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萧正德看来,上官玉等人应该已经进了京城,否则不会全无消息,这封密信的存在更像是又一次的佐证。
而事实上,通天河畔,一座草屋里,花小刀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两日。
她将应对萧正德的事交给了白莫辩,叮嘱任何人不得打扰她。
第三日,花小刀终于打开房门,第一个要见的却是人间笑。人间笑如今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原名——庄仁和,如今大家都叫他“庄少侠”。
“夏空青前辈走之前,曾托我将一块玉佩交给你。不过玉佩在和九王爷的人交手的时候,被……”
人间笑当即道:“阁主,你不必说了。我的东西就是你们的,况且若没有你们,我和我父亲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更不可能活着。”
“那块玉佩里,藏着《无极剑法》的剑谱。夏空青前辈让我交给你,定然有他的用意,毕竟是你生父的东西。”
人间笑心中自然不舍,可是和上官玉等人比起来,就算是《无极剑法》也算不了什么。
“阁主,你再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大敌当前,我不想被这些事分心,我还要去做白先生吩咐的事,先走了。”
人间笑站起身就要走。
“玉佩虽然毁了,但里头的东西还在。”
花小刀说着,将一块绢帕拿出来。
人间笑闻言停住,看到东西,当即一把拿到手中,可是打开一看,上头的笔迹早已经晕成一片。之所以会晕开,无疑是因为花小刀和白莫辩曾经被泡在通天河中。
人间笑神色一黯,将绢帕小心收在怀中,扬着嘴角道:“多谢阁主,有它在就足够了。不瞒阁主说,我如今才知道,原来我是世上最多人疼的,我想要江湖安宁,想要他们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花小刀嘴角弯起,“看来庄少侠确实有觉悟了,日后庄少侠可别忘了今日所说。”
说着,花小刀又将桌上倒扣的两张纸拿出来,扬了扬,“看看这是什么。”
人间笑愣了下,结果,仔细一看,不由得惊讶,“《无极剑法》剑谱?”
花小刀揉着自己发疼的右手,将小拇指上戴的假指摘掉道:“原来的我没办法恢复如初,只能给你重新写一份,别嫌字丑,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也别问我,去问白莫辩。”
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十分的丑。
人间笑却不争气地又抹泪了,“阁主,你的手没恢复,干嘛着急写这个。”
“把眼泪收回去,别忘了你现在的少侠身份,被人看见多丢脸。我赶紧写出来,免得日后忘了,又欠你们姓庄或姓雷的人情,还有姓沈的,现在已经够还不清了。”
人间笑却知道,花小刀根本不是怕忘了,而是怕接下来的行动有任何万一,就无法将东西交到他手中,所以才会忍着手没有完全恢复的伤,执意要闭关写出来。
人间笑认真道:“阁主从不欠我们什么。以后不管阁主在哪,我人间笑就在哪,你永远是我的阁主。”
“走走走,快去忙你的去。”
人间笑见她嫌弃自己,急忙抹泪走了。他一走,善舞便从旁边走出来。
花小刀见善舞抱刀站在门口,当即道:“你也不管管,大男人,动不动就哭。”
“你变了。”善舞脸上扬着笑容,“我认识的花小刀,没有任何好处和目的绝对不会出手。可如今,你毁掉自己的手,还随时堵上自己的性命。”
花小刀笑了笑,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问:“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
这两日善舞也不在,她去安顿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她如今已经知道,陈叔和万千山是一伙的,因为陈叔对她有恩,所以她没有下杀手,只是废掉了陈叔的武功,让他以后在孤忘林度过残生。至于那些孩子,善舞则将他们交给了十八寨的两个修船老船工。
这两个老船工和阿正一样,都曾经是沈家军的人,只是他们如今已经老了,成了真正的修船船工。那些孤儿本来就是因为浩劫出现的,日后互相作伴正好。
“那就好。”花小刀嘴角弯起,打趣地看着善舞,“只是想不到,最后我会和你这个做杀手的同生共死,啧,这世上的事,还真是没有人说得准。以你做杀手的直觉,你觉得我们这次有几分胜算?”
“零。”
“……”就算不为士气,起码得吉利吧,“善舞,在做人这件事上,你还得多学学。”
善舞笑起,两个酒窝深陷,“日后有机会,我再向阁主请教。”
花小刀满意点头,觉得这话才中听。
看到花小刀右手在颤抖,善舞知道她定然是疼得厉害,连忙想要帮忙拿药,可是余光看到走过来的身影,她又顿住。
善舞微笑着道:“我先走了。”
花小刀正艰难翻药,闻言当即转头道:“你这女人也太狠心了,我可是为了人间笑才……”
她话未说完,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踏了进来,自顾走到桌子旁边,替她将药翻出来,而后拉过她的手放在桌上,细细给她上药。花小刀愣了愣,她闭关得突然,出来后又第一时间不是见白莫辩,莫名有点心虚。
手上传来刺痛,这药刚下去会疼,之后才是酥酥麻麻的解痛清凉。
“嘶——”
白莫辩皱眉,轻声道:“忍着点。师父已经出门去找幽冥之花,等找到,你服下去,这筋骨就能重塑,以后就不会疼了。”
说着,他拿出布替花小刀重新包好,让药效尽快发挥作用。
花小刀知道他比自己更需要幽冥之花来重塑筋骨,便戏谑道:“无尘老人说了,幽冥之花可遇不可寻,若是知道他千辛万苦寻来,你却要给别人,恐怕又要气死。”
白莫辩握住花小刀的手,严肃道:“你从来不是别人,别忘了,我们是有婚约的。”
花小刀一时脸热,白莫辩几次都要趁着上官敬在,跟她说婚约的事,全被她打岔了。如今她躲避上官敬不见,一方面是没打算认他这个父亲,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白莫辩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花小刀嘴角微抽,不敢看他,顾左右道:“当时也是为了应付九王爷,还是等以后再……”
“你觉得我处心积虑接近一个人,会放过她吗?”白莫辩眼眸微敛看着她,幽幽道,“不会的,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更何况,她对我……也并非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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