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出院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家休息,他背着行李袋奔着东北出发,迫切的想确定后续的情况。
老痒的能力消失了,连带着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等到无邪到达那里的时候,原本热热闹闹的族地彻底变了样,空无一人的村落就好像荒废已久,连接地下蜂巢的电梯也消失不见了,原本电梯门的位置变成了一个空洞,地下的土被填平,看不到一丝曾经的痕迹。
无邪坐在石头上,愣愣的看着眼前不真实的寂静。
他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精神中产生的幻觉。
“一般来说,精神病是不具备传染性的。”
京城的咖啡馆里,坐在对面的小花瞥了眼眼前的陷入自我怀疑的男人,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无数个世纪之后,张家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但是…”无邪低着头,手指点了点温热的咖啡杯,神情似乎有些迷茫“他们太安静了。”
小花明白无邪话中的复杂,对于这个近乎于完全意义上,拯救了世界的家族,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形容,所有人嘴上都说这功成身退,但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只手遮天的权利和万人歌颂的记载。
“或许,明天依旧存在,就是他们拥有的最大荣誉。”
无邪抱着杯子,半天没出声,突然间开口道“我们重新走一回吧!”
小花一愣“走什么?”
无邪兴奋的朝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一挥手“重走西游路,怎么样~”
小花惊讶的看着无邪,阳光散落在他的脸上,好像回到了那股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他莫名的牵动嘴角“好,重走一遍。”
无邪、小花、胖子、老痒四个人,他们整整空出来一年的时间,从七星鲁王宫开始,一直走到了昆仑山。
七星鲁王宫还是老样子,不过没有了所谓的战国“铁三角”,西沙海底墓的礁盘上,深渊一般的海底洞口被一场微小的地震掩埋,美轮美奂的沉船墓,只留下了曾经固定在礁盘上的沟壑。
“看来,胖子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后进入过青铜门的人了。”
胖子拍了拍肚皮,得意洋洋的望着咬牙切齿的三人,本应耸立着青铜门的地方,彻底变成了一块巨大无缝的岩体,仿佛几万年来一直矗立在这,找不到一丝曾经青铜门的痕迹。
“你丫有能耐就憋住别说!憋死你个狗日的!”
剩下三个人心里痒的不行,谁会不想知道青铜门里面到底是什么,现在看来,这秘密彻底伴随着世界的回归而湮没。
凭什么!凭什么这胖子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胖子嘿嘿一笑,嘴巴抿的死死的,做出你们这辈子都别想从我嘴里知道的表情。
当时,他和张小蛇进入青铜门,抵达的最后地方就是那个麒麟的祭台,这些本应让他刻骨铭心的神奇画面却在脑海的记忆中慢慢失色。
当铜鼓齐鸣,在雾气昭昭的黑暗中,张穆祀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身影始终铭记在他的眼中,他们不仅是最后两个进入到青铜门的人,胖子知道,这也是最后见到张穆祀的地方。
当声音结束,一切恢复平静,长白山的神迹永远遮掩了他的身影,同时,也迎来了一位全新的山神,本就是九德化身,司掌山峦的长乘带着张呆鹿,缓缓消失在长白山老林的最深处,他们将代替张家,代替现世龙神与张穆祀,守护这方承载着记忆的净土,履行他的使命。
“西…西王母宫,咱们就别去了吧……”无邪站在沙漠旁,满脸羞涩,装出一副忙碌四下张望的样子。
“重走西游路,怎么能错过这一站!无邪,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私生活不干净就破坏我们的计划啊!”
老痒这话无疑戳中了无邪的肺管子,中年男人瞬间爆炸“说谁私生活不干净呢!妈的,那群骗子说的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到现在老子也没看见自己的儿子。”
“难不成,生出来的他娘的是个六娃!”
老痒瞬间就不吱声了,只要一提到那个存在于量子纠缠领域的儿子,无邪准炸。
最后,几人还是连推带扭的踏入了西王母宫,再见到陨玉,已经不复以前的神秘,西王母和人茧也彻底化作风化的枯骨,与人蜕融为一体。
在这一年将要结束的时候,他们站在了终点,此行依旧很艰难,充满着危险,但这些危险就好像攀登珠穆朗玛峰,深海潜水,辛苦与经验足够抹平。
当时的瑶池已经彻底消失,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惨烈战斗的痕迹。
“好消息是,没有任何尸体,说明他们一定还好好的。”无邪机智的勘察着现场情况分析道。
“你说这话不觉得有点晚吗?”老痒抛去一个无语的眼神,他现在看到远处的地下山,双腿都忍不住发软。
“你们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个石碑。”
顺着胖子手指的地方看去,在山脚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有一堆零星散落的石堆,指着的地方就是这石堆的后面。
众人低头围着打量,说是石碑确实有点夸张了,这顶多能算一个石板,大概一条胳膊那么长的长方形,厚度抵不过一拳,稍微掉落点碎石就能把它砸碎。
胖子能看到这东西,眼力绝对正经练过。
唯一可以确定,这石板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表面光滑的宛如镜面,乍一看去空空如也,还是亏了胖子,在石板边缘的角落处找到了极小的记号。
“这是张家专用记号。”胖子指着这上面解释道“这个表示的是,此地危险已经被拔除。”
几人沉默的注视着,这个张家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个记号,久久不语,半晌过后,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几人抱在一起放声大笑,连小花都宣泄般的笑着。
为期一年的回顾之旅,到这里彻底落下帷幕,胖子回到潘家园经营起自己的店铺,老痒成功化身网红讲师,干起了知识付费的买卖,小花在管理谢家产业之余,对慈善涌起浓厚的兴趣,而无邪依旧在博物馆和各个考古研究院中穿梭。
有一次外派到一个三线城市的博物馆学术交流,早上时间来不及了,他冲进一个人山人海的早市里,买了一份包子豆浆就往外冲,擦肩而过的余光,隐约看到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身影。
来不及细看,那个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无邪愣在嘈杂的早市中,半晌才回过神,莫名望着阳光笑了起来。
一栋老旧的红砖楼的四楼,门外钥匙插进锁孔,一身家居服的黑瞎子走进房间,将刚买回热乎乎的早餐摆在桌子上,推开房门,看着坐在电脑前的张启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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