
白莫辩提笔,在纸上迅速写了一些上官阁主的生平,递给她。
“把这些背熟。”
上官玉拿过一看,上头清楚地写明了上官阁主的父母姓名、来历,生辰,还有上官家的主要人脉,甚至牵扯的部分江湖经历。
上官玉疑惑看白莫辩,“这些,你怎么这么清楚?”居然比她还清楚。
白莫辩微讽道:“自从天心阁在风雨客栈一闹后,所有人都在查上官阁主。如今整个江湖,无人不知道这些,除了你。”
上官玉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
“还有,”白莫辩的目光比刚才更加严肃,甚至凌厉,“上官阁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但起码要能够应付周云海。明天起,我会对你进行逐一训练。”
“就算再怎么训练,我也不会变成她的。”
“我已经叫江弃寒快马加鞭将一些文书寄来,明日应该会到。你最好提起十二万分准备,否则若是露出马脚,不必周云海出手,我会先杀你灭口。”
上官玉知道白莫辩不是在开玩笑,她嘴角弯起一丝玩味,“依我看,既然白先生易容技术高超,干脆扮成我,不是更稳妥?”
白莫辩冷冷地看她,“你以为周云海会看不出吗?”
上官玉还想再玩笑,可忽然腹中一痛,疼得她当即咬紧牙关,说不出话。
“你身上的毒早该发作,想不到竟延了十日。”
白莫辩想给她把脉,查看原因,上官玉却将手抽回来,双眸通红,额头冷汗涔涔,却还透着笑。
“这么说,我的命确实比较硬。”所以死的才会是上官玉,而不是她。
白莫辩皱眉,拿出一颗药递给她,“服下就无事了。”
上官玉将药服下,果然立马不疼了,身上却已经被汗浸湿。
“白先生,多谢了。”上官玉嘲讽。
白莫辩淡漠道:“往后一个月会发作一次,等事情结束,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上官玉鼻子动了动,皱眉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我要洗澡。”
“……”
一盏茶后。
白莫辩坐在屏风后,听着木桶里传来的水声,看着跨翘出来的一只脚,目光阖了阖,一脸的不敢置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他怎么会跟如此无耻的人生死绑定!
白莫辩过去二十五年的人生虽然算不上多好,但至少有礼有节,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自有风度,可现在,第一次明白何谓,糟心!
第一次跟人同寝。
第一次看人洗澡……
第一次……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白先生,有劳帮我递一下衣服,就在你旁边架子上。”
白莫辩咬牙,不动。
上官玉玩了会儿水,没听到动静,叹息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出去自己拿了。”
“你敢!”
“我真起来了。”
“上官玉!”
上官玉“嗖”地一下从木桶里站起来,不等她看清什么,衣服已经劈头盖脸地丢了过来。
白莫辩背对着她,双耳泛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
“哈哈哈哈!”
上官玉终于发现白莫辩好玩逗趣的地方,全是她最讨厌的那类翩翩贵公子的臭毛病——假正经、守礼节、真虚伪。
晚上入寝,上官玉躺在床上,一只脚挂在床边;而白莫辩则闭目端坐在旁边,两人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一夜无眠过去。
天亮,江弃寒亲自拿着上官玉过往的文书来了,他这次来,是领了皇命来的。
“江郎中,别来无恙。”
“阁主,白先生。我这次是带了皇上的口谕过来。”
白莫辩替上官玉写的陈情文书已经上达天心,但文书中却没有皇上最关切的事。所以皇上派江弃寒来传话,大意是镇远镖局一案可以压下再说,但交托的事,务必尽快办妥回禀。
上官玉面上点头领命,但实则根本不知道皇上还交托了什么。
江弃寒道:“圣上这次格外开恩,想必还是信任阁主的,但金口玉言,不得怠慢。”
上官玉接过文书,“多谢江郎中,江郎中连夜赶路,休息后再说。”
江弃寒也有事要去趟衙门,便先行离去。
白莫辩眼眸微敛,看向上官玉,“最好皇上交托的这件事,周盟主也不知道,否则……”
上官玉嘴角弯起,“否则我就随机应变,朝廷的事,谅他也不敢多问。”
只是皇上格外交托的事,还是得找机会弄明白,否则糊弄不了多久,真是关关难过。
白莫辩道:“眼下还是先过周云海这一关吧。”
“你让江弃寒带这些文书来做什么?”
白莫辩将江弃寒带来的文书摊开,从文书内容可以看出,真正的上官玉是果决干练之人,往往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并提出独特见解,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天资卓绝之人。
连白莫辩这等孤傲之人,都不由得叹息惋惜。
白莫辩道:“上官阁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少年得志,才华横溢,三日内,你能学到她皮毛已是不易。就从字开始临摹吧,至少也要有个六七成相似,到时候只能再找个理由推托过去……”
上官玉点头,提起笔,就着眼前的文书,开始临摹,等白莫辩说完,她也临摹完了半张文书。
笔法、笔锋、笔力!
竟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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