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临近尾声,蕾娜菈显得精神不济,身体还没恢复好的她无法长时间保持清醒状态,在切好的西瓜被端上来时已经昏昏欲睡。
来参加晚宴的众人见状,也都识趣地吃了点水果就起身告辞,格里戈维奇推着他心爱的女儿回房间休息,学生中最年长的卡珊德拉送科林、金妮他们回学校,邱芜主动请缨想要接下洗碗的工作,但被拉塔恩拒绝。
“世上哪有让客人做家务的道理?”拉塔恩不容争辩地把邱芜按在客厅的沙发上,往她手里塞了一杯卡珊德拉带过来的大吉岭红茶,一挥噬魂魔杖将桌上的餐具统统飞进洗碗池,水龙头自动开启,洗洁精和洗碗棉热火朝天地擦洗起来。
他从围裙肚子前的口袋上抽出抹布,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对邱芜说:“你留在美国的这段时间可以住我的房间,反正我再过不久就要出趟远门。但是不要看我的书,非要看也不要把书页弄皱,更不能往上面写字。”
邱芜捧着热烘烘的茶杯,神色严肃起来:“您是打算去解决恶土魔多的邪黑巨塔吗?”
拉塔恩擦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荷鲁斯·卢佩卡尔,他是我的猎物,我不允许除我之外任何人去狩猎他。更何况,如果连拥有最强灵能的我都无法击败他的话,那不管是你的晁龙晁大校还是其他兄弟,都不是大逆荷鲁斯的对手。”
“据我所知,邪黑巨塔之主将一枚关联到他命脉的魔戒交给了您。”邱芜小口喝着茶水,以此来掩饰她微微颤抖的手掌,“您或许可以通过摧毁它来摧毁那轮燃烧的巨眼,但……您不觉得这可能是个引君入瓮的诡计吗?”
拉塔恩折好抹布塞进围裙,双眼直视邱芜:“你连荷鲁斯的名字都不敢诉诸于口,有什么资格来左右我的决定?”
“我虽然特殊,但本质依旧是机魂。”邱芜苦笑,“邪黑巨塔之主若是如我们设想中那般依旧是四邪物的傀儡,我就算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他的名字都会遭到来自亚空间的毁灭打击。马格努斯先生,我只是希望您能更加慎重地做出决定,毕竟当年……”
她没有将当年那件事说出来,拉塔恩与她心中都已经了然。
“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我。”拉塔恩轻声说,从马格努斯之书中取出厚重的暗金魔戒,“也许你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荷鲁斯若真是在他自身的意愿下将这枚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戒指交给我,并通过它执着地试着与我对话……”
邱芜身躯后仰,竭力想要远离蕴藏着巨大力量的魔戒,目光警惕中带着惋惜之色——邪黑巨塔之主原本应该是“他”最具有人格魅力和政治智慧的子嗣。她问道:“这说明了什么?”
拉塔恩眼神古怪,嘴角上扬,对自己推理出来的结果感到荒谬和可笑:“荷鲁斯在向我表达他对兄弟的关爱,并试图修补过去造成的伤害。”
“什么?”邱芜惊讶地捂住了嘴唇,“他——可是——这有可能吗?”
“不知道。”拉塔恩收起魔戒,“爱这种感情,实在是难以理解。不管是亲人之间,兄弟之间,还是男女之间。人类居然会因为这种情感做出种种毫无理性的举动,我……不明白。”
邱芜看着面露困惑之色的马格努斯,轻声道:“千子之主,也许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个思路。爱,就是自愿牺牲,哪怕明知要做的事情对自己并无半点好处,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就是爱。您身旁那位卡珊德拉小姐,不是已经将这一点阐述得淋漓尽致了吗?”
————
11月26日,星期五。
冬季惨淡的阳光将礼堂渲染成了阴沉色调,城堡管理总长阿格斯·费尔奇先生挥舞着炼金魔杖将漂浮在天花板下方的蜡烛群按批次点亮,被他养得瘦骨嶙峋的缅因猫洛丽丝夫人像蛇一样磨蹭着他的脚踝。
现如今费尔奇先生也升官了,随着哑炮(无法使用魔法的巫师)被招聘进城堡,他荣升为城堡日常维护小组的总长,手下有一大批管理员和艾露猫,取代家养小精灵来服务学生和老师。
拉塔恩从阿里曼爪子里接过今天的《星球日报》,边翻边自言自语道:“我果然不聪明。”
科林大惊:“别放弃啊,大哥!你还得辅导我的数学呢!”
