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艾弗里博士因为高血压而昏厥,拉塔恩在罗德岛干员们手忙脚乱地试图唤醒这老头子的时候,带着凯尔希和金妮施施然离开了待客厅。
在这座到处覆盖着金色与红色的宫殿里,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空房间并不是什么难事。
拉塔恩走进英王乔治四世建造的深红客厅,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将松开凯尔希的手,自顾自在包裹着昂贵红色天鹅绒的镀金沙发坐下,这价值十余万英镑的文物被他压得嘎吱作响。
他从一旁的圆形镀金矮茶几上拿起今日的《泰晤士日报》,头也不抬地说道:“请原谅我的冒犯,凯尔希。”
凯尔希面色红润,明明郑市龙的资料说她是活了上万岁的老女人,此刻竟然老妪惺惺然作处子态,害羞地说道:“虽然确实出乎我的预料,但如果是拉塔恩你的话,我并不在意……”
“岂止是不在意,我看你挺神操的享受啊。”金妮一屁股坐在拉塔恩身边,笑容中带着几分诡异的暧昧,“我都有点磕你们俩了。”
“金妮,不许说脏话。还有,凯尔希,请不要让肮脏的爱情玷污我们纯洁的利益关系。”
拉塔恩看着凡人报纸上的头条消息——洛汗骠骑国建立,已联合中国通过联合国资质审查,定国都于蒙古国境内。
全文通篇没有提到蒙古国的反应,但拉塔恩透过右眼中的金环,已然看到那片拱卫着邪黑巨塔的可怖堡垒,黑塔上那颗仿佛烈焰凝聚而成的巨眼,正是他的兄弟之一。
大逆,荷鲁斯·卢佩卡尔。
这可怜又可恨的光头佬……
蒙古无疑已经被其镇压,拉塔恩看向头条下方的插图,在一众联合国代表之中,有两个巨人格外显眼瞩目。
其一是中方代表晁龙,此人剑眉星目,黑发黑眼,穿一身朱红绣龙西装,双手背负在身后,戴着无框眼镜的面容温文尔雅,又凸显冷峻之色。
其二是洛汗骠骑国代表——也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一名亚洲面孔的大汉,面若古铜,气势豪迈,蓄三绺长须,头发剃得很干净,独留头顶一束高高的发髻,一道闪电状的红色伤疤斜劈过他整张面容。
这个大汉在照片中放声大笑,热情且不由分说地搂着中方代表的肩膀,让晁龙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自在。
呦,这不是我亲爱的五哥,察合台可汗嘛。
不愧是众兄弟中速度最快的人,连建国都显得那么迫不及待。
拉塔恩脸上快速掠过一丝笑意,既然这只巧高里斯的雄鹰定都在蒙古,那么邪黑巨塔对世界的威胁定然会被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自己就可以暂时放下对巨眼的防备,专心发展手中的力量,找出甘道夫与郑市龙口中慈悲的伟大意志的真相……
思绪电转,拉塔恩将报纸翻了一页,开始阅读一篇抨击政府无视人权的文章,没有去看凯尔希脸上那明显的失望表情,“这场晚宴的主题是什么?”
凯尔希显然还没从“她和他只是纯洁的利益关系”这一打击中缓过神来,反应慢了半拍:“啊……”
“艾弗里博士把我邀请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让英女王和犹太猪折辱我吧?”拉塔恩抬眼,从报纸上方看着凯尔希,“还是说,我高估他了?”
“有一说一,这老小子看起来不太聪明。他要是‘博士’,那罗恩至少得是个‘博士后’。”金妮把玩着拉塔恩又长又浓密的红发,语气笃定。
“拉塔……马格努斯先生。”凯尔希恢复了第一次见到拉塔恩时的疏离神色,“艾弗里博士想让您为他修筑罗德岛陆行舰,以劳工的身份。”
“难怪今晚没有见到英国政府的人,果然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欲。”拉塔恩并不意外,在心里将艾弗里博士的智力水平调低了一个档次,“还有吗?”
