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我也是。不用绕弯子了，谈谈生意吧。”
叶方说完这句话，电话那边传来短暂的沉默，好半天才缓缓说道“我有超过一百亿的资金要过境去不同的国家，我想请您给我一个合理的报价。”
“不知道张先生，多少价位认为是合理的报价？”
“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叶方听了之后冷笑几声，说道“张先生，您是在跟我开玩笑么？您确定您转的是一百亿人民币，不是一百亿日元？这行里没有这个价，五个亿都不够我付给渠道手续费的，我做的拦路抢劫生意，不是公益慈善事业。”
“您倒是很直白。”电话那边张秘书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我想您应该没注意听我的话，我说的是超过一百亿的资金。我还有房产，可以直接转给您，冲抵中介渠道费用，不知道是否可以？”
“国内的房地产我很了解，虽然一片向好，但也远远达不到冲抵中介渠道费用的程度。”
“您知道我手里有多少房产么？”
电话那边的张先生用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语气说道，这让叶方心中泛起了嘀咕。
“你有多少？”叶方试探性的问道。
“内地一二线城市超过两千套，还不算两江之地的别墅和豪宅，其中还有一套香江半山区的一栋别墅，仅这栋别墅就可以折价五亿。”
张先生的话说完，叶方心头狂震，什么样的官员手里竟然有超过两千套房产，现金竟然高达百亿，这他妈的不是不是老虎啊，这是史前巨鳄啊。
“您还在听么？”
“我听着呢。”叶方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语气继续说道“这些房产都是不动产，你给我这些房子是想让我一套一套帮你卖出去回笼资金么？我这里永远是现金为王，房子再多，地产再多，未来的价值再高，于我而言都是空中楼阁。内地政策和管控一旦出来，这些房子很可能一夜之间全部充公，我想您背后的那位也应该是这样考量的吧。”
叶方言外之意就是这两千多套房子未来价值再高，也是需要时间变卖的，这期间内一旦案件东窗事发，房子必将被当成受贿所得全部充公，届时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而对方也明显是知道这一点的，哪怕这些房产的价值远远超过一百亿，于叶方和张先生背后的那个人而言，这些房子就是带不走的金山。
这时候轮到电话那边的张先生陷入一阵沉默了，叶方没有追问，而是静静等待对方继续开出条件。叶方知道这么大规模的资金过境对于对方而言，能减少一个点的中介费都是以亿万计算的，对方当然希望能找到一个费用最低，最有安全保底的渠道将资金转出去。
“您应该清楚，我不止您这一个资金过境渠道。如果您觉得我开出的条件不合心意的话，我想我只能寻找其他合作伙伴了。”
“跟我玩以退为进这套。”叶方心中暗哼一声，笑着说道“张先生，我想您能找到中华娱乐城也是已经货比三家了，您或许有其他资金过境渠道，但一次性肯定走不了这么大的资金量。一旦资金分批转出不仅费用高昂，危险性程度更高。以前粤省潮汕地区可以流通大额资金通过地下钱庄过境，但是这几年的打压我相信没有那个地下钱庄可以吃得下您这单生意。至于濠江其他赌场，您可以去试试，您这一百亿资金过境海外，看看最终还能不能给您剩下根毛。”
“这么说我们谈不拢了？！”电话那边传来张先生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显然之前碍于地位，是没有人敢和自己这么说话的。
“对，谈不拢！再见！”说完叶方果断的挂断了电话，然后翘着二郎腿望着茶几上的手机。
叶方知道如果对方沉不住气的话，就还会给自己打回来的，叶方一脸从容的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盯着茶几上的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穿红色旗袍的女服务员端着果盘走了进来。叶方没看清来人是谁，只顾着盯着手机，轻喝一声道“出去。”
哪想到女服务员径直朝叶方走了过去，叶方抬头刚想说话，等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差点呛到，赶紧说道“南一，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叶方冲南一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按下了免提接听键。
“兄弟，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么？你开个价，我听听。”
叶方知道对方很急迫，迫切想达成交易，后面肯定还有空间。要低了不行，要高了也不行，绝不能把这个人推出去，叶方还需要时间顺藤摸瓜找到这个神秘人，他要看看这个百亿富翁到底是何许人也。
“内地的房产我不感兴趣，两江这边的别墅豪宅还可以考虑，另外中介费百分之十五。”叶方说完这句话示意南一坐在自己旁边，然后冲南一耳语了几句，南一点点头又走出了包房。
“百分之十五，这太高了。”电话那边语气变得急切起来“我老板是不会接受的。”
“张先生，问问你老板你要钱，还是要命？”
叶方的这句话彻底让对方冷静了下来，好半天从对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给您百分之十七，您看怎么样？”
叶方眉头一挑，心道这怎么还有给自己涨价的，赶紧问道“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百分之十七？！”
“对，百分之十七。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也得为自己打算。只是我没有那么贪心罢了，额外的这两个点是给我自己要的，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对方这么说叶方立刻就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中间还想多报销一部分出来给自己作为安家费。
叶方呵呵一笑，说道“当然可以，我欣赏你的坦白，这两点我可以不收你的中介费。”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
“我想现在就要这两个亿，而且三天内必须汇到我指定的海外账户。”
叶方听到后呵呵一笑，说道“兄弟，这似乎不符合行规啊。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子，骗了我两个亿就跑呢。”
“我当然不会让你冒风险，我老板的资金需要时间进行归集，我可以先让我老板将十个亿转到您指定账户作为过境验证。这次合作没问题了，后面的资金一次性到账过境，如何？您收到这十个亿的资金后，再把我应得的两个亿转到我指定的海外账户。”
