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堇春面露为难之色,默了默,挤出一抹苦笑道:“大姐姐说的极是。”
贺堇春随即轻叹了一声,转首看向林庭旭,问道:“老爷觉得这事怎么处理才妥当呢?”
林庭旭撂下手中的银筷,说道:“这样吧,贤之你过几天去寻几个位置不错的铺子,选好后让你岳母甄选出两个铺子,由你岳母拿私房钱,给你买下来便是。
至于库中的存粮嘛……”
林庭旭看向林玉宁道:“咱家良田千顷,京徐州的八成良田都是咱家的,即便让贤之开两家粮食铺子,一年卖出去的粮食也没多少,长姐何必计较?”
林玉宁冷哼了一声,很是不悦地道:“你既开了口,他又是翎儿的夫婿,我还能说什么?只不过……你们夫妻着实没给翎儿选个佳婿,大婚未出三日,便指着娘家过活,说出去岂不让外人笑话?”
朱贤之闻言,顿觉没脸,心中又舍不得那两间铺子和白给的粮食,面颊涨红,垂着首不吭一声。
贺堇春笑道:“又不是让贤之一直经营着粮食铺子,长姐何必只看眼下?说不准日后,贤之得了官职,那粮食铺子还不是落在了翎儿的手中?”
朱贤之接话道:“岳母说得极是,我自知愧对翎儿,定会一心一意对待翎儿,今日回去后,我必定好好读书,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翎儿受丝毫的委屈。”
贺堇春唇边溢出冷笑,道:“如此甚好!”
坐在朱贤之身旁的林洛翎,眼角的余光冷瞥了朱贤之一眼,朝着贺堇春和她大姑母林玉宁微一点头。
这一幕落在沉音的眼中,笑得更畅快了几分,知朱贤之落入了陷阱,再次举着一盏果酒,一饮而尽。
这时,齐嬷嬷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玉盅,身后跟着画帘,进了赏月阁。
齐嬷嬷将白玉盅放在了朱贤之身前的长桌上,一脸关切地道:“姑爷趁热喝了这红糖姜茶,也好散了风寒之症。”
朱贤之道了谢,饮下一口,只觉这盅红糖姜茶又甜又辣,甚是难喝。
见贺堇春看向了他,想到齐嬷嬷是贺堇春的贴身婆子,忙道了一句,“这姜茶味道极佳!”
说罢,朱贤之端着白玉盅“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齐嬷嬷走至贺堇春的身旁,在贺堇春耳边极小声禀道:“画帘那丫头没能跟咱家小姐一同去永宁侯府,心中憋着气,
又听咱家小姐说了那么些个永宁侯府的脏事儿,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我在旁瞧着,画帘那丫头没少往红糖姜茶里乱放辛辣之物,又舀了十来勺红糖,姑爷喝下这一盅红糖姜茶,嗓子不哑个七八天才怪。”
贺堇春抿唇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银筷,冲着朱贤之说道:“贤之啊,你既已和翎儿成婚,不若在林府小住三两日可好?
我听说京徐州南山的静福寺,虽是个尼姑庵,香火却极盛,翎儿突发心悸之症,我心下难安,想带翎儿明日去静福寺烧香祈福。”
贺堇春眼尾一挑,问道:“你看可好?”
白白得了两间铺子,又可让林氏白给粮食,朱贤之欣喜不已,听贺堇春这么说,自然是一口应下。
贺堇春又道:“我已有两日不得见翎儿了,我们母女有好些个话儿还未说完,今夜让翎儿宿在我房中可好?”
朱贤之忙起身,哑着嗓子笑道:“理应如此!”