凯尔希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上次拜访霍格沃茨的时候,他命令我去离间马人与霍格沃茨之间的关系。潼恩大祭司接受了罗德岛的条件。今晚这场宴会是调虎离山之计,潼恩大祭司和她麾下的马人会趁您不在的时候杀掉法兰尼尔。”
“啊?”金妮瞪大了眼睛,“这种事情不要啊!上次半兽人入侵霍格沃茨的时候,法兰尼尔帮了不少忙。我还挺喜欢他的!”
潼恩大祭司……这匹愚蠢的驽马。
拉塔恩知道,不管法兰尼尔今晚能否幸存,马人一族的命运都已经被潼恩引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仁慈英武的碎星将军或许会容忍潼恩的行为,但猩红君王不会饶恕任何背叛。
呵,这倒是符合了她的预言,希望这个苦果她能感到满意吧。
“艾弗里博士身后那个斗篷人,其实就是您的复制品,只是他的身体被一个自称剑魔的穿越者占据。此人实力不详,但根据现有条件推测,剑魔十分强大,而且可以通过杀戮继续提升力量。”
凯尔希说完,静静站在房间中央,“我知道的情报就是这些。”
看着明显是在闹别扭的老猞猁,拉塔恩放下早已看完的报纸,轻轻拍了拍膝盖,“过来。”
凯尔希偏过头去,“马格努斯先生,请您自重。”
拉塔恩哑然失笑,凯尔希的小情绪倒是有几分可爱,“你相信爱情吗,凯尔希女士?”
重力魔法·引力波!
凯尔希被拉塔恩的问题问得一愣,紧接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她的腰身,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向拉塔恩的怀抱。
拉塔恩轻巧地接住她,将老猞猁纤细的身体搂在怀中,低沉柔和地说道:“我不相信爱情。那不过是荷尔蒙创造的幻觉,是人类被肉欲迷惑了双眼。爱情短促,轻易就会幻灭。而利益……”
他将手掌放在凯尔希的头顶,她毛茸茸的耳朵随之倒伏,脸上因为羞恼而绯红,“利益是永恒的。它会将我们牢固地交织在一起,绝不会因为爱情的消退而断裂。我不希望失去你,凯尔希,我们二人应当共享永恒。”
“马格努斯先生……拉塔恩。”凯尔希低下头,紧紧地揪住拉塔恩身上的白袍,“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拉塔恩将手掌搭在她的裸背上,迫使凯尔希紧紧贴住他的胸膛,他看到老猞猁的尾巴开始摇晃起来,“告诉我你的选择,凯尔希。是爱情,还是利益?”
凯尔希仰头看着拉塔恩的面容,目眩神迷,“我……”
金妮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俩要是又想嘴一个的话,我可以先离开这里吗?不然看着怪恶心的。”
“不好意思,韦斯莱小姐,我失态了。”凯尔希连忙将自己推离猩红君王的怀抱,脸上红霞未褪,容光焕发,“我去看看艾弗里博士醒来了没有……”
恰在此时,深红客厅的门外传来暴躁的敲门声,艾弗里博士怒火中烧地喊道:“开门!凯尔希!我知道你在里面!”
看着凯尔希匆忙跳下拉塔恩的膝头,金妮拿起辉石杖,阴恻恻地笑道:“是时候实践我的论文了……”
“是我帮你修改过的那一篇吗?好恶毒的想法,我喜欢。”拉塔恩笑着站起身来,“不过,让我先再刺激一下艾弗里博士的血压。”
凯尔希将装饰有金色浮华线条的白色大门打开,探出头去,只见十几名罗德岛干员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艾弗里博士和斗篷人就站在门口。
“您醒了,博士?”凯尔希问道。
艾弗里博士看到凯尔希衣衫不整的模样,只感觉血压飙升,怒斥道:“他都对你干了什么?!”
“拉塔恩什么都没做——啊~”凯尔希发出一声十分失态的呻吟,连忙抬手捂住嘴巴,她的尾巴被一只大手握住,轻揉慢捻抹复挑,带来的感官刺激让她双腿发软。
艾弗里博士双眼圆睁,伸出一只颤抖不已的手指指着凯尔希,“你……你这不知检点的家伙!”
他身后,阿米娅好奇地探出头,却被煌一把拽回去捂住眼睛,“小孩子不要看!”