“我不是指这方面的不聪明。”拉塔恩不耐烦地说,“你要是继续犯先算加减再算乘除这种低级错误,我都不敢想你接下来六年得吃桑吉尔夫教授多少个苏联大坐。”
但丁憋着笑,大力拍打着科林的肩膀:“那你就算长不高我也可以理解了,哥们儿。”
源清隆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用餐刀指了指拉塔恩手里的报纸:“今天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吗?”
“斯塔克集团的纳斯达克指数一路走低,华尔街那群资本家认为托尼·斯塔克用魔法来取代传统能源的想法是天方夜谭。”拉塔恩把克拉克·肯特撰写的无聊头版翻过去,“芬兰出现一种奇怪的生物,力大无穷,通体绿色,而且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这不绿皮兽人吗?非洲北部有几个国家出现了暴乱,造成大量平民伤亡,暴乱原因尚且不明。印度各邦开始流行起一种怪病,病人全身都会长出螺旋角状物,呐,这里还有图片。”
金妮好奇地探头来看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一名黝黑的印度女人全身各处都长出了蜿蜒曲折的尖角,头部更是重灾区,甚至刺进了她的颅骨和眼眶里。
这张照片光是看着就让人恶心,小母狮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代价,毫无食欲地把装着培根三明治的盘子往前一推:“印度人居然还觉得这种病是神明的赐福,真不知道那块次大陆上的人脑子里都装着什——”
她语调陡然一变,菈妮接管了她的身体:“哥,毫无疑问,这就是噩兆诅咒。”
玛莲妮亚停下往面包上抹黄油的动作:“噩兆诅咒如此大规模出现,这意味着……”
“没错。”拉塔恩缓缓捏紧拳头,脸上露出战意盎然的笑容,“玛莉卡与拉达冈媾和诞下的噩兆双生子——蒙格特与蒙格,定然是现身在了印度。好极,当年破碎战争时我只与蒙格特仓促交手,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和他们俩兄弟全力以赴地战斗了。”
“蒙格特与蒙格的实力不容小觑。”玛莲妮亚严肃地提醒道,“而且别忘了他们俩还有一位兄长——以黄金为名的葛德文。”
菈妮虚幻的面容微微皱眉:“黑刀之夜给葛德文带去了死亡,让黄金化为死王子。葛德文如果被伟大意志重新降临于现世,那他恐怕也能使用死亡的力量。”
但丁兴致勃勃:“什么黄金死王子,让他放马过来!倒要看看是他的死亡之力更强,还是我的魔人化更劲!”
拉塔恩把报纸翻到后面由卢娜的爸爸洛夫古德先生编写的部分,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对弯角鼾兽线索和踪迹的悬赏。他说:“葛德文的功绩主要来自于他团结了古龙一族,而当下……”
“将龙作为盟友的……”源清隆缓缓说道,“是我们。”
谈话间,礼堂外传来磅礴的振翅声,二年级及以上的小巫师驾驭着他们在神奇生物保护课上收服的飞龙种怪物横空而过,他们披坚执锐的身姿宛如从古老神话中复活的战士,威武且神异。
科林眨了眨眼睛:“这么说……我们要去印度了?”
“去了印度之后我们还要一路北上,翻过喜马拉雅山穿过整个青藏高原,直插蒙古国境内的魔多恶土。”提到喜马拉雅山,马格努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里是“他”的宫殿和整个寰宇帝国的中心,“我决定在圣诞节过后立刻出发,邪黑巨塔的主人和我还有点往日的恩怨要结清。”
“我建议你们晚点再计划假期的活动。”卡珊德拉走来,朝拉塔恩递出一张便条,“邓布利多教授写给你的,关于美国魔法学校伊法魔尼与霍格沃茨的游学活动。”
在菈妮和玛莲妮亚惊愕的目光中,拉塔恩主动俯身亲吻了卡珊德拉的额头,对惊讶地瞪大了眼的小作品说道:“辛苦你了。”
卡珊德拉罕见地羞红了脸,扭扭捏捏,词不达意地说:“不客气。”
源清隆一脸慈祥姨母笑。
但丁吹了声极具西西里风情的口哨。
科林激动地说:“不愧是大哥!轻易就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星月公主和女武神同时黑着脸扭头:“嘁!”
“嘁什么?我才是大狮子的伴侣。”卡珊德拉抱着拉塔恩的胳膊,遮住了半边脸,“你们俩都不是。”
拉塔恩仿佛在卡珊德拉身后看见了摇成螺旋桨的尾巴,他打开邓布利多写的便条,那些圈圈套圈圈的花体手写字刚一映入眼帘,碎星将军面色陡然一变。
“什么?!”
