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他师父。”
裴千尘就知道周游会这么说,却还是晚了一步,没捂住他嘴巴。
秦松三观一时缓不过劲儿来,半晌才说道:“你们桃花楼......竟然如此开放,诸葛真人不愧是奇人呀......”
周游想到诸葛老头若是得知此事,怕是气得胡子都要揪掉,坏笑荡漾在脸上。
小七道:“这叫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秦颂下巴掉到地上:“何,何出此言呀?”他舌头都吓了一跳,“难道谁输谁赢,只要能娶到云心姑娘,都,都可以?!”
裴千尘赶紧捂住小七的嘴,“那个......你听我解释!”
秦松气道:“虽然云心姑娘与你们桃花楼的确有渊源,可这也太过分了!”
周游见秦松误会,裴千尘也心急嘴笨,便开口道:“秦公子,你的确误会了,我这个小兄弟掺和这事儿,桃花楼并不知情。”
秦松愣道:“不知情?”
“是了。”周游道,“云今安是代表桃花楼的,我这位顶破天醒灵修为的夯货兄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他不过是技痒难耐,想来切磋学习罢了......你告知自己师父了吧?”
裴千尘还在和小七掰扯,“告知?啊?啊......告知了,当然告知了,师父准了!”他忽然惨叫一声,原来是小七趁他走神,一口咬在手上。
“师父?”秦松越来越疑惑了。
“啊,云今安便是他师父——怎么,刚才没告诉你吗?”周游的语气听上去秦松本该早就知道似的。
秦松有些困惑,也有些内疚:“没有啊,没告诉呀......”
“啊。”周游道,“现在你知道了吧。”
秦松点点头,忽又摇头,“不对呀,我从未听说过云今安收徒弟。”
“啊......”周游的小指头挠挠额头,“裴千尘,你来说说?”
裴千尘一惊,吞吞吐吐道:“那个......那个......”他急中生智,口气神秘起来,“其实呀,是师父不让说......”
秦松皱起的眉头忽而舒展开来,他明白了,眼前这个裴千尘或许是桃花楼好不容易发现的苗子,自然要捂紧一些。这在大宗内十分常见。裴千尘......裴千尘......他想起来了,那次万事册上,青苔镇一役,护住全镇百姓的便是他!
秦松笑了笑,心内却不免有些失落。
同样的成名机会,自家的慧竹却错过了......那孩子,本也天赋超人的......可惜,可惜!
周游见秦松陷入沉思,料定他怕是想起青苔镇的事情。这些和尚呀,嘴上色即是空,手上却总是放不下红尘。他问道:“秦兄也是来参加比试的么?”
秦松惊醒过来,脸却红了。
裴千尘道:“秦兄也想娶亲?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呢?”
小七道:“就是,就是,你看我家老大不也报名了?”
周游轻轻敲了小七脑袋。
秦松叹息一声:“其实,不瞒各位,我也是受人之托——”
“呀!代人娶亲?”小七惊道,她慌忙护住头——这次,周游却没敲她。
秦松慌忙道:“不是,不是,各位可别误会了!我自知修为有限,可没想拔得头筹。”他又想起师兄的嘱咐,不由得哀叹连连。
裴千尘道:“秦兄也不用自谦嘛!你既是寒山寺弟子,又一眼看出刚才的胜负,实力自然超群!”
“裴兄谬赞了,看出胜负也是应该的......”
“那可不,刚才一大群人,还有我们三个,都没看出来呀!”
秦松还想辩解几句,只听见又有人喊道:
“不得了啦!快来看啊!叫花地欧阳齐也来了!”
一息之后,又有人喊道:
“散了吧,散了吧,仨儿全弃权了!”
秦松已经忘记自己方才想要说些什么,只幽幽道:“这云境城内卧虎藏龙,往后几日,当真精彩绝伦了......”
*
入夜,擂台之后,热闹依旧。
云境城内各家酒肆,灯火辉煌,放声高歌,闲谈议论,全是今日擂台之事。
某个酒肆内,觥筹交错,笑声连连。
忽有一人快步走入,腰挎直刀,竟然是朝廷中人,只听见他朗声道:“谁是黄毛儿?!”这一声竟然盖过了嘈杂笑语。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聚到靠里的一桌,一人醉醺醺站起来:“我便是黄毛儿!阁下有何贵干?”
那人昂首挺胸走过去:“半月前,西南交界,燕回山的官道上,那件劫案你可知晓?”
众人一惊。
黄毛儿醉眼迷蒙,跌坐在凳子上,“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又如何......”
那人面无表情,又问:“那一伙人是你杀的?”
那桌其余人飞快退开,长凳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酒肆中回响。众人心道:祸事了!祸事了!果然妖改不了吃屎,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黄毛儿也是魔头!
黄毛儿打了个响嗝,拍了胸脯,“当然是本大爷杀的,一刀毙命,痛快!”
酒肆里鸦雀无声,忽然传来一声酒碗摔碎的响声,在空寂中回荡。
那人双眸在所有人脸上扫过,似乎在场的全是帮凶!
他轻哼了一声,捏紧了刀柄——众人都以为即将发生一场恶战,有人弓着身子,悄咪咪朝门外溜去,店家躲在柜台后,心里求神念佛。
出人意料,他却从胸口衣襟里拿出一叠银票,朗声道:“雷音洞黄毛儿,诛杀燕回山三十六贼有功,赏银一百两!”他恭敬放到黄毛儿身前,“辛苦了。”
说完,便留着震惊不已的众人快步离开了。
众人看着门外黑夜,又齐刷刷看向黄毛儿。
只见他颤巍巍站起来,似又要跌倒——抓起银票,大喝一声:“老板,还不上酒?今晚的账,全算我头上!”
那原先后退的人匆匆迎上去,争着敬酒,赞美之词,言之不尽!
什么“威风凛凛”,什么“妖中侠士”之类,引得众人都欢笑起来,店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酒过十巡,欢笑不减。
谁也没有注意到,黄毛儿已经借故离开了。他刚一溜出后门,迎风一吹,精神抖擞,仿佛根本没喝过酒似的。
一个黑影跟了上来,笑嘻嘻问道:“黄老弟,方才为兄演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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