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翎陡然心下一震,猛地抬起头看向太后,太后放下茶盏,语重心长地道:
“你是个温婉的女子,后宫中太过于善良的女子是无法生存的,善良不是错,错在人心险恶,平日里别总在景泰阁躲懒偷闲,否则,若有小人见缝插针,你焉能及时知晓?”
林洛翎知晓太后之言是为了她好,诚然向太后拜道:“民女能得太后娘娘的教导,是民女之福,日后必定谨慎行事。”
太后闻言,甚是满意,让宫婢给林洛翎搬了个锦墩过来,才道:“虽说你和安王尚未在京城大婚,可你和安王到底在京徐州私下办过大婚一事,你和安王必须得承认了那次婚事,你都不承认,如何能让旁人承认?
既已和安王成了婚,你就是安王妃,还一口一个民女,身份上你岂不吃亏?
怎么?你怕陛下和哀家会因为一个安王妃的称呼责怪于你?那你是想多了,只要安王承认你是安王妃,有他护着你,哀家和陛下为何要因为这么一个称呼,闹得父子离心,祖孙不合?”
说到此处,太后目及远方,叹了一声,道:“安王妃,你切记,后宫和前朝瓜葛素来牵扯不清,不是你温婉贤惠,就能坐稳安王妃亦或者是太子妃之位。
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后宫之中最缺的,是真心和真情。
只要你得安王的独宠,怎会有女子不嫉妒你?就算你再平易近人,她们心里也是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来解气的,莫要只看顾后宫这百里之地,要用心去观察前朝的动向,才能将那些个污糟事,提前扼杀了。”
“哀家当真是年纪大了,才说这么一会儿子话,便觉得疲累不堪,你自己回景泰阁慢慢领悟去吧。”
太后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在石蜜的搀扶下去了寝殿。
七月郡主见状,眨着灵动的小鹿眼,拉着林洛翎说:“表嫂去我殿中坐会儿吧。”
林洛翎朝着太后的背影行了告退礼,便和七月郡主出了正殿。
刚进寝殿的石蜜突然笑道:“看来太后娘娘当真是喜欢安王妃,许多年没见过太后对后宫哪位嫔妃说这么多的话了。”
太后冷笑道:“哀家无非是看出来林氏是安王心尖上的人,不想安王如陛下那般活在痛苦之中,否则,哀家与她一不沾亲,二没牵扯的,废那个口舌教她作甚?”
石蜜会色一笑道:“安王妃能得太后娘娘的教导,在后宫之中必然会少走不少弯路,说不定还能保命呢。”
太后似笑非笑地道:“将昨日哀家没听完的古籍,让碎月来给哀家读完。”
不多时,从太后寝殿传来碎月读卷之声。
七月郡主拉着林洛翎去了她在景寿宫的殿宇,林洛翎环顾四周后,不禁感慨,七月郡主所居的景月阁,比安王殿下的景泰阁强三五倍不止。
七月郡主拉着林洛翎去了花厅,屏退了所有的宫婢后,神神秘秘地道:“表嫂,昨个表哥没回景泰阁,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方才太后提及贤妃的嫡亲侄女被镇远大将军带入宫中,与安王划船游湖一事。
她觉得,安王什么样姿色的闺阁女子没见过?兴许因着镇远大将军的身份地位,没办法直言拒绝,只好随镇远大将军之女游湖。
安王那个性子,越是强求他做什么,安王越不会委身相从,她坚信安王给她的许诺。
故而,太后即便同她那般说,林洛翎刚听时,的确呼吸停滞了一瞬,再一琢磨,便想到,若是安王与镇远大将军之女两两看对眼,今日太后就不会对她说那么一番言辞了。
而是会告诉她,安王会迎娶镇远大将军之女为侧妃的事。
林洛翎摇头道:“安王殿下昨夜的确没回景泰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七月郡主捂嘴笑着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昨日早朝散后,镇远大将军带着嫡长女入宫拜见陛下,当着安王的面,同陛下说,其女年方十五,再过八个月便及笄了,听其女多次提及安王殿下,得知其女爱慕安王殿下,便想请德顺帝给个恩赏,看在他心爱之女一番真情的份上,许给安王殿下为侧妃。
德顺帝如鹰的锐利目光看向镇远大将军之女柳婣,问道:“安王去京徐州三载有余,之前安王又从未参加过宫宴,你与他素未谋面,因何爱慕于他?”
柳婣微微昂起头,目光只与德顺帝短暂相接,便心生畏惧垂下了眸子,从怀中摸出个素白的帕子道:
“回陛下,臣女在八年前入宫拜见姑母时,曾被姑母带至景寿宫给太后娘娘问安,有缘得见安王殿下一面。
瞧见安王殿下正与七月郡主在玩投壶,因着天寒,安王殿下的咳疾犯了,这是从安王殿下袖中滑落的帕子,正巧落在臣女脚下,便被臣女一直贴身收放至今。”
德顺帝睨了一眼在旁神色淡淡举盏饮茶的安王,再凝眸瞧了那帕子一眼,辨别出那帕子并非是安王贴身之物,而是‘假安王’常用的帕子。
德顺帝笑道:“倒是有缘!”
转首问安王:“你可还记得?”
安王见德顺帝眼角挑了挑,会意道:“有些个印象,只不过八年前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德顺帝道:“既如此,镇远大将军开了口,朕也不好扫了他的颜面,你不妨带柳婣去御花园赏赏花,若是性子合得来,在你和林氏大婚后,朕择个好日子,你将柳婣迎娶回府做侧妃。”
安王眉目微动,起身躬身礼道:“是!”
“云喜,安王鲜少在宫中走动,你陪安王一同去吧。”德顺帝吩咐道。
云喜扯着嘴角僵硬的笑,朝着柳婣做了个请的动作。
柳婣向德顺帝行了告退礼,欢欢喜喜跟在安王身后来到了御花园。
远远便瞧见有一条极其精致的游船。
柳婣指着游船道:“安王殿下可曾游过船?”
“游过……”
柳婣又指着湖边的八角亭道:“要不我们去亭中小坐一会儿?”
安王顺着柳婣手指方向望去,摇头道:“太晒。”
柳婣说什么,安王都能提出反驳意见,最终柳婣实在找不到说辞,望着湖边的精致游船,故作感慨道:“臣女极少出府,还从未坐过游船。”
安王转首问道:“你想坐?”
柳婣望着安王那绝世容颜,有些痴迷,重重一点头。
安王便和云喜说:“去坐游船。”
上了游船后,柳婣无论说什么,安王都是闭眸不言,柳婣再找不到说辞,转首之际看见湖中央盛开的荷花,不禁感慨道:
“御花园的荷花真好看,到底不是旁处可以比的。”
安王陡然睁开眼问道:“你喜欢?”
柳婣刚笑着应是,安王撂下一句:“本王摘一朵送给你,博卿一笑。”
柳婣还以为安王会命太监将游船划过去,她是万万没想到,安王跳湖了。
之后便传来云喜惊呼道:“不好了,安王跳湖了,快来人啊,安王不会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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