————
11月26日下午放学时间,拉塔恩一脚踹开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桌后的邓布利多凭借被狂龙病毒强化过的肉体机能敏捷地偏头躲开飞射而来的门板,笑呵呵地往手中茶杯里加入第十三块方糖:“看来你收到我的便条了。”
弯腰挤进办公室里,拉塔恩板着死人脸把便条丢过去,柔软的羊皮纸像刀一样插进办公桌的台面,犹自嗡嗡作响,对劲力的精妙掌控可见一斑。“你就非要搞校级魔法决斗联赛这么俗套的事情吗?”
邓布利多也不恼,含笑道:“拉塔恩,你没有在巫师的世界里生活过,自然不明白平日分居各地的巫师聚在一起时所爆发出的攀比心理。我虽然说服了魔法国会让他们接受霍格沃茨在美国扎根,但伊法魔尼铁了心想要给我们这些外来者一个下马威。如果不把他们打服,霍格沃茨还怎么顺理成章地接收伊法魔尼的资源呢?”
拉塔恩面无表情:“这就是你让我上场和那些未成年小屁孩决斗的理由?”
“不,你上不上场取决于伊法魔尼那边耍不耍小手段。”邓布利多摇晃着食指,“你是一道保险,是最终的威慑,是拦截溃败的大坝。我这也是怕伊法魔尼和以前的霍格沃茨一样被穿越者给侵蚀了,不然单凭他们的小巫师,怎么可能打得赢我的学生?对了,我们学校里那些穿越者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灰骑士在惩戒营里很照顾他们,每天都能吃拳头大小的土豆和土豆大小的拳头。”拉塔恩淡淡地说,“伊法魔尼什么时候来?”
邓布利多指了指桌上的日历:“下个月20号,星期天。伊法魔尼说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准备,到时候我们两家学校——算上卡塞尔学院是三家——一起过圣诞节。”
“也不算耽误事。”拉塔恩点点头,“下次这种信息记得写在便条里。还有事吗?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家陪妈妈了。”
邓布利多微笑:“确实还有一件事情。关于——”
“毁灭魔戒。”办公室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甘道夫从中走了出来。灰袍巫师依旧是一副介乎于流浪汉和世外高人之间的打扮,他与邓布利多都拥有一种大局在握的气质,甚至比阿不福思更像是邓布利多的兄弟。
拉塔恩一点儿也不意外地看着甘道夫:“我还在想你要偷听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我很早就在这里了。”甘道夫叼着还没点燃的烟斗,“好了年轻人,你也不乐意听一晚上老头子的唠叨吧?跟我来,我们速战速决。阿不思,一起吧。”
拉塔恩和邓布利多跟着甘道夫向校长塔楼下走去,红狮子垂眸看着身旁的校长:“你什么时候和灰袍巫师搭上线了?”
“比你想象中要早,但有些话我不能明说,毕竟虚空中有四双眼睛盯着呢。”邓布利多朝上指了指,神色讳莫如深,“不过有两点我可以告诉你,是甘道夫让我察觉到了穿越者的存在,也是他让我去德国找你的。”
前方的甘道夫似乎感觉到了猩红君王刀子一样射过来的目光,他转头笑了笑,抬手轻压尖顶帽的帽檐,全然不惧拉塔恩眼中的审视和质疑。
碎星将军蹙眉。这老家伙……
甘道夫对城堡内部构造了如指掌,不多时便走出了城堡大门,沿着新修的马路健步如飞,一点儿也不像个老人,不多时便来到了密歇根湖畔,远远可以望见夜色中那座用核弹打窝的正在建设的水坝。
有一群人早已等候在此,准确说是泾渭分明的两群亚人。其中一方身材矮小敦实,体毛极其旺盛浓密,有着喀拉喀拉的口音和黑暗中也闪闪发光的眼睛。另一方身形高挑矫健,无论男女皆蓄有长发,双耳长且尖,说话时的语调仿佛在咏唱歌剧。
矮人和精灵,两个古时关系尚可、现今水火不容的种族。
甘道夫一现身,矮人就大声嚷嚷起来,精灵则抚胸行礼,灰袍巫师与他们握手拥抱,矮人坦然接受并以更大的力气抱了回去,精灵则显得十分不适应这种肢体接触,动作非常僵硬。
“晚上好,各位!”甘道夫声音洪亮,“需要我为你们做介绍吗?”
