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蒲花漫山遍野地足足转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发现向南的路,果然走不通,才又转向了西边。
——一条路能不能走通,总是要试一试的。
——人生在世,草木一春,不也是要有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般的闯劲?不断超越自我、挑战极限的冒险精神?
“金神”居然没有追来,倒令他感到很奇怪。
直到远处接连传来两声震彻云霄的“轰”响,他才黠慧地一笑,原来这老狐狸还是上了他的当了。
爆裂声传遍了山谷,惊起了一群飞鸦,呼啸着四散飞去。
正如“金神”所言,前方果然有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河不宽,但看昏黄的水色,却又深不见底。
河边果然泊着一只小船,可是这只小船居然是无底的!
莫非“金神”已算计到,即使蒲花能够来到这里,体力也该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再用真力御船而行的话,就一点儿胜算都没有了?
河对岸果然有座八角突兀的望江亭。
令蒲花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远远地看到了蒲苇,这孩子也不知从哪里雇来了一辆马车,正坐在车旁,焦急似的向这边张望。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这里,怎么知道自己会从这里出来的呢?
(二)
蒲花忽然感到有些气力不支,气息也加重了。
他的左手忽然变成了奇异的碧绿色。
“七桂魅影”之毒发作了,而且不像唐碧所说的,七天发作一次,而是居然提前发作了,可能他这几日消耗的精力、体力太过的缘故。
他凭借最后一点儿气力,以左刀右剑荡水,以气御船。纵使气力全无,但只要能过了这条小河,到了对岸,就算逃出生天了,总比被“金神”像猎物一般追赶、捉到、捉弄要好。无论什么人,落到了“金神”手里,下场都不会太好看。
刚到岸边,还没等他顾得上喘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忽然从不远处缓缓地飞来。
这片羽毛闪着七彩的光芒,绮丽多姿,乍看上去,像极了孔雀的尾羽。
不是羽毛,而是一种暗器,当它飞到蒲花头顶的时候,居然如孔雀开屏般开放了。
——孔雀?!
原来雷神口中的“孔雀”,是埋伏在这里的一位高手!
就连那位自称李白的疯书生,也提到过“孔雀”,莫非也知道这个地方有这样一位神秘的高手,莫非也是在提醒他提防眼前出现的这位高手“孔雀”?
“什么人?”蒲花怒喝道。
“孔雀!”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破空而来。
冰寒的白刃在温煦的阳光下闪着凄冷的光,伴着孔雀尾羽般细如牛毛的暗器,同时刺向蒲花的胸膛。
蒲花来不及举剑,迅速扬起手中适才斩棘开路的苗刀,迎向那道凄冷冰寒的白光。
可是此时他已有心无力了。
他的气力已然耗尽。
几只微小的暗器,已刺进他的臂膀之上,令人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就在他瘫倒在地上,感到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一刹那,似乎听到空气中,猛然响过了一声呜咽深沉的刀声,但却并没有看见刀光。
“孔雀”杀手的右臂居然被什么人一瞬间打断,他手中的兵刃也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刀声过后,“孔雀”杀手才感觉到疼痛,惨呼一声,怒吼道:
“这是什么刀法?”
“破军!”一个稚嫩的童声淡淡地回答道。
不知何时,蒲苇坚毅决然地已站到了蒲花身前,挡在两人之间。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支用河边的浮木削成的木刀。居然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在危急关头救了蒲花一命。
蒲花忽然发现,这个孩子有一颗仁心。
高照的那柄见神敬神,遇魔杀魔,淬有“七桂魅影”之毒的七绝刀,此刻就在他的手边,如果他刚才这一招,用的是七绝刀,孔雀必死无疑。
可他却只用一把看着像刀的临时削成的木刀,凭借柳淡烟传给他的邪神刀法,打折了孔雀的右臂,只伤不杀,可见这孩子的宽厚仁慈。
还有一点儿更令蒲花感到惊异,却又带着一丝欣喜和欣慰。他没想到,蒲苇这小子居然能有这么俊的身手,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不禁对他已然有些刮目相看了。
以前他总以为这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孩子,现在看来,他的想法错了。
他从蒲苇的身上,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年少轻狂之时的影子。
“你是谁?”孔雀目光如刀地盯着蒲苇。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蒲苇至少已死了七、八次,但现在,断臂的他,也只能是看看。
这个孩子用一种倔强的眼神,也冷冷地看着孔雀,道:“蒲苇。”
孔雀恨恨地道:“好,我记住你了。老子如能不死,天涯海角,我也会再来找你!”