“我还是觉得有风险，第一批资金的十个亿，我只能先过境五亿，毕竟咱们都是第一次合作。等第二批资金到账之后，我会按照咱们商定的中介费率执行，一份不会少你老板的。”
这个时候南一又返回包房，冲叶方点了点头，叶方满意的笑了笑，示意南一坐在自己旁边。
南一白了叶方一眼，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依靠着叶方，吃着果盘里的水果，悠哉游哉。
“行！就听您的！另外，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
“说吧，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叶方颇有点仗义执言的意味，只有一旁的南一撅了撅嘴，对着口型说道“与虎谋皮，笨蛋！”
“我老板有一些玉器、黄金、首饰，还有名人字画想脱手，不知道您有没有途径，或者您愿意不愿意购买，这些跟房产不一样，变现应该很容易。”
叶方听到电话里的内容立刻来了兴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部分东西会很容易变现，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数量比较多，想一次性变现很难。尤其是名人字画，一旦批量出现在市场上将会非常引人注目，这些东西或者说是赃物想出手最快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大卖家，一次性低价批量出手最好。
只不过是普通人要么没资金，要么没胆量，因为一旦被案件东窗事发这些都将是赃物要被追回的。
“有多少？”
“您想要多少？”
“有多少我要多少？”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听着电话两端二人的对话，一旁的南一忍不住笑了笑，好在叶方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这个交易地点是不是就在国内了？”叶方试探性地问道。
“对。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交易金额我要抽百分之十，可以么？”
叶方心道这个秘书还真是雁过拔毛的主，哪种钱都想插一脚，这些年估计从他老板身上也掏了不少钱。
“可以，没问题。我给你一个电话，什么时候可以交易告诉我。”随后叶方给对方一个电话，对方显然对这次谈判结果很满意，二人约定了一下细节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南一问道。
叶方摇了摇头，说道“猜不到，估计级别不会太低。”
“他司机不是在这呢么，还怕问不出来么？”南一道。
“这个时候打不得骂不得，否则回去对方一旦察觉我们知道他是谁了，估计这单交易就黄了。不过一会把他带进来，诈他一下，没准能诈出来点什么来。”
叶方随后让陆九歌将司机宋军带了进来，将桌子上的手机扔给他，说道“我已经跟张秘谈妥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这没有了。”宋军从进来就把目光落在了叶方旁边的南一身上，显然把南一当成赌场公关了。一副色眯眯的眼神在南一来回扫着，气得南一差点就要上去插瞎他的双眼。
叶方知道面前的这个司机是好色的主，可能是平时过得太拘谨太严肃了，所以初来濠江赌场就想放纵一下。
“瞎看什么呢！”陆九歌上前就要揍宋军，却被叶方给拦住了，就听叶方含笑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一旁的南一狠狠瞪了叶方一眼，冲叶方使了一个眼色道“快点问！”
“宋先生，你们老板应该很信任你和张秘，否则这么大的生意他怎么就放心交给你俩过来办呢。”叶方装作闲聊问道。
“这种事情肯定是交给知近的人过来办，张秘办事一向稳妥，这次也是动用了很多关系才找到您这里的。”
“我跟张秘约定在京城会交易一批古玩字画，我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他说那么大的量，价值不好估算，所以我想到京城跟你老板见一面，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叶方说完这句话紧盯着宋军，想从宋军的微表情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我老板不可能见你的，他身份很特殊，不过只要他想，他可以知道你在京城的一切动向。”宋军一脸郑重的答道。
“真的不能透露你老板的信息？”叶方问道。
宋军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做司机的，嘴严是最基本的要求！”
听到宋军的这句话，叶方心中暗骂一声，心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讲司机的职业操守！真他妈的讽刺！
这个时候南一在旁边冲叶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试试。
“你？行么？！”叶方用眼色回应道。
“看我的吧。”南一用眼神示意叶方出去。
叶方深望了一眼宋军，找了个理由带着陆九歌走出了包房，将南一和宋军留在了包房。
叶方从陆九歌那要了一支烟，背靠在墙上吸了一口，问陆九歌道“南一，该不会想用美人计套宋军的话吧？”
陆九歌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那小子也配？！”
五分钟后南一从房间一脸得瑟的走了出来，冲叶方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英雄人物呢。”
“交待了？”叶方问道。
南一点了点头，然后趴在叶方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叶方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南一，再次确认道“真的是他？！”
“对，就是他！”南一肯定道。
此刻叶方的心情像汹涌奔腾的海浪一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把刀竟然第一时间砍向这位超级大佬。
回想自己曾经和他交锋的一幕一幕，从海外南非商船被劫持，到潮汕商会二人隔空斗法，甚至包括川省褚家的背后也都有他的影子，毕竟他曾经也出任过川省的一把手，也正是在这一刻叶方才知道他山叔未来的抱负究竟有多大！
山叔，够狠！叶方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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