“不需要。”一名首领打扮的矮人粗声粗气地说,适应了地下洞穴昏暗光线的反光双眼一刻也没从拉塔恩身上移开,“拉塔恩·马格努斯,有四名矮人那么高的大步佬,你造的君权号可是让我们矮人颜面扫地,再也没法向这些长耳朵炫耀自己的手艺啦!”
拉塔恩平静地说:“那只能说明你们的手艺从一开始就没有值得炫耀的地方。”
“嘿!”矮人首领骂了一句矮人脏话,“我喜欢你这脾气!就得跟火山一样爆,才能造出又大又强的机械!”
“石墩子的迷信罢了。”精灵首领身形高大,肩膀宽阔,叶绿色的双眸气质儒雅,他朝拉塔恩摊开手掌,这在精灵文化中代表信任与和平,“吾名瑟兰杜伊,辛达之子。久仰持戒者的大名,今日一见,更胜传闻。”
“长耳朵就是喜欢搞些虚头巴脑!”矮人首领喊起来,声量简直就像从山谷上滚下的大石,“我是特伦刚特之子格罗因!大步佬,有机会一起喝酒,看看你的酒量有没有手艺一半高!”
邓布利多说:“各位,闲聊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今日相聚于此,可不是为了在湖边吹西北风的。”
“是这么个道理。”甘道夫点燃烟斗,边抽边说,“拉塔恩,把魔戒拿出来吧。”
拉塔恩对亚人充满了不信任,但还是翻开马格努斯之书,将荷鲁斯的戒指拿了出来,放在掌心里供众人围观。
精灵发出阵阵惊呼,瑟兰杜伊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传说中的至尊魔戒!早在数千年前,我族就预言它的现世会给世界带来恐怖和毁灭,联系当下世界各地爆发的异况,果然属实!”
“我倒觉得没啥大不了。”格罗因踮着脚才能看到拉塔恩手里的东西,“不就是个戒指吗?拿斧头给它劈烂不就完事儿了?”
甘道夫严肃地说:“不可能的,格罗因。没有任何武器或者手段能毁灭魔戒,除非将其丢进铸造它的炼狱岩浆之中。只有这样,邪黑巨塔上燃烧的魔眼才会熄灭,我们才有击败盘踞塔中的大逆的机会。”
邓布利多叹声道:“也就是说……”
“是的。”甘道夫环视众人,“摧毁魔戒唯一的方法就是将它丢进位于魔多深处的末日裂罅,而这一路上魔眼之主必定会派出强兵劲旅对持戒者发起源源不断的袭击。我们三族必须要抛下以往的成见,组成一支强大的队伍,才能——”
拉塔恩握紧魔戒:“没有必要。”
“什么?”瑟兰杜伊惊愕,“可是持戒者,这一路危险重重,若是魔戒被邪眼夺回——”
“首先,这枚戒指是荷鲁斯·卢佩卡尔亲自寄给我的,他若是想要,便拿去就是。”拉塔恩语调冷漠,傲然负手,“其次,你们太弱了,只会拖我的后腿。”
场面一时间陷入尴尬的沉默,最后还是邓布利多打圆场:“一路上遇到的也许不仅是战斗之类能单凭武力解决的问题,可能还会遭到各种意想不到的麻烦。多个人总归是多个脑子能一起想办法,多双手能一起排除难题。”
一旁的甘道夫压低了声音:“别忘了你的使命,马格努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拉塔恩转身背对众人,仰望霍格沃茨最高处悬挂的大钟,“矮人和精灵想要成为护戒小队的一员?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要付出让我满意的诚意。”
格罗因跳了起来,很难想象他肥硕的身体里居然还隐藏着如此惊人的跳跃力:“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不。”拉塔恩偏头盯着这群亚人,高悬的大钟轰然鸣响,声如雷震,却比不上猩红君王散发出的威压之万一,“这是保证金,用来保证君权号不把你们的自留地践踏成泥。”
瑟兰杜伊感到难以呼吸,仿佛空气都被深重如渊的威严凝固成了胶状物,他艰难地说:“您想要从我族得到什么?”
“最精锐的一批女性战士,数量不得少于百人。我的妹妹,星月公主,她需要一支自己的部队。”拉塔恩轻描淡写地说,“矮人则必须帮我母亲修建卡利亚学院,就在那座水库的中央,重铸满月女王的王座。”
甘道夫无奈地朝精灵和矮人耸了耸肩:“这孩子打小就任性,我也没办法。”
瑟兰杜伊沉默了片刻,刚想开口,格罗因抢先一步:“我们矮人答应了!”
