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两个小厮相视一眼,面露轻蔑之色。
对于裴昭这个女婢上位的主子,他们从心里是瞧不起的,觉得她不过是凭着见不得人的手段得了些宠爱,没有家世的倚仗,不可能长久。
其中一人装作恭敬道:“侧妃误会了,凡是入王府的人,所带的东西都要经过内务府检查,高医师不懂规矩,带的东西存在禁品,我们才帮他丢出去的。”
裴昭转眸瞬间,眼底仿佛淬了寒冰,“你说的禁品,是指什么?”
另一人立即奉上一木盒,里边安静躺着一根长须人参,只看样子就知有些年岁。
裴昭不懂药材,去看高瑾桁,对方上前一步,声音极淡,“就是根普通野山参,就是年岁久了些,也算禁品么?”
那小厮立即哼了一声,“这品阶的参,只一小片,就足以吊人性命,也足以让人气血燥热。”
裴昭听明白了,这般说辞,不过是随便捏了个理由糊弄她。
轻笑一声,“是不是禁品内务府说了算,你们不过是医馆的下手,竟敢私自处置医师的东西,是不把王府的规矩放在眼里么?”
两人闻言低头,也不说话,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裴昭既然出手,当然不肯轻易罢休,沉声道:“每人罚例银一个月。”
音落,两人嗤笑一声,“侧妃,下人们分例的事,应该是由谢侧妃来管,您没这个权力吧?”
他说的不错,但话中语气的轻蔑之意,已经赤裸裸到不加掩饰的地步。
春桃气的上前道:“大胆奴才,你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裴昭却将她一拦,“他说的也对,医馆的份例,本妃确实管不到,那就改掌嘴吧。”
说完,在院中一椅子坐下,留两个小厮怔在原地,他们还没胆子不听侧妃的吩咐,私自妄动。
春桃反应过来,提着二人衣领,一人扇了几巴掌。
“侧妃赎罪,奴才知错了…”
“您看在张医师的面子上,就饶过我们吧…”
才挨了几下,两人就开始求饶。
裴昭充耳不闻,顾自抚着精心做好的护甲,直到高瑾桁站到身侧,轻咳了两声,“谢侧妃替瑾桁做主,下官以后还要在医馆做事,要么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一个女婢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出手又这般狠厉,让他心里不禁刮目相看,也多出了几分好奇。
裴昭点点头。
起身示意春桃停下,她本意是来寻杜九的,既然人迟迟未归,也无意在此多做停留。
正准备离开时,一黑衣男子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一看见裴昭,整个人先怔了一下,才低头行礼,“见过侧妃。”
裴昭反应了下,认出那人,不正是医馆的掌事,张医师。
寻常他常穿素青色袍子,头发面容也打理的一丝不苟,今日一改从前装扮,难怪裴昭第一眼没认出来。
又见他怀里抱着一小箱子,应是装着医药针灸用品,裴昭好奇问道:“可是府里谁病了?”
张医师闻言身子似震了一下,“没有,是下官一亲戚得了急症,下官去给看了一下就赶回来了。”
裴昭点点头。
府里医师无事接些外边的活计,赚些银钱,也是王府默许的,不是什么大事。
又将那两个小厮的事又提醒了一遍,张医师态度极好,保证定会整治医馆的风气,与高瑾桁和睦相处。
不愧是府里的老人,做事周到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裴昭便带着人离开了。
一行人走到荷花池时,她骤然停下脚步,越想越觉刚才的事情有些蹊跷。
“春桃,你觉不觉得张景刚刚的神色,很奇怪。”
站在荷花池边,遥望着医馆紧闭的大门,裴昭心思百转。
春桃皱眉,“是有点,急匆匆的好像跑着回来的,张医师从前很少这样慌乱的。”
裴昭轻轻摇头,“不仅如此,医师的药箱有提手,通常提着更方便,但张医师今日把那药箱抱得也太紧了,而且两只手藏在箱子下边,这动作看着就别扭,他要是这样一路抱回王府,手早就麻的受不了了。”
春桃点头,“那我们回去看看?”
“走。”
裴昭立即转身,却被旁边的女婢伸手拦住,“侧妃,女婢觉得不可。”
“为何?” 裴昭挑眉。
这个新来的婢子叫秋蔓,长得眉清目秀,平日里话不多说,做事也麻利稳重,裴昭对她很满意,平日里除了春桃,就最常把她带在身边。
秋蔓蹙着眉头,说话有些慢吞吞的,“女婢是觉得,医馆毕竟是谢侧妃管着的,您今日过去,已经责罚了两个下人,若是等下再和张医师起了冲突,谢侧妃那边定会有不满。”
“你说的很对。”
裴昭点头,沉思片刻,抬眸,“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回去看个究竟了。”
谢莞心从入府第一日就把她视作仇敌,而张景又和冰心堂来往最密,如果能抓住张景的把柄,何乐而不为呢。
——
房门打开时,张景刚将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看见裴昭笑盈盈站在门前,他死死挡在洗手的盆前,笑的有些僵硬,“侧妃怎么回来了?”
裴昭笑着走进门,温声道:“这两日总觉身子乏困,想让张医师帮诊脉看看。”
张景微微侧身,“侧妃请先里边坐。”
裴昭依他的意思,坐到圆桌旁,春桃和秋蔓则守在外屋,张景走开后,春桃一眼便瞥见那洗手的盆子里,水色微微发红。
连连向裴昭使眼色。
但此时的裴昭正盯着桌上的医药箱子出神,张景为她诊完脉,皱眉片刻,只道:“侧妃身子无大碍,许是对清越水土不服,可是晚上睡得不踏实?”
裴昭点头,“正是,常有梦魇。”
张景又道:“开些安神的汤药,晚上休息好,白日自然就不会困乏了。”
裴昭笑道:“有劳张医师了。”
音落,手伸向桌上的药箱,正在写方子的张景顿时僵住,手中毛笔啪的一声落下。
裴昭却没碰那药箱,转而提起茶壶,斟了两盏茶,推给他一杯,“张医师辛苦了。”
闻言,张景心里紧绷的弦猝然一松,“多谢侧妃。”
裴昭看着他,笑道:“我还想像医师要些处理外伤,止血的药。”
心里经过刚才起落,张景此时只想尽快将人打发走,也没多问,只道:“我去给侧妃取。”
“慢着。”
裴昭却道:“这药箱里不就有么。”
音落,木箱的盖子咔哒一声打开。
张景应声被钉在原地,在裴昭碰到箱子中唯一的瓷瓶时,一把将她的手推开,
“侧妃!” 几乎是吼出口。
“这不是止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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