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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院里,廊下当值的仆妇看见梅笑春兄妹进来,连忙迎过来施礼,“小郎君、郡主。”
梅笑春和梅怜雪兄妹俩顺着甬路来到落英院,秋慕霜的卧房前拾阶上来。怜娟正掀帘子出来泼水,看见他们忙笑道:“小郎君、郡主!怎么这么早?”
梅怜雪连忙问:“怜娟姊姊,父亲和阿娘可起来了?”
“早起来了,快进去吧。”怜娟说完,自去泼水。
侍婢挑起帘子,梅笑春兄妹进来。秋慕霜正在惜娟服侍下梳头,并没有梅松庭的影子。兄妹俩连忙施礼请安,“阿娘安好。”
秋慕霜回身说:“罢了。你们怎么这么早?”梅怜雪连忙走到秋慕霜的身边,说:“我们惦记着父亲,就早点儿过来看看。父亲呢?”
“唉!”秋慕霜叹了一口气,说:“天还没明就出去了。明天就要出征了,今天还要检点人马,预备粮饷,时间太紧了。”
“哦。”梅笑春和梅怜雪兄妹相互看了看,梅怜雪向梅笑春一努嘴,示意他说话。梅笑春有些犹豫地看着秋慕霜,张了几张嘴,话到唇边又没敢说出来。
梅笑春兄妹的小小举动没能逃得了秋慕霜的眼睛,一面梳妆,一面询问:“你们做什么呢?”
梅笑春犹豫了半天,方才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阿娘,我想跟父亲到前敌。”
“什么?”秋慕霜秀眉紧锁,严肃地问:“你说什么?”
“儿想跟父亲一起去前敌。”梅笑春战战兢兢地低声说。
“……”秋慕霜看着梅笑春半天没说话。
梅笑春奓着胆子继续说:“孩儿自幼就随着父亲和阿娘习文练武,俗话说:‘学会文武艺,身卖于国家。’孩儿是梅氏子孙,如今国难当头理当为国报效。再者说:学得再好不到战场上施展也等于没学啊。阿娘担心父亲在前敌的安危,孩儿跟在父亲身边也好有个照应。请阿娘三思。”
“阿娘,”梅怜雪见秋慕霜仍然沉吟不语连忙说:“兄长说的有道理,请阿娘答应兄长吧。”
秋慕霜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沉吟不语。“阿娘……”梅笑春撩衣服跪在了地上,“请阿娘成全孩儿。”梅怜雪摇着秋慕霜的胳膊,撒娇地说:“阿娘,阿娘就答应兄长吧。可恨女儿是女孩儿,但凡我要是个男孩儿,女儿也要跟着父亲去前敌呢。”
好半天,秋慕霜才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好吧,既然你想去前敌历练历练就去吧。在家里学得再好,不到前敌历练还是等于没学。早点儿历练历练也好。”
“多谢阿娘,多谢阿娘……”梅笑春高兴地手舞足蹈,一边道着谢,一边一跃而起抱住秋慕霜的胳膊,笑道:“到底是阿娘心疼孩儿,多谢阿娘成全孩儿。”秋慕霜微蹙秀眉,轻轻呵斥了一声,“啈!”梅笑春连忙松开秋慕霜,垂手往后退了一步,垂手说:“阿娘……”
“唉!我早就料到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沙场拼杀是你们的宿命,想逃也逃不了。既然如此,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若是硬拦着不让你去,你岂不是要怨恨我一辈子?回去让你的阿奶们给你收拾应用之物吧。”
“孩儿不敢对阿娘有怨愤之心。阿娘虽然答应了,可是……不知道父亲那里……”梅笑春答应着,又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秋慕霜看着他,笑道:“放心吧,我去和你父亲说,你父亲应该能同意的。”梅笑春连忙施礼,说:“多谢阿娘成全。孩儿先告退?”说完,低着头垂手退了出去。
“唉!”秋慕霜看着儿子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长叹连连。梅怜雪连忙说:“阿娘是担心兄长的年岁太小?”秋慕霜看了看梅怜雪,点头说:“是啊!你父亲去前敌就够我担心了,再加上你兄长……唉!”
“是福不是货,是祸躲不过。父亲生来就是在战场上摸爬过来的,大灾大难过去了多少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一定也可以的,阿娘就不要太担心了。兄长虽然年岁小一些,跟在父亲身边,自然有父亲照料,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凶险,阿娘请放心就是了。”
“但愿如此吧。”说话间秋慕霜已经梳妆完毕,命怜娟找来穆氏和艾氏,让她们为父子两个人安排随侍的童仆。又亲自看着怜娟、惜娟等人为他们准备行装。
梅怜雪陪着秋慕霜说了回闲话,劝慰秋慕霜放心。秋慕霜看着善解人意的女儿十分欣慰,心里的愁苦也略微减轻了一些。
梅怜雪见秋慕霜脸上有了笑容才放心,说:“阿娘,我去看看兄长准备的怎么样了?”