精灵首领惊讶地瞪大了眼:“你们这群抠门的石墩子居然——”
“咋?你以为就你们精灵有预言啊?”格罗因抚摸着垂到肚子上的大胡子,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这位可是大步佬,预言注定他会成为人皇。我要是拒绝了他的要求,那心眼子肯定是被石灰给蒙上了!”
“你刚才叫得那么大声,居然是在诈我。”瑟兰杜伊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持戒者,我会亲自挑选出族内最精锐的女战士,让她们用生命和利刃守卫星月公主。”
“好了,最艰难的一步已经完成。”甘道夫用力拍了拍手,“接下来就是确定护戒小队的人员和出发时间。格罗因,你选谁?”
“我的儿子,冈斯坦!”格罗因自豪地从身后的族人之中拽出一名留着红棕色鸡冠头的年轻矮人,“他才一百多岁,就已经是闻名孤山的斧斗士!虽然锻造的功夫还嫩得很,但劈几个死人脑袋完全没问题!”
冈斯坦一脸凶相,硕大的鼻头两侧镶嵌着钢珠般的小眼睛,脸上少数没有被红棕络腮胡覆盖的皮肤左一道右一道全是伤疤,粗壮敦实的身形简直就是一方用铁箍固定的橡木桶。
甘道夫显得很高兴:“啊,冈斯坦,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还记得吗?”
冈斯坦往地上啐了一口黄绿色的浓痰,闷声闷气地说:“不记得了。”
甘道夫也不生气,将目光转向瑟兰杜伊:“你呢,老友?”
瑟兰杜伊迟疑了片刻:“我族的人选性格有些古怪,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战士。上前来吧,贾·考拉尔。”
精灵纷纷避让,他们之中走出一名全身包裹在没有染色的亚麻长袍中的人,他的体型比瑟兰杜伊还要雄健高大,面容隐藏在兜帽里,没有像其他精灵一样背着长弓,而是在腰间悬着一柄长剑。
拉塔恩瞳孔微缩,他从这个人的步伐和身形中看出了几分故人之姿,抬手道:“摘下兜帽,露出你的脸。”
“是,我的大人。”
考拉尔声调清澈如溪,他抬手将兜帽从头上褪去,露出一头无瑕的纯金长发,面容五官好似大师手绘的油画,英俊到了可以被称为美丽的地步,只可惜他的两只耳朵都被利器割掉了,只在头两侧留下黑漆漆的洞,为他的完美面容添上了不可忽视的瑕疵。
拉塔恩微微吸气,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他严肃且笃定地用高歌特语说道:“我们曾经见过。”
“是的,我的大人。”考拉尔微笑,恬静中带着几分疯狂,“第三军团的旗舰帝皇之傲号,当时我还是帝皇之子21连的连长,在您与我的基因之父的短暂会晤过程中,我和其他连长兄弟就守在一旁。您看,多么讽刺,我没有背叛人类,也没有向混沌投降!命运却把我变成了一只亚人,长着污秽不洁的尖耳!不过,不用担心,大人……我已经修正了错误,我亲自修正的,呵呵呵呵……”
除了甘道夫以外,所有人都没听懂考拉尔的语言。但出乎包括甘道夫在内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拉塔恩上前一步,将考拉尔紧紧拥抱。
“你……”猩红君王抚摸着考拉尔的耳洞,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辛苦了,孩子。”
考拉尔身形剧震,张开双臂环抱猩红君王的腰身,这位忠诚的帝皇之子将脸埋下,泣不成声。
“从今往后,我将视你如己出。”拉塔恩轻轻拍打考拉尔的后背,对还想再推荐一名矮人的格罗因说,“够了,护戒小队毋需更多的人手,其余人选我心中已有定夺。现在,退下,让我和我的儿子说几句话。”
————
艾戎·怀特只穿着一件背心,袒露着双臂和胸口上的圆形金属神经接口,他隔着桌面盯着双眼红肿的考拉尔,哼道:“哭唧唧的娘娘腔。”
“注意你的言辞,艾戎。”拉塔恩从灶台前转过身来,城堡厨房的火力比家中的燃气灶猛得多,但并不影响他施展厨艺,番茄牛肉汤已经进入最后的焖煮阶段,“考拉尔和你一样,都从你们各自的基因之父那里继承了最鲜明的特点。他和福格瑞姆一样情感丰富,你也应该和安格隆一样善解人意。”
“抱歉,大人。”艾戎梗着脖子,“我这条老狗天生脾气炸。”
艾戎·怀特,吞世者10连连长,代号“红犬”。
在他还年幼时,曾偷偷喂养过一只红色毛发的野狗。那只狗的性情暴烈,却只听艾戎的命令,后在艾戎被父母殴打虐待时冲进家中咬伤他的母亲,被他父亲用刀活活劈死。
艾戎没有遗弃它的尸体,他喝了它的血,吃了它的肉,仿佛继承了它的性格和力量,暴起亲手杀死了比畜生还不如的亲生父母,从此化身为在万古长战中令敌人和友军都望之胆寒的狂战士。
