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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慕霜早已得知林夕子来到平王府,对于这位世外前辈,她也是极为尊敬的。便连忙亲到厨下,整置了一席素宴,令厨娘装进食盒里,着宦者提着送到融墨斋。宦者刚走,梅松庭便令人进来传话,让她携子女出去相见。秋慕霜连忙命乳母为梅笑春兄妹找来衣服,亲自为他们更换了,令宦者春瑟、夏笙抱着离了落英苑,来到融墨斋。
梅松庭正和林夕子说话,便见锦帘挑起,几名宦者抬着食案,提着食盒进来。“大王,王妃听闻林先生到来,亲自入厨下整置了一席素宴。”梅松庭微微颔首,对秋慕霜的知礼很是满意,命宦者放好食案,将各色吃食取出放置在食案上。虽然只是素食,却用料考究,烹制精美。
“师父乃为方外之人,弟子不敢以荤腻之物敬献。请师父莫嫌茶饭粗淡,略略入口吧。”梅松庭起身走到林夕子的面前,跪坐下来亲自执壶斟酒。
林夕子看着食案上的素斋,很是满意地点头,微笑道:“这在为师看来,已经是珍馐了。你我乃是师徒,不必拘礼。”
梅松庭为林夕子布了菜,方回到自己的座位,刚要落座便见秋慕霜带着一双儿女挑帘进来。梅松庭忙回身向林夕子介绍道:“师父,这便是内子,钟国落雁公主秋氏慕霜。公主,这位便是家师林夕子仙长。”
秋慕霜连忙敛衽施礼,说道:“弟子拜见师父。师父安好。”
自秋慕霜进来,林夕子便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姿容雅丽,仪态端方,万人不及其一。不由暗暗赞叹,替梅松庭欢喜。见她施礼,抬手虚扶了一把,笑道:“免礼。久闻钟国落雁公主乃是无极圣母爱徒,生得姿容绝荦,文武全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七郎能娶得公主为妻,乃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师父过誉了。”秋慕霜笑道,回身令春瑟、夏笙将梅笑春兄妹放下,“春郎、雪娘!快去于师祖父施礼!”
梅笑春、梅怜雪毕竟只是未满周岁的小儿,对于母亲的吩咐似懂非懂,好奇地看了看屋子里陌生的老人,扭身藏到了秋慕霜的怀里。“阿娘!……”梅笑春用小手悄悄指了指林夕子,似乎在问母亲那是何人。梅怜雪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躲在秋慕霜的怀里。
“春郎!”梅松庭走过来抱起梅笑春,“这是阿耶的师父,你们要叫师祖父。师父,这两个孩子便是犬子梅笑春、小女梅怜雪。”说着,便抱着梅笑春走到林夕子的近前。
林夕子伸手将梅笑春接在怀里,笑道:“这孩子的形容竟有九分像你。”说着,便翻开梅笑春的小手看了看,“却是个有志气的。”梅笑春在初时的怕生拘谨之后,便大起了胆子,用小手绕着林夕子的胡须玩耍,嘴里模糊不清地咿咿呀呀说着话。林夕子见状越发欢喜,问他叫做何名,几岁了等语。也不管他能不能回答,只是随意找话逗弄。
梅怜雪在秋慕霜的怀里见兄长和陌生的老人相处得很是和契,便张着手要去找兄长。林夕子招手令秋慕霜将梅怜雪抱到近前,将她仔细端详了一番,两道浓眉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随即便舒展开来。只笑道:“此女颇有乃母风范,将来必不可小觑。”
秋慕霜听了林夕子的话,心中不觉微微一动,竟不知是喜是忧。林夕子乃是世外异人,精通玄学,对于相学,易学颇精。他说出的话无疑是对两个孩子今后命运的预测。只是,林夕子对这两个孩子做出的评价却颇多闪烁之词,可见他并没有以实相告。这让梅松庭和秋慕霜不仅心生猜测,却又不好直接问出来。梅松庭只得赔笑道:“多谢师父。今后若有时间,还望师父对他们兄妹加以提点!”
林夕子笑道:“这是自然。七郎乃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七郎的孩子我自当倍加经心。”
说了几句闲话,秋慕霜便携子女告辞。融墨斋里只留下梅松庭陪着林夕子用膳。膳罢,冷宜烹了茶,捧进来几碟果品。师徒二人品茗闲话。
“师父方才并未实言。”梅松庭终究按捺不知心中的猜测,谨慎地问道:“可否请师父明示,他兄妹日后是吉是凶?”
林夕子看着梅松庭,忽然微微一笑,拈髯说道:“七郎何时也信这些命相之术了?”