“卧槽!”斗篷下的剑魔惊呼道,“这不是我最喜欢的卡门剧情吗?”
“没有……嗯……博士……我和他……啊……”凯尔希徒劳地想要将拉塔恩的大手从她尾巴上推开,“真的……没有做……”
“你把我当傻子吗?!”艾弗里博士暴跳如雷,“剑魔!给我杀了这个臭婊子!”
“真可惜,难得在现实中看到这种珍奇的场面呢。”剑魔从斗篷下拽出形态狰狞的巨剑,“不过……我是亚托克斯,我是死亡的召唤!”
一剑斩下,眼看凯尔希就要人头落地!
重力魔法·黑暗波动!
深红客厅的白金大门爆碎成齑粉,第一重深紫圆环振开了剑魔的巨剑,第二重深紫圆环迫使震惊的亚托克斯踉跄后退,第三重深紫圆环将毫无防备的艾弗里博士死死压在了温莎城堡厚实的地毯上!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拉塔恩缓步走出仿佛被炸弹爆破过的客厅,将凯尔希以一种暧昧的姿态搂在身侧,俯视着趴倒在他脚边的艾弗里博士,“凯尔希如花似玉。博士,怒不得呀。”
“你——”
艾弗里博士狼狈起身,张口就要怒斥拉塔恩。
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站在猩红君王面前,赤发巨人带给他的压迫力完全不是复制品可比,那气息高山仰止,那威势深沉如渊。
他仿佛在面对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而他自己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朽,是灿烂星汉之下的一粒尘埃。
艾弗里博士第一次产生了如此鲜明的想法——他在拉塔恩面前,什么都不是。
“哈哈哈哈哈!!!”剑魔忽然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居然能振开我的剑!你值得一杀!给我听好了!我!亚托克斯!是你的末日!”
他毫无征兆地挥剑,不顾剑锋让周围的罗德岛干员们飚射数据白光,直取拉塔恩的咽喉!
拉塔恩斜乜着剑魔·亚托克斯,仿佛那只是一块特别顽固的污垢,轻声呼唤道:“大哥。”
伴随着让大地震撼的狮吼,黄金雄狮从拉塔恩肩头挣脱而出,忠诚大剑硬撼剑魔手中的狰狞巨剑,锋刃撞击间,迸发出的力量余波将四周墙壁如纸片般撕裂!
“嗯?!”剑魔惊怒交加地看着黄金雄狮森绿色的眼眸,“你以为你能——杀!死!我?!”
巨剑狂暴,剑魔瞬息间斩出数十剑,每一击都瞄准了拉塔恩的致命部位!
黄金雄狮摇晃鬃毛,口中的忠诚大剑几乎是轻描淡写地将剑魔毫无章法的攻击拨开,显得闲庭信步,游刃有余。
“不!可!能!”剑魔癫狂地咆哮,周身能量剧增,“接招吧!大!!!!!!灭!!!!!!”
拉塔恩捂着金妮的耳朵,吐槽道:“这人好吵啊。”
黄金雄狮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忠诚大剑如扑咬猎物的毒蛇般探出剑尖,与剑魔斩切而下的巨剑相错而过,直接切断了这个穿越者的手腕!
在剑魔惊愕的目光中,失去了掌控的巨剑横飞而出,被拉塔恩一把握住。
黄金雄狮隐没于肩头,拉塔恩托起狰狞巨剑的剑身,仿佛没看到剑柄上剑魔的断手,用一种欣赏的语气说:“真是一柄好剑,重心端正,重量合手,可惜没有遇到一个好主人……”
他能感觉到,巨剑中封存着一个暴怒的存在,正试图将力量探入他的体内,想要占据他的身体,腐化碎星将军,侵蚀猩红君王。
呵,你也配?
剑魔捂着喷血的断腕,惊恐地看着自己消失的手掌。
穿越者哪里体验过这种断肢之痛?他像条被打断了脊椎的狗一样哀嚎起来:“我的手!我的手!”