贺堇春点了点头,转首看向林庭旭。
林庭旭将管家江枫唤来,吩咐道:“林府男子不得入内院,你在外院给姑爷寻个上上等的寝房安置。”
话落,林庭旭轻扣桌案三下,江枫眉目一动,立时会意。
林玉茹喜眉笑眼地接话道:“我觉得养心斋就不错。”
闻言,贺堇春赞同道:“小妹的提议甚好,将姑爷安排去养心斋吧。”
说罢,贺堇春又吩咐齐嬷嬷去准备新的被褥和茶具,又道,各色的糕点果干也要多备一些。
齐嬷嬷应是,正欲随管家江枫离开时,忽听林玉茹喊道:
“江管家且慢,我瞧着姑爷的风寒之症不轻,你寻个脚步麻利的小厮,去将东城区仁德堂的庞大夫叫来,
让他给姑爷诊脉开个方子,喝上两副药,风寒之症便可痊愈。”
庞大夫是东城区仁德堂药铺的圣手,便是朱贤之也听过庞大夫的名讳。
只因庞大夫脾气极倔,每日只给九个患者瞧病,且还得合了他的眼缘,就算出银百两,想让庞大夫入府瞧病,他都不肯。
曾听说安王府的管家专程请庞大夫,去安王府给安王诊病,庞大夫死活不肯去,无法,管家这才请南城区仁德堂的闫大夫去了安王府。
庞大夫诊病真真是极佳,坊间给庞大夫起了个诨名:庞七副,急症经他医治,七副药便可痊愈。
可朱贤之却不知,庞大夫的针灸比之开药方子更佳。
闻言,沉音暗暗发笑,林府众人更是一个个心知肚明林玉茹为何指名道姓,让江枫去请庞大夫。
江枫见林庭旭和贺堇春均是朝他一点头,欢喜应是,转身和齐嬷嬷出了赏月阁。
又闲话了几句,林玉宁和林玉茹皆称有些个困倦,要回房中小憩。
早已酒足饭饱,宴席便散了。
林庭旭在赏月阁门前唤来江枫,让江枫带着朱贤之去前院的养心斋。
朱贤之朝着林庭旭和贺堇春躬身一拜,又关切林洛翎了两句,才跟着管家江枫朝养心斋走去。
未走多远,便有一婆子急急来报,称庞大夫已到了养心斋。
江枫加快了步子,朱贤之打着喷嚏紧随其后。
刚入养心斋的小院,朱贤之立时看傻眼了。
青竹薄雾栽于两侧,木雕阑珊双层小筑,极雅极雅,好似入得仙道修炼之地一般。
院中央负手立着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身穿白色锦缎袍子,外罩浅蓝色长褂,若非背着药箱,朱贤之都得以为此人是个得道仙人了。
老者听见了脚步声,转身不耐烦地道:“老夫尚未进食,那么多大夫,江管家为何偏偏唤我来?”
不用问也知,此人正是庞大夫。
江枫笑道:“怎么是我非得让您来呢?是小姐的夫婿得了风寒之症,老爷和夫人心疼的紧,这才唤您来的。”
说着,江枫抬手朝庞大夫连连作揖三次,挤眉弄眼地道:“夫人吩咐了,庞大夫定要好生给姑爷医治,务必让姑爷尽快痊愈。”
庞大夫一愣,随即咧嘴笑道:“原来如此!”
江枫了然庞大夫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忙请庞大夫和朱贤之进了养心斋。
哪知,庞大夫给朱贤之随意摸了摸脉象,取出个布袋,便道:“无需开方,老夫施针便可。”
江枫会意,赶紧让朱贤之躺在软榻上。
衣袍未褪,庞大夫捏着银针,手速相当快,江枫只瞧见手影来回的晃闪。
下一瞬,便见到庞大夫拍了拍手道:“好了,一刻钟后江管家取了针即可。”
说罢,庞大夫背着药箱转身而离。
江枫再定睛一瞧,朱贤之周身上下扎了三四十根的银针,且还扎得极深,一下动弹不得,唯有双眼能眨动。
远观朱贤之,此刻跟个刺猬无异。
江枫直在心中大呼:庞大夫扎得委实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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