拉塔恩在艾戎从英国来到美国前就已经从安格隆那里知道了这位吞世者连长的身世,他把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肉汤端起来放在考拉尔面前,艾露猫立刻颠颠地跑过来摆好餐具。他温声道:“说说你自己吧,孩子。”
考拉尔喝了一口热汤,险些因为这食材平常却味道精致的珍馐而再度落下泪来,在艾戎鄙视的眼神中,这位忠诚的帝皇之子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考拉尔出生在一名行星总督的小妾的腹腔下,他还有一名同父异母的哥哥。无论是智力还是体能,考拉尔在任何地方都比不上哥哥,父亲对待他也是异常冷漠,甚至不如家中的仆人。但是考拉尔的哥哥一直温柔地鼓励着他,毫无保留地相信着他。
他从哥哥的注视和关照中汲取勇气,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在第三军团来到他父亲的星球征兵时,他和哥哥都通过了选拔,被改造成了超人一般的战士。
在基因之父福格瑞姆的教导下,考拉尔和兄弟们走向了完美之路,百年间在与各个军团的演习决斗中锤炼自己,通过一场场惨烈至极的战争积累功勋。最终,他成为了21连的连长,他的哥哥则成为了24连的连长,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在剌人歼灭战之后,考拉尔注意到经历过那场战争的兄弟们几乎都变了。其中包括他的哥哥,居然在一次补给停驻中奸污并杀害了上巢的女子。考拉尔震惊又痛苦,他提出要和哥哥决斗,让死亡来终结已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兄长。
考拉尔最终还是败了,他最敬爱的哥哥狞笑着把他的佩剑“完美”折断,并且他遭到了所有兄弟的排挤。最终,基因之父召见了考拉尔,说他是个可造之材,并用泛起紫意的手掌递过来一柄异形长剑。
那一天,考拉尔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基因之父,他被关进帝皇之傲号用来羁押异形的囚牢,机缘巧合之下躲过了伊斯塔万五号的大屠杀。他的哥哥——不——那个占据了他哥哥身体的恶魔给他带来了一段影像,让他亲眼目睹帝皇之子与“帝皇之子”的堕落凋亡。
那是考拉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受到冰冷的愤怒在体内流淌,迸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他拖着被卸掉动力背包的动力甲撕开囚笼,将不再是哥哥的那个东西从舷窗踹进无边虚空,用夺来的武器杀了三名堕落的帝皇之子,在伤重昏迷前逃进空投舱并按下发射按钮,然后……
“……就变成了这种东西。”考拉尔指着自己脑袋两侧的耳洞,脸上的笑容疯狂而又苦涩,“我没有这中间的记忆,哪怕连一个片段都完全没有。”
艾戎挠了挠满是胡茬铁青一片的下巴,不情不愿地说:“看来我小看你了,娘娘腔。当年我的经历其实更加——”
“马格努斯。”霍格沃茨六年级斯莱特林学生兼学生会会长,大卫·卡彭特推门走进厨房,阿里曼停在肩头,他手里拿着拉塔恩写给他的纸条,“你找我?”
“看来你的故事要留到下次再讲了,艾戎。”拉塔恩强行按住因为被打断讲话而勃然大怒的红犬,“过来吧,卡彭特,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卡彭特笔直地站在桌旁:“请问。”
“你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吗?”拉塔恩看着当初毫不犹豫就吸入了狂龙病毒的卡彭特,“包括你的身体和生命。”
“你从穿越者手中救了我的母亲。”卡彭特直视猩红君王的双眼,“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是的。”
考拉尔好奇地问道:“大人,您想要做什么?”
“千疮之子已化为尘埃,血肉异变的诅咒不再复现。”拉塔恩站起身,将双手放在卡彭特的肩膀上,“我要你继承我的基因,成为首位烈阳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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