此人实力的确和自己不遑多让,只是技巧和心性太过低劣,需要小心对待,但毋需太过看重。
“你的手在这儿呢。”拉塔恩微笑着将狰狞巨剑丢在剑魔脚下,转向目瞪口呆的艾弗里博士,“关于凯尔希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艾弗里博士这才想起他应该愤怒,但他也知道愤怒只会让他显得肤浅低级。
所以,即使他很想辱骂拉塔恩是个玩人妻的曹贼,也只能将老脸拧成一个(自认为)城府深重的笑容:“呵呵呵……既然您喜欢,那我便将她奉送给您吧。”
金妮看着艾弗里博士那明明很生气但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表情,花了很大力气才没让自己直接笑出声来,小脸涨得通红,嘴角拼命向下撇。
“哎,我带了伴侣来的,再收姑娘不方便。”拉塔恩将满眼幽怨的凯尔希向旁边一推,牵起金妮的小手,明知故问道,“博士,今晚您想和我谈什么?”
“您瞧我这记性,人老了就是容易忘事。”艾弗里博士脸上依旧挂着难看的笑容,“马格努斯先生,请随我来。”
拉塔恩轻轻捏了捏金妮的手,示意她等下再实践论文中的理论,跟着被罗德岛干员们簇拥的艾弗里博士在温莎城堡中行走。
他们没有再回到一片狼藉的待客厅,而是拐弯走进了更加宽阔宏大的滑铁卢会议室,室内放着一张宽阔的会议桌,由十三张涂着清漆的橡木桌拼接而成,周围摆放着五十多张金色椅子,由奢华的红色法兰绒包裹靠背和坐垫。
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历代英王的油画画像,高阔的弧形穹顶悬挂着五展精美华丽的水晶灯,相对的两座壁垒散发出温暖的光和热,室内一片通明,温暖如春。
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与法国大使早已在此等候,他们显然是听到了之前黄金雄狮和剑魔交手的动静,即使皇家卫兵戍卫着滑铁卢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脸色依旧青白难看。
他们的权力来自国家和军队,当面对权力来自拳力的存在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沙逊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派来了新的代表,两个年轻英俊的犹太人,神色比之前两个废物更加精明强干。
当金妮走进会议室时,他们两人同时起身,九十度鞠躬,异口同声说道:“韦斯莱小姐,我们对前任代表的冒犯感到万分羞愧,请您接受我们两大家族的歉意。”
金妮一脸懵,不知道为什么这俩的态度会与之前那俩截然不同,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拉塔恩。
“都起来吧。”拉塔恩淡淡地说道。
两大犹太财阀能这么快派新的代表过来,并以如此低的姿态请求谅解,这一点儿都不出拉塔恩的预料。
先是派来不成器的代表,用愚蠢的话术激怒客人,然后再让真正的代表出面,对客人致以歉意并表示尊重。
这样一来,不仅能发挥出不成器的家族成员的作用,也可以让客人充分感觉到家族的诚意,在吊桥效应的影响下增加好感。
即使是在二十八个千年之后,这种政治手段依旧流行在贵族之间。
人类的历史还真是个怪圈。拉塔恩心想。
不过,沙逊和罗斯柴尔德这两个财阀不会知道,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所谓的“贵族条约”。
两个犹太男子面露喜色,主动上前帮拉塔恩和金妮拉开椅子,恭敬地邀请两位“尊贵的客人”坐下。
拉塔恩拒绝了他们,从马格努斯之书中掏出巨人钢折凳,这两人也不恼,依旧笑容满面,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面色阴沉的艾弗里博士入座,周围的空椅子们也被罗德岛干员们逐一占据。作为召开宴会的主人,他拍拍手,早已等候在会议室外的侍者们立刻鱼贯而入,以精准繁复的礼仪摆设餐具。
金妮茫然地看着她餐盘两侧排开的数十把大小不一的刀叉和勺子,“咋用啊这。”
“从外到里,吃一道菜换一把餐具。”拉塔恩兴致缺缺地说,“不过无所谓了,你随便拿一把顺手的就行。”
法国大使小声嘀咕了什么,听起来很像是“野蛮人”。
拉塔恩斜眼瞅着大使——就算是“他”,在参加宴会时也只用一套餐具,并评价多余的餐具完全是浪费资源,难道“他”也是野蛮人吗?