说罢,已闪身疾飞,向望江亭的方向逃去。
蒲苇倔强地仰起头,坚毅地道:“随时恭候!”
居然没有再出刀。
(三)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蒲花在蒲苇的搀扶下勉力坐起来,端坐着调理气息。
蒲苇道:“有人写了张字条给我。”
蒲花不解地问:“是什么人呢?”
蒲苇解释道:“不知道,字条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放在客栈桌子上的。”
“字条呢?”
蒲苇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城西十八里,河边望江亭,等蒲花。”
写字条用的是很普通的素笺,字写的不很工整,龙飞凤舞的,却很有力,像是出自习武之人的手笔。是谁在暗中帮他们的呢?
蒲花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来。
蒲苇蜡黄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似感到很冷,不住地打着机灵。
“你怎么了?”蒲花摸摸他的额头。
“我很冷。”蒲苇的身体突然莫名地颤抖起来,就像掉进了奇寒彻骨的冰窟。看来刚才那一刀,已用尽了他所有的功力。
蒲花关切地道:“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不知道。“蒲苇嘴唇哆嗦地道,“自从被一个害我父亲的葛衣人拍了一掌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像是染上了什么病,有时冷得要死,有时又热得要命。”
蒲花摸着蒲苇的脉门,忽然感觉到他的体内似有两股形态迥异的真气,在凌乱地蹿动、迂回、运行着。可他却寻不到这两股真气的源头。
琢磨了半晌,才惊诧道:“你中的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阴阳锁魂手’!这种手法,阴毒至极,中掌者不是被其炽阳之气所灼,就是被其阴寒之气所侵。……”
蒲苇不禁闪动着透着灵气的丹凤眼,道:“会死吗?”
“不会。……”蒲花显得一阵黯然。
他没敢告诉蒲苇真相,大雁阁的“玄机枢”里记载过这种手法,如果等到这两股邪门的真力冷热同出,阴阳交集的时候,中者就会经脉俱毁,死于非命!
——老天何其不公,让这么小的孩子承受这么大的折磨;又是什么人如此歹毒,施用了这么邪门的手法在一个孩子身上?
蒲花已暗下决心,如能不死,他总有一日要替蒲苇找到这个人,让他也尝尝冰火焚身的滋味!
(四)
他主意既定,忽然抬手抚在蒲苇的后背上,一道浩然祥和、纯阳温暖的真气,缓缓透入蒲苇的脊背。
“义父,你做什么?”
蒲花道:“别说话。用你父亲传给你的内功心法,运功驱寒。”
他想凭借自己的“浩然正气”真力为蒲苇疗伤续命,如果天可怜见,或许能延长那种阴毒的手法发作的日子。
蒲花也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可行,但为今之计,似是只能如此了。
一盏茶的工夫,蒲苇终于觉得好受些了。
两个人在望江亭里,休息了半个多时辰,才收功起身,日已上中天,蒲花道:“我们走。”
“义父,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蒲花神秘地道:“去一个‘金神’想不到的地方。”
“干什么去?”
蒲花道:“找唐碧。”
“你找到唐姑姑了?”蒲苇对这位行踪诡秘的唐姑姑倒是很关切、很喜爱,是不是因为唐碧对他也很关心、也很心疼、也很喜爱?还是他从小失去母亲的缘故?
蒲花道:“我想,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
“她在哪里?”
“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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