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的队伍为了尽快赶到边境,尽量避开城池,只走最近的官道,不过还是路过一些小镇村落。
亲眼所见,裴昭才知,清越的子民对萧凛的爱戴,比之皇帝也差不了多少了。
队伍常被成群结队的百姓拦住,送上新鲜的农货,肉禽,虽然明知身为君王的萧凛,根本不会缺了这些吃食,但百姓依旧乐此不疲。
起初凌风和穆青都会命人远远拦下,恐人群中混入居心不良的刺客,或是吃食中下了毒药,一旦出事,非同小可。
但人们都太过热情,满脸洋溢着真诚。
这一日,早已动容的萧凛掀着帘子看了一阵,忽的转向裴昭,“随本王下去慰问下民众吧。”
裴昭正端着一本书看的入神,闻言微微一笑,应了一声就随他走下马车。
整日闷在马车上,她早想出去透透气了。
两人携手走向前方簇拥的人群,立即引起一阵欢呼,“齐王万岁,王妃万岁!”
凌风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不是王妃,王妃也不能是万岁...”
他声音洪亮,奈何人群呼声太高,一句话隐没在早已沸腾的人声中,没人去理会。
正想转身求助穆青,“你倒是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
穆青更头痛,刚刚还听了句更过分的,“王妃简直如仙人下凡,将来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凤仪万千,更是连仙人都不敢逼视呢。”
且不说萧凛现在还不是皇帝,皇后之位岂容人肆意揣测定论。
当下顾不得太多,正要命人将民众驱散,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推开半步。
“无妨。”
穆青转身,看见萧凛和裴昭走至旁边,二人笑容端雅中透着亲切,那是对万千子民的慈爱。
他甚少在萧凛脸上见过这般和煦不掺杂一丝冰冷的笑容,便退至一旁,没再多说。
只要主上开心,几个小民出言不敬,又算得上什么大事。
“老人家,今年收成可好?”
裴昭上前握了握一老妇的手,温声问。
那老妇登时感动的湿了眼眶,有些结巴道:“好,好,有殿下和王妃保佑,一切都好。”
裴昭笑道:“百姓们丰收,我们殿下就放心了,明年一定会更好的。”
萧凛看着祥和的气氛,只微微垂笑,他平日里也不是个多言辞的人,此时只跟着裴昭,与一排排百姓寒暄问话。
二人这一出场,人群聚得更多了,他走着几步便微微出汗,裴昭倒一点不显颓废,反而精神越发的好了,话也多起来,最后干脆被一群人拥着,坐在石头上聊起了家常。
萧凛站在一旁冲穆青吩咐了一句,“你在这保护好侧妃,人多杂乱,别出什么岔子。”
穆青应了一声,又多调来些人手,唯恐有歹人混进来。
萧凛则由凌风护着,走向马车方向,未来及走近,望着马车前的几个身影,他的步伐顿在了原地。
另一边。
经侍卫一指,柳江玉远远的望见萧凛,顾不得仪态,一路小跑着扑到萧凛怀里。
“殿下,几日不见,臣妾十分想念殿下。”
没想到一向只关心生意的柳江玉,对自己也有小鸟依人,娇滴滴的一面。
萧凛扯了扯嘴角,将女子从怀中推开,语气冷的冰人,“不是让你在王府等着,待燕京一切安排妥当,再离开么。”
柳江玉有些委屈的嘟起嘴,“臣妾不是有意忤逆殿下的意思,是谢莞心,她突然诊出了身孕,哭闹着非要寻殿下。
连太后都劝不住,她又胎像不稳,太后也怕出事,就让臣妾送她过来了。”
闻言,萧凛挑眉,“谢莞心从前害了你的孩子,母后竟放心让你送她过来?”
这话问的过于直白,柳江玉尴尬的一顿,忙解释道:“谢氏虽然荒唐,但臣妾绝不敢谋害殿下的子嗣啊。”
萧凛无奈。
又望了眼马车方向,不仅谢莞心,旁边还站着那个侍妾,秋蔓。
这下可好,入京这么重要的事,他所有的女人全跟了过来,简直让朝臣看笑话。
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韫怒。
正巧裴昭也注意到这边动静,已经走近身前,萧凛微微松了口气,冲她吩咐道:“谢莞心怀了身孕,但本王曾有言,与她此生不复相见。这件事就由你来安排吧,生下孩子要紧,还有柳庶妃和秋侍妾,你都一并安顿下。”
说罢,调转方向,朝着林语轻的马车走去。
留柳江玉怔在原地,低声冷笑道:“殿下还真是不念旧情啊。”
裴昭微微一笑,“谢氏做的那些事,哪一件给殿下留了情面。倒是柳庶妃,从前怎么不知你这么大方,不计前嫌,亲自把害死你孩子的人给送过来膈应人,真的是为了殿下的子嗣么?”
柳江玉也争锋不让,“不然呢?我好心提醒侧妃一句,谢莞心由于心情郁结,胎像非常不稳,殿下既然把她交给了侧妃,你可一定要保住她这一胎。”
胎像不稳,还敢舟车劳顿,追着萧凛的队伍而来。
这样的话,简直是当她是傻子在骗。
裴昭胸口险些郁结。
怎么都想不通,柳江玉这么做的目的,给谢莞心安排了最好的马车,又让春桃指了两个得力的下人过去侍候。
裴昭特意把柳江玉的车马安排到最远的位置,让她没机会靠近谢莞心。
好在她这一行,以调理身子为由,把高瑾桁也带来了。
便让他时刻注意谢莞心的身子,一旦情况不对,赶紧告知萧凛,撇清自己的关系。
安排完一切,裴昭将秋蔓单独叫进马车,想问问柳江玉怎么回事,不料对方嘴极紧,什么有用的信息都不透露。
她有些不快的将人挥了出去。
春桃斟上一碗温茶,“依女婢看,秋蔓多半是投靠柳江玉了,侧妃不得不防啊。”
裴昭点点头,“你安排个人盯紧她。
秋蔓虽是我送给殿下承宠的,但也是为了自己能得一孩子的私心。况且名分一事,终究是我食言在先。
她投靠柳江玉,也算不得背叛,只要她及时收手,不加害于我,我也不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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