真正的高贵之人,不需要用繁琐的规矩来彰显身份。
一碟碟扣在银色餐罩下的瓷盘被端上会议桌,艾弗里博士举起斟满红酒的金杯宣布开宴,面色难看的女王也露出了矜持的微笑,罗德岛干员们(其中好几人年龄没比金妮大多少)呱唧呱唧地鼓掌。
侍者们先是端上来一杯温热的开胃酒,红酒中加上丁香、肉桂、陈皮、橙汁等等,用小火精心熬煮过,装在透明的水晶杯中,放了一根卷曲的桂皮作为装饰。
拉塔恩端起来小小地喝了一口,干红的味道顺着舌头热热地滑进胃里,甘甜巧妙地中和了酒精的苦涩,这下知道英国掠夺来的香料都用在哪儿了。
金妮盯着拉塔恩的酒杯,侍者给她倒的是一杯甜牛奶,哪个孩子会不对酒的味道感到好奇呢?“好喝吗?”
“香料味太冲,风味不足,一般。”拉塔恩说,看着侍者端上汤碟。
王室晚宴有两道开胃汤,一道胡萝卜甜汤,一道英国传统肉丸咸汤。
橙色的胡萝卜汤还可以接受,但那肉丸是用小牛脑、牛舌和牛内脏捏成,汤水散发出的可怕气味好像小牛还神操的活着一样,对着拉塔恩发出死不瞑目的哀嚎。
“咳咳……”艾弗里博士清了清嗓子,看向对肉丸汤露出嫌弃表情的拉塔恩,“马格努斯先生,听说您在霍格沃茨建立了一座军工厂,用来生产军事方面的武器?”
“对啊,你要买吗?”拉塔恩问道,同时用叉子叉起侍者刚端上来的鱼肉,煮过的鳕鱼排浇上荷兰甜酱,鲜味和甜味在口中一同迸发,和肉丸汤一比简直就是珍馐佳肴。
“私自建造军工厂,如此穷兵黩武……”法国大使低声道,“你是想谋反,还是想分裂这个国家?”
拉塔恩微笑:“大使先生,我对英法百年恩怨早已有所耳闻,如果您想让两国之间苦涩甜蜜的爱情终结在您手中,我大可以为您提供帮助。”
“你——”法国大使语塞,急忙澄清,“女王陛下,法国政府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我知道,大使阁下。”伊丽莎白二世语调轻柔,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王室之中或许有蠢货,但绝不是这位从1952年2月6日即位至今的女王。
“马格努斯先生,您是一位博学之人。”女王说,“您想必知道,君主立宪制让王室成为了政府的附属品,让王位上的人变成吉祥物。而今苏联解体,百年未有之变局已经到来,我想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拉塔恩帮金妮分割作为主菜之一的烤牛里脊,将切好的牛肉放进女孩的盘子里,头也不抬地说:“你想要复辟王权?呵,大使先生,赶紧把法国国旗请来,沿虚线剪下蓝色部分,女王大人等着用呢。”
“先生,女王陛下是认真的。”沙逊家族的新代表说,“我们从凯尔希女士口中得知了您所研发的先锋级泰坦和咒射步枪。虽然我们对魔法知之甚少,但依旧有一份拳拳报国之心。”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新代表接口道:“只管开价吧,马格努斯先生。王室和我们的家族是带着诚意来的。”
说着,他拍拍手,两名侍者吃力地抱着一个手提箱来到桌边。罗斯柴尔德代表打开密码锁,将箱子对着拉塔恩掀开,露出里面一条条整齐排列的金条。
很好,他们反应都在计划之中。
拉塔恩帮金妮擦掉嘴角的酱汁,双手十指交叉托住下巴,微笑道:“钱,我有的是。女王陛下,您应该能给我一些比金银珠宝更加珍贵的东西吧?”
伊丽莎白二世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马格努斯先生。”
狡猾的小女人。
拉塔恩怜爱地看着大快朵颐的金妮。“权力,地位。这些都不是仅仅用钱就能买到的东西。艾弗里博士,”他话锋一转,“您不是想让我帮您修筑陆行巨舰吗?”
