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俩孩子已经没有大碍,何树华去办出院手续了。
田凤雁则在屋里收拾东西。
病房“吱呀”一声开了,冯玉婷进来了。
本来其乐融融的病房,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母女三人,谁也没说话,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冯玉婷。
本来心虚的冯玉婷,立马从三人的目光里读懂了一种谴责和防备。
冯玉婷先声夺人,指着冯玉姝的鼻子破口大骂:“冯玉姝!你都多大个人了,连坐公共汽车都坐不明白?你是傻子吗?还是故意贪玩晚回家,好让我爸骂我?!”
田凤雁挡在冯玉姝身前,冷然道:“冯岐山怎么没亲自来?”
冯玉婷不情不愿的回答:“他没来。他说不是他的责任,让我自己过来认错。”
田凤雁突然就笑了,笑得冯玉婷直发毛:“冯岐山,这一夜,睡得好吗?”
冯玉婷莫名其妙,不明白田凤雁话题怎么跳得这么快。
田凤雁只是好奇,这个冯岐山到底是什么构造组成的人。
冯岐山昨天下午不到四点钟就收到俩女儿失踪的消息了。
论车程,德隆县到县城不到一个小时,他若想来,鸭厂的车随时能拉他过来。
可他没来。
他是怎么做到女儿丢了还能稳坐家里、且晚上睡得着觉呢?
今天白天了仍旧没来。
冯岐山之所以让冯玉婷来道歉,也应该是想摘清他的责任,免得别人背后戳他脊梁骨,说他因为溜须新丈母娘而丢了亲生女儿。
当然,这个冯玉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田凤雁看着冯玉婷空空如也的手:“你就是这么空着两爪子来认错的?”
冯玉婷脖梗子一挺:“我根本没错,是玉姝的错,她毛岁都16了,坐个客车都能坐丢,我看就是故意贪玩不回家……”
“啪”,田凤雁毫不留情的甩出一巴掌。
冯玉婷目瞪口呆:“你敢打我?”
“啪”,田凤雁刚刚甩出去的巴掌来了一记回马枪,打在了冯玉婷另一侧脸颊上。
冯玉婷双手捂脸,双眼猩红,怒不可遏:“你已经不是我妈了,凭什么打我?”
田凤雁回马枪的巴掌迅速上扬,给了冯玉婷下巴一个大逼兜。
冯玉婷后退三四步,身子占据墙角一隅,两手前伸,呈防御状,显然是怕田凤雁再攻击她。
眼里满满的不可思议:疯了,眼前这个女人疯了!
以前的田凤雁就算再生气,也没真动手打过她。
这次,是动了真怒了。
田凤雁语气如寒风般凛冽:“冯玉婷!就凭你这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我才不信你会老实的听冯岐山的话来医院,除非是冯岐山威胁你了。”
冯玉婷的表情出卖了她,田凤雁猜对了。
冯玉婷不得不来,因为她的好表哥9月份正式退伍。
虽然冯岐山年初就答应过田凤华会帮她儿子安排工作,但因为冯玉婷的疏忽害两个妹妹失踪这件事,冯岐山出尔反尔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表哥,冯玉婷被冯岐山拿捏得死死的,只能老实的来超市打听,知道小姐俩找到了且住在了县医院,这才赶过来了。
冯玉婷的如意算盘是:到医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声夺人,把责任全都推回给冯玉姝,能赖就赖过去。
没想到,田凤雁是真不讲素质,说打人就打人,连个示警都没有。
田凤雁颐指气使:“冯玉婷!我告诉你,冯岐山用什么威胁的你,我便用什么威胁你。你道歉道得让我们满意,如果不满意,我会立马打电话痛骂冯岐山,白天骂,晚上骂,他家骂、单位骂,我要让他知道你没有真心认错,看他给不给你好果子吃!?”
冯玉婷眼睛怨毒的看着田凤雁,嘴唇都恨得咬出牙印来了。
终于站直了身子,向前两步,冲着田凤雁方向深鞠了一躬,声如蚊鸣:“对、对不起。”
田凤雁冷哼一声:“听不见!而且,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玉姝和玉娆。”
冯玉婷咬咬牙,终于冲着冯玉姝和冯玉娆方向又各鞠了一躬,又各大叫了一声:“对不起!”
这还是冯玉婷有生以来,第一次向两个妹妹低头认错呢。
冯玉婷转身要走,田凤雁再次叫住了她。
冯玉婷再次不耐烦:“干啥?你还想咋样?”
田凤雁轻叱一声:“请你转告冯岐山,以后 老冯家的任何红白喜事都不许再找我女儿。否则,我会把隆德鸭厂厂长为了新丈母娘弄丢亲生女儿的事,印成传单,发给辽县人手一份。他要脸,我就让他没有脸。”
冯玉婷嘴唇无声的动了三下,虽然没出声,冯玉娆这个口技小天才却猜出来了,叫嚷道:“妈,她在说‘谁稀罕’!”
冯玉婷瞪了一眼冯玉娆,惯性的拿手指头想指冯玉娆,在收到田凤雁的眼刀后,立马把手指头缩了回去,灰溜溜的走了。
何树华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了,与冯玉婷走了个对头碰,却压根没认出来是冯玉婷。
进了屋,何树华还发现新大陆似的嘴里碎碎念:“雁姨,我刚才看见个女的,和冯玉婷长得有六七分像,就是脸特别胖,跟发面馒头似的……”
田凤雁“噗嗤”一声被逗乐了:“树华,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冯玉婷呢?”
何树华立马义愤填膺起来:“啊,真的是她?她是不是又来欺负你们了?”
田凤雁甩了甩手:“是想欺负来着,害得我手有点儿疼;但我估计,她的脸,会更疼。”
何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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