秋慕霜点头,笑说:“去吧,他一个男孩子粗心大意的,不善料理这些,你去看看也好。看有什么疏漏之处提醒他一下。”
梅怜雪点头,说:“女儿知道了。”说着,出了秋慕霜的卧房。转过月亮门,转过一道长廊来到梅笑春的内书房。梅怜雪挑帘进来,不禁微微一皱眉。就看见满屋里一片杂乱,床上堆着四季衣裳;书案上堆着纸墨笔砚,各种书籍;地下还有一些玩器。梅笑春的乳母乳母,随身侍童正在地下忙碌。梅怜雪笑道:“这是怎么了?遭贼寇抢劫了?”
梅笑春苦笑着说:“比遭抢还乱呢。阿奶们说这也要带着,那也要带着。这不,越弄越乱。”
梅怜雪笑道:“父亲要是看见你带的这些,一定不带着你去前敌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梅笑春皱着眉,苦着脸说。
梅怜雪看了看一屋子的东西,摇摇头,说:“只带几件随身的衣服就够了。你是去前敌打仗,不是去游山玩水,又是玩器,又是书籍的。”一边说着,亲自走到床前捡了几件必备的衣裳,叠好放在一起,用弹墨绫包袱包好。又捡了几部兵书,地图等物也用包袱包好。一边收拾一边问:“你明天穿什么?”
梅笑春低头看了看身上,想了想说:“就是这身就很好了?”
“兄长,你是去前敌,不是去和朋友宴饮。穿这身?你不怕满军营的士卒们笑话你?”
“这……”梅笑春紧锁双眉,“这可如何是好?”
“你的衣服都在这里了?”
“都在。”梅笑春连忙说,“请妹妹看看我穿什么好。”
梅怜雪翻了翻堆在床上的衣服,找出一身半新的白绫中衣;一件半新的大红锦缎八宝团花箭袖;一件白缎红绫里绣竹叶斗篷,照着梅笑春的身量比量了比量,说:“就穿这身吧。”
梅笑春向镜子里看了看,笑道:“好,好,看看兄长像不像将军?”梅怜雪抿着嘴一笑,叠好放在床头,“记得明天早晨起床的时候让他们拿给你。”
“是,是……我记住了。多谢妹妹,多谢妹妹……”梅笑春一边满脸笑容的道谢,一边打躬作揖。回身不耐烦地挥挥手打发走了乳母,侍童等人,跟在梅怜雪身后看着她为自己收拾行李,笑说:“到底是妹妹,心又细,手又巧,人又这么能干,只这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梅怜雪回身笑说:“你别奉承我了。我跟兄长收拾行李可不是白收拾的。”
“不白收拾还能怎样?”梅笑春连忙笑问道。
梅怜雪歪着头,调皮地笑说:“嗯,我是有条件的。”
“哦,说来听听。妹妹是要天上的星星还是月亮?亦或是海底的龙须?只要我能上天入海,我一定替妹妹摘来。”
梅怜雪“哧”一笑,说:“我要星星、月亮干什么?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兄长从前敌回来要跟我讲讲前敌的事情。”
梅笑春笑道:“这个简单,等我从前敌回来之后,我一定把前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你听。
“嗯。”梅怜雪听梅笑春答应了高兴得连连点头,说:“一言为定。”梅笑春笑说:“一言为定。妹妹若是不放心,咱们就击掌为誓。”
“好啊。”梅怜雪说着,伸出了自己粉润柔滑的素手。梅笑春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兄妹俩轻轻击了三掌,以为立誓。
忽然梅怜雪脸色一变,眼睛有些湿润。梅笑春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梅怜雪的手,关切地问:“雪娘,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梅怜雪本来没有哭,让他这么一说反而忍不住了,回身坐在椅子上双臂趴在桌子上,脸庞埋在臂弯里呜呜咽咽哭出了声。
梅怜雪趴在桌子上呜呜咽咽哭了。梅笑春让她哭得有些手足无措,搓着手在地下来回踱步,“雪娘,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哭得这样伤心?让阿娘知道又说我欺负你了。”
“父亲要去前敌,兄长也要去前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里,连个说话玩耍的人都没有。阿娘又不许我和阿姊们玩耍,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什么意思?……”梅怜雪一边呜呜咽咽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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