艾弗里博士脸颊抽搐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凯尔希在拉塔恩怀中吐露情报的画面,勉强笑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好极。”拉塔恩对女王说,“既然王室有复辟之意,那我定然要效肱股之劳。在政府内阁之中,商业能源与工业战略大臣,似乎是个不错的职位。”
伊丽莎白二世有些惊讶,不是拉塔恩的要求太高,而是太低了。她本以为赤发巨人会想当她的王室宰相,再不济也是首相,结果却仅仅要求了一个大臣之位。
要知道,在内阁当中,包括首相在内,足足有二十一个大臣的职位,仅仅只是一个商业能源与工业战略大臣,她完全能许诺给马格努斯。
“当然。”女王简短有力地说。
罗斯柴尔德和沙逊的代表对视一眼,令侍者将装满金条的手提箱送到拉塔恩身边,起身鼓掌道:“恭贺女王,得一强大助力!”
“这样一来,我也能亲自参与进艾弗里博士的浩大工程之中了。”拉塔恩向艾弗里博士举杯,“以劳工的身份?”
艾弗里博士狠狠瞪了凯尔希一眼,蠕动嘴唇说:“您可真会开玩笑,马格努斯大臣。”
法国大使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现在桌子上所有人都完成了利益交换,只有他完全被排除在外,不得不开口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在册封仪式之前,他还是一介白身。”
“这并不成问题,大使阁下。”女王端庄地笑道,“只要马格努斯先生愿意,我随时能以上帝的名义,赐奉您为嘉德骑士,任内阁大臣一职。”
上帝?那不是“他”编出来安抚民心的虚构角色吗?
拉塔恩敛去笑容,淡淡说道:“上帝不配为我授勋。”
罗德岛干员中,耀骑士玛嘉烈推了推玛恩纳的肩膀:“叔叔,他说的好像是你的词欸。”
在场的犹太人面色突变,沙逊家族的代表严厉地问道:“您如此藐视创造了万物的上帝,难道就不怕祂对您降下责罚吗?”
拉塔恩冷漠地反问道:“祂真的存在吗?”
罗斯柴尔德家族代表急道:“当然!祂为我们犹太人创造了应许之地,这在《圣经》中有明确记载,就是如今的巴勒斯坦!”
那玩意儿是“他”写的小故事集锦,还被凡人篡改了好多次,你这头犹太猪。
拉塔恩疏离地微笑着,质问道:“那么上帝在哪儿呢?画在了图片上?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先生,人创造了很多东西——有痛苦,有死亡。但我从未看到上帝出现。”
只有人,痛苦;死亡,只有人……
他继续道:“羔羊创造了上帝,以上帝的名义羞辱恶狼,寄希望于用这虚无缥缈的东西让狼不再吃它们。请原谅,先生们,我生来便长着獠牙,不服上帝的管教。”
沙逊和罗斯柴尔德家族代表的神情有些难堪。
不过对犹太人来说,财富和地位比上帝更重要。
其中一位代表说道:“看来我们的微言是无法规劝您了。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您会感恩上帝的。女王陛下,您看?”
女王起身,庄重宣布道:“我,托上帝洪恩,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以及其他领土和属地的女王、英联邦元首、基督教的保护者伊丽莎白二世。敕封拉塔恩·马格努斯,为光荣嘉德骑士,任商业能源和工业战略大臣一职。”
拉塔恩忙于帮金妮切烤全鹅的鹅腿,连站都没站起来,只是随口应道:“好的,老佛爷。”
借用书中一句话,列强无不怀念大清,列强无不想成为大清。
伊丽莎白二世没有在意拉塔恩奇怪的称呼,保持着女王的仪态举起酒杯,“我提议,大家为国之重臣干一杯吧。”
“这当然好。”艾弗里博士提起酒杯。罗德岛干员们也跟着站起身来。法国大使依旧面色难看,但还是不情不愿地举杯。完成了家族交代的任务,两个犹太人笑得倒是十分灿烂。
拉塔恩按住想要起身的金妮,拿起只喝了一口的开胃酒随便致意了一下,对老佛——啊不是——伊丽莎白二世说:“为了让陛下安心,请允许我代表圣质隐修会全体,展示一下原铸工厂生产的产品吧。”
伊丽莎白二世露出像小女孩一样好奇的神情:“您要怎么展示呢,马格努斯大臣?”
