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谷属江湖七派五门十八寨中的“五门”。
“五门”实则是三门一楼一谷,逍遥门、铁衣门、欢喜门、摘星楼和神医谷。
其中欢喜门实力最弱,但以纵情取乐为宗旨,所以门徒最广。逍遥门和摘星楼,一个追求无上武学,武痴聚集;一个是江湖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收钱办事,二者并驾五门之首,至于铁衣门各方面平平,是五门中末流,而神医谷虽武力值最低,但江湖无人不敬。
只是神医谷素来神秘,无人得知去向。
这五门,多数都在北向。
此时白莫辩和江弃寒正坐在马车上,马车摇摇晃晃,目的是逍遥门下的一个分舵。
“白先生,照你方才所说,那这逍遥门跟东升派是关系匪浅了?”
“正是。”
江弃寒点头,道:“若是逍遥门下也能自觉交罚银,那说明这武林,也并非是不讲理的地方。”
江弃寒这么说,是因为和白莫辩闯荡江湖两日,见了道上各式各样的武林人士,但无论对方叫嚣得多厉害,只要白莫辩往前一站,都会自觉交钱。
如今江弃寒对白莫辩的佩服是只增不减,自认为也掌握了些窍门。
江弃寒自荐道:“白先生,接下来让我试试如何?”
白莫辩嘴角弯起一丝浅笑,“自然,江郎中难得入江湖一趟,理应体会体会。”
“正是。不怕白先生笑话,在下也想为天心阁出一份力。”江弃寒心情虽然忐忑,但也有不少信心。
“江郎中自谦了。”
嘶!
忽然马大惊,嘶声而起,马车差点被掀翻在地,多亏白莫辩及时一掌拍下,才安然无恙。
江弃寒紧张地抓住车沿,在车帘掀起的时候,看到马车前方竟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他肩上扛着一块大石头,往前一跨,大力将石头挡在马车前,横着不让经过。
举止实在诡异。
“你什么人,为何故意将一块大石放在路中间?”江弃寒探出头不解问。
对方见江弃寒果然是江湖生面孔,当即双手横胸,攥力逼出手臂发达肌肉,一脸呆横肉,居高临下。
“我这石头是块宝贝,它需要在这谁都能走的道上待足七日,养精蓄锐,若是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这壮汉看着神智正常,怎么说出来的话荒谬至极。
“白先生,这……”江弃寒低声道,“天心阁的追缴名单上,可有这号人物啊。”
白莫辩靠在马车上,似笑非笑摇头。
“没有。此人外号‘食大力’,经常阻拦江湖中人去路,通常报上名号就能打发。”
江弃寒一听,新奇道:“这莫非是江湖中人打招呼的方式?”
“江郎中不妨试试。”白莫辩做出请的手势。
江弃寒整理了下衣冠,从马车上下来,文质彬彬,对食大力行了一礼。
“在下京城人士,读过几本书,壮士可叫我江弃寒。”
“江弃寒?”食大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江湖数得上号的,没有这个人物。
“我称阁下食壮士可好?”
“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拧断你的脖子。”
“……”江弃寒转头看了马车上的白莫辩一眼,又觉得不能就这么退去,再度道,“我初入江湖,或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好,这块石头就是我的朋友,不如你问它同不同意。”
“这是何意?”江弃寒不解。
食大力横声道:“道上的规矩,别给我装傻。”
“……你莫非是要钱?”
食大力怒目横睁,“要命也行。”
江弃寒顿时气怒攻心,原来是个拦路的土匪!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如此敲诈勒索,眼里还有朝廷律法吗?”
食大力像是看笑话一样看江弃寒,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对马车的方向,“这位不知道江湖规矩,不会车上的也不懂吧?”
白莫辩没有出面,而是直接将一袋银子从车里扔出来。
“拿去,走吧。”
食大力正要拿走,却被江弃寒先一步捡起。
“不行!若是人人都息事宁人,等于是纵容这等诈财之人横行霸道!你立刻把这块石头搬走,否则我就报官,告你一个寻衅滋扰之罪!”
食大力听了这话,却更不以为意,“官府?哼,我一块石头放在这,干官府什么事?这块石头你搬不走,这条道你也休想能走好。”
食大力指了指身后的路,可他话中的“路”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你!”
江弃寒左右看,这里最近的衙门远在十恶不赦镇,报官根本不可能。
白莫辩浅笑,觉得差不多了,手中拿出一根银针,自马车内射了出去。
只见那银针竟直接穿透石头,钉在了食大力身后的树上!
“好针法!”
食大力见状,二话不说,立刻扛起石头放在肩膀上,而后朝江弃寒走去。
“你想做什么?”江弃寒害怕地后退。
食大力却径自越过他,站到马车旁,对着车内没有露面的白莫辩躬身,连语气都转为卑微,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原来是先生,是我眼拙,改日定上门赔罪,告辞。”
食大力转身,很快就消失得没影。
江弃寒见这个场景,实在是无法理解,“这、这……白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白莫辩浅笑道:“和七派不同,五门立场不明,各有主张,算是互为平衡的后起之秀,自然也有它自己的规矩。刚才这位,就算是规矩之一。”
“什么规矩?”
“试探江湖新人来路的规矩。”
“分明是敲诈!与流氓无赖何异!想不到光天化日,竟有这种人!”
白莫辩道:“牛二之流,从古至今,什么时候消失过?”
江弃寒还是有些不明白,白莫辩示意他先上马车。马车一路走在道上,刚才的朗朗乾坤,此刻落在江弃寒眼里,却蒙上了一层波云诡谲的气氛。
江弃寒再度请教,“就算这里是江湖,也是大顺朝之地,这种做法便不该纵容。白先生为何要放他走,应该将他交给官府才对。”
“官府远在数百里之外,更何况,这等事,官府管不过来。”
“就算如此,也不该乾坤颠倒,堂堂天心阁成员,居然被一个拦路抢钱的无赖诈住。若都是这种人,那还要朝廷官员做什么?”
白莫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江弃寒一个问题,“江郎中身为户部清吏司郎中,本应该在朝中办案,为何要来江湖?”
“当然是因为皇上在这里设立了天心阁,想要整治江湖不法乱象。”
“江湖虽大,但也在各州各省各道,自在官府管辖之内,为何还要特地设立一个天心阁。”
江弃寒话一噎。
白莫辩嘴角微弯,“换个角度说,江郎中以为,皇上为何需要天心阁来处理江湖之事?”
“这……”江弃寒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明明可以各司其职,为何还要江湖之事江湖了,“还请白先生指点。”
白莫辩别有深意道:“朝廷的很多事,只有江湖的人能做。而朝廷能做的事,江湖未必不能做。”
江弃寒震愕地看着白莫辩,从未有人如此透彻地跟他说朝廷和江湖的事,一时眼前的乱象如迷雾扫开。
“所以,江郎中如果想帮上官大人完成皇上交托的事,就先要将自己当成是江湖中人。”
江弃寒看着如在乾坤运筹帷幄的白莫辩,忽然有个疑问:“请问白先生真的也是江湖中人吗?”
白莫辩淡笑,“怎么说?”
江弃寒摇头,“我总觉得,白先生不像江湖中人,但也不像朝廷中人,可偏偏又两者都懂,实在是怪。”
马车再度停下,这次却是到目的地了,白莫辩掀开车帘下车,外头早已经有人在等候。
“白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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