梅松庭闻言不觉微怔,继而失笑道:“非是弟子信什么命相之术。只是,天下做父亲的大抵都会如此吧。”
“父子天性,倒也不虚。”林夕子笑道,“七郎自幼冷情,如今已为人父,却多了几分人情气息。为师深感欣慰。七郎放心,他们兄妹出身帝王之家,注定今生不得平静。然而,有你们这等父母教导,日后成就必定青出于蓝。你们且安心便是。”
听了林夕子一番话,梅松庭的脸上明显浮上几分欣慰之色。秋慕霜却心下微微一沉,对林夕子的话多了一番思虑。她看了看梅笑春、又看了看梅怜雪,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面庞,活泼灵动的目光,不觉暗叹自己杞人忧天了。
“听闻师父前来,弟子亲自入厨下烹制了一席素宴,还望师父冒险粗淡!”秋慕霜亲手为林夕子和梅松庭斟了一杯酒,“大王和师父久未见面,弟子便不打扰了。”
“你们夫妻太过客套了。”林夕子说道。
梅松庭接了林夕子怀里的梅笑春递于春瑟,向秋慕霜说道:“天已正午,晞卿带孩子们用膳去吧。”
秋慕霜施礼告退,带着梅笑春、梅怜雪兄妹离了融墨斋,回到落英苑午膳毕,令赵氏、关氏抱着梅笑春兄妹回房午睡。
“公主,秋郎君来了。”春瑟挑帘进来回禀。
秋慕霜微微一愣,低头想了想,说道:“让他进来吧。你且令夏笙、秋箫去外面守着,不许人随意进来。”
春瑟应声,去不多时便引了秋昊进来。“公主!”秋昊隔着屏风施礼,“永安长公主府有消息传回。”
“很好。不愧是昊兄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秋慕霜颔首,对秋昊派出去的人颇为赞许。
“只要能保公主安全,昊自当尽力。”秋昊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字笺,“这里便是他们传回来的消息。”
春瑟出来接了拿进屏风,双手递于秋慕霜。秋慕霜接在手里,打开看了一眼,美逸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冷笑。将字笺收起来,说道:“我知道了。你令他们继续监视长公主,如有异样速报我知道。”
“昊遵命。”秋昊顶手施礼,退了出去。
“公主!长公主又打的什么主意?公主千万小心!万不可大意陷入危机。”春瑟忧虑地看着秋慕霜,有些愤恨地说道。
“她还能有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要在我和大王身边安插眼目,寻机挑拨我与大王之间的嫌隙罢了。”
“莫非那两位即将进府的孺人是长公主的人?”
秋慕霜微微一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过了今日王府必有一番忙碌,你们勤快一些。”
“婢子知道。”
打发走了春瑟,秋慕霜方将秋昊递进来的字笺打开仔细观看。字笺上是并没有直接写任何关于梅挽月以及长公主府的文字,只记录了一串草药。这一串药名看似杂乱无章,仿佛是什么人随意记下的什么药方子。休说是常人难以明白,便是精通百草之人也未必一眼看出其中隐意。除非精通百草,深谙古籍,又心思敏捷之人方能猜测一二。而恰恰秋慕霜不仅是精通百草之人,更是熟读各种岐黄古籍,更兼对秋昊手下这些人变幻莫测的传递消息的方法了如指掌,只一眼便看出了这张字笺要传达的意思。
这一串药名组合起来不过十几个字,便将梅挽月的计划说的明明白白。秋慕霜看罢不由微微一笑,暗暗嗤道:“看了近日平王夫妇燕婉情深的传言果然令这位长公主恼了。”便将字笺投入熏笼之中化为灰烬。
过了正月初五,平王府上下便忙碌起来。秋慕霜忙着料理梅笑春、梅怜雪兄妹的试周之礼;忙着去赴各府诰命所请的年酒,次后又回请。真真是忙得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了。如此情况,穆氏、连氏更不好为迎娶孺人之事烦她。幸好秋慕霜已经提前做了安排,也不至于没有头绪。穆氏和连氏便将迎娶孺人之事一力承担了。
初七人日,一大早春瑟夏笙等人,便将早已经裁剪好的人胜粘贴于秋慕霜卧房的帘幔帐帷之上。因府里百般忙碌,登高出游之事自然是不能成行的。便是宫里的朝宴,梅松庭也以身体不好为由请了假。只在家里陪着林夕子说话,逗引两个孩子玩耍。
临近午时之时,谒者忽然进来禀报:“大王,宫里的宦者奉圣人之命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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