拉塔恩憨厚一笑:“古斯塔夫,把我准备的礼物拿来。”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拿破仑会议厅的墙壁陡然向内爆开,在法国大使的尖叫声中,铁灰色的巨炮直接将脑袋探进了金碧辉煌的城堡!
小列车开过来咯~
足以让人在里面直立行走的炮管在伊丽莎白二世惊呆的脸上投下大片阴影,冷艳的古斯塔夫女士从炮管里轻盈地跳出来,戴着皮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女王的脸:“你好。”
沙逊家族的代表满头满脸都是泥灰和粉尘,他颤抖着指向古斯塔夫的巨躯,用嘶哑的声音喊道:“这……这……这玩意儿怎么开进来的?!最近的铁轨也在十英里之外啊!”
古斯塔夫将军炮轰鸣着往后退了两米,露出巨轮下方嵌进城堡地板里的铁轨,机魂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我一般喜欢自己铺路。为什么呢?因为这样能让犹太猪无处可藏。比如可怜的安妮,就没有机会写她的日记了。”
“别把他们吓坏了,古斯塔夫。”拉塔恩说,“女王陛下,请允许我为您展示圣质隐修会最杰出的工业结晶。启动口令:让我们跳一曲超绝探戈。”
巨棺状的货厢自行开启,一道耀眼的蓝光自机械巨人独眼中射出,低沉的电子合成音在夜风中呼啸:“Bravo Tango,BT-0001,先锋级泰坦,向您报道。”
“为了展现合作的诚意,我带来了一台先锋级泰坦和配套的武器装备,免费赠送给您,您大可让手下的工程师随意拆解研究。”
拉塔恩来到女王身边,将手掌搭在了伊丽莎白二世的肩上,轻声道:“这样一台造物,便足以抵得上一支军队。如果您手下的皇家卫兵全面配备先锋级泰坦的话……”
“马格努斯大臣……”女王仰视先锋级泰坦的巨躯,情不自禁地抑制了呼吸,“这可真是一份豪礼。”
“不止如此,我还带来了一台I型决战坦克。”拉塔恩指着从另一具货厢中驶出的机械猛兽,“以及足够装备一个营的卢修斯型咒射步枪,在最后一具货厢里。至于它们的价格嘛……”
拉塔恩从马格努斯之书中抽出一张羊皮纸,交给女王。女王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将羊皮纸传给沙逊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代表。
两个犹太人看到了纸上的数字,凑在一起耳语片刻,对拉塔恩说:“不好意思,大臣阁下,我们需要和家族致电商议。”
“当然可以。”拉塔恩说,“但是两位,要记住一句犹太谚语:宁愿做过了后悔,也不要错过了后悔。需要我用德语重复一遍帮你们加深印象吗?”
“不用了,大臣阁下,非常感激。”两位代表抚胸行礼,快步走出了滑铁卢会议室。
法国大使怔怔地看着先锋级泰坦和马格努斯I型决战坦克,低声说道:“Fils de pute……(法语:狗娘养的)”
“大使先生,何出此言?”拉塔恩笑道,“我虽然是英国大臣,但圣质隐修会欢迎所有客人。不论国籍,不论立场。只要您愿意出钱,我就乐意为您服务。”
被忽视了一晚上的法国大使惊喜道:“真的吗?”
“如果有一句谎话,我就是fils de pute。”前提是法国政府愿意从死对头英国这里买军火,“难道这不是您今晚出席宴会的主要目的吗?”
“它现在是了!”法国大使兴奋起来,“女王陛下,请原谅,我也要出去打几个电话商量商量。”
眼看搞定了英国和法国,拉塔恩转向开设了这场宴会的主人,穿越者势力的代表艾弗里博士,“您对我的先锋级泰坦有什么看法?要不要也买上几台,作为陆行巨舰的护卫使用啊?”
“不用。”艾弗里博士硬邦邦地说着,目光瞟向桌旁的森蚺干员,“我有更好的东西。”
“您是指蒸汽骑士还是大丑?”
“你怎么知道?!”艾弗里博士狂怒地看向凯尔希,“又是你这个贱女人——”
这么简单就诈出来了?穿越者还真是一点城府都没有。
拉塔恩心中腹诽,面色不变,“防卫力量总是不嫌多的。就算您有蒸汽骑士压阵,买几台先锋级泰坦作为后备力量总是好的。而且……”
他向前俯身,散发着紫光的独眼直勾勾盯着艾弗里博士,穿越者在他的目光前畏缩,像是生怕被看穿心里的想法。
“而且,”拉塔恩强调,“人会背叛你,但机器不会。”
才怪。
艾弗里博士脸颊颤抖,显然被戳中了心里的顾虑,他想起乐子人、卡兰娜、齐格飞、维吉尔、散兵和剑魔对他的轻蔑态度,低声道:“我会考虑的。”
拉塔恩的笑容中闪过一丝诡谲。
“好极。今日承蒙您的款待,让我收获颇丰。既然已经宾客尽欢,那么我也是时候告辞了。女王陛下,如果您和大使先生确定了想法,请告知BT-0001,它知道该怎么联络我。”
BT-0001重重顿足,嘶吼道:“随时为您服务,造物主!”
“马格努斯大臣。”女王说,“您的入职手续和文件……”
“手续可以跳过,文件我会派猫头鹰来取。”拉塔恩牵起金妮的手,女孩今晚吃得可饱了,站起来的时候直打嗝儿,“啊,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伊丽莎白二世疑惑道:“请问是什么事?”
“是关于罗德岛方面的,女王陛下。”拉塔恩看向罗德岛干员们千姿百态五彩缤纷的脑袋,“我一直在想,你们这些猫耳朵、马耳朵、牛耳朵……总之就是耳朵上的毛,到底算头发还是毛发?”
艾弗里博士都愣住了,这都什么神经问题,“你就好奇这个?”
拉塔恩满脸无辜,“所以到底是头发还是毛发?”
拉普兰德干员——白发狼女孩——抢答道:“当然是头发啦!”
“不对吧。”德克萨斯干员——深灰发狼女孩——反驳,“除了夏天和冬天耳朵上会换毛以外,它不会随着我们头发变长而变长,所以它是毛发。”
“毛发?头发?”刻俄柏干员——傻狗——满脸茫然地说,“不知道欸……我肚子饿啦!”
角峰干员——高大巨乳牛男——无奈地说:“为什么我们要讨论这个……”
赫拉格干员——白猫头鹰老男人——揉着下巴上的胡须:“这么一说,我头上的角羽到底算羽毛还是头发?”
玛恩纳干员——被压榨的社畜牛马——愕然地看着赫拉格干员:“老爷子,怎么你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拉塔恩提高声调,压过罗德岛干员们嘈杂的讨论声,他微微一笑,“我们不如来实验一下吧。金妮?”
小母狮露齿一笑,她之前撰写的论文在这一刻终于能派上用场:“广域化·脑光头秃!”
辉石在她的咒语中绽放幽光,柔和如水的光波横扫全场,罗德岛干员们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但这道光芒只是轻轻从他们身上拂去,没有留下丝毫感觉。
直到——
“欸?”刻俄柏干员憨憨地说,“我头上怎么凉丝丝的?”
“女王陛下!”艾弗里博士惊愕地看着伊丽莎白二世的头顶,“你——你的——”
女王也同样惊讶地看着艾弗里博士的脑壳,“你怎么——”
两人同时抬手摸向自己的头顶,那光洁的触感让他们大惊失色,异口同声道:“哇!光头!”
不只是他们俩,罗德岛干员们脚下洒满了脱落的头发,就连耳朵上的毛也一根不剩,一颗颗光洁无毛的脑袋在水晶吊灯下分外耀眼,仿佛一屋子的夜明珠。
这就是根据《基于广域珠内十八个基础符文的四类创新应用》创造而出的,独属于金妮的咒语——脱发咒!
面对满屋子闪闪发光的脑袋,拉塔恩优雅地戴好茶色太阳镜,施施然地说道:“看来确实是头发,感谢各位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说完,不顾干员们咬牙切齿的目光,拉塔恩向光头女王鞠躬道:“老佛爷,我这就去给您修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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