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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中那个小贱婢了!”郑太后紧紧盯着梅松庭,笃定地冷声说道。
郑太后的话虽然不多,却令梅松庭的心头微颤。他自以为将心底的心思遮掩的很好,却没想到竟被郑太后一眼看穿。
郑太后的话同时也令坐在旁边的梅挽月心头一惊,她诧异的看了看郑太后,又看了看梅松庭。目光中闪过不可置信,失望,痛心等等交错的情绪。
“七郎!母亲说的可是真的?”梅挽月终究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和不安,开口问道。
梅松庭掩下心底的诧异,抬头望着梅挽月,苦笑道:“不管我看得上她,看不上她,她已经是我的王妃了。”
“你!……”梅松庭模棱两可的回答令梅挽月稍稍平息的怒火再次冲上心头,站起身走到梅松庭的面前指着梅松庭斥责道:“你怎么对得起阿灵!阿灵对你痴情一片,为了你拒绝了多少人家相看。你倒好,她尸骨未寒你却移情别恋,看上杀死她的仇人。你就不怕阿灵半夜找你喊冤?”
梅松庭如画的唇边掠过一丝苦笑,冲着梅挽月轻轻摇了摇头,“姑母!人死不论是非,阿灵已经亡故,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如果母亲说的话还不能令姑母醒悟,七郎也无可奈何。”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白采茹对她三番两次的斥责,梅挽月不由又气又羞,涂了脂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回身向郑太后道:“母亲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都是平日皇后教导不利,让他做这不敬长辈之举。”
郑太后本来对白采茹就多有嫌弃,听梅挽月如此挑拨,不禁越加怨愤起来,“你那个母亲的话也听得?此事就这样定了,你必须杀了那个小贱婢为阿灵报仇,否则别怪我这个做祖母的和你不讲情面。”
梅松庭对郑太后的跋扈颇为不满,碍于祖孙有别却不能指责,刚要委婉地劝说几句。宫婢进来回禀:“圣人和皇后进来了。”
郑太后听说梅锦和白采茹来了,微微有些吃惊。未等她吩咐,梅锦和白采茹便领着宫婢、内侍等随侍走了进来。向前施礼,“母亲安好!”
郑太后再是跋扈,却不得不给梅锦脸面。沉着脸道:“免了!你们坐吧。”
梅锦、白采茹互视一眼,相对落座。偏首看见跪在地上,面庞青紫的梅松庭,白采茹心头一抽。
梅松庭是白采茹亲生的最小的儿子,被她视作命根子一样。从小百般爱护,别说打骂,便是重一点的话也从未说过一句。如今看见爱子被打得那般凄惨,不由心头火起。碍于郑太后在侧,白采茹勉强压在心头的火气,换上一副笑颜向郑太后道:“七郎年幼无知,不知因何冒犯了太后?使得太后见责于他。请太后明示,妾自会替太后教导于他。”
郑太后没想到白采茹竟会当面问起,一时有些失语。
跟着梅松庭进来的平王府小内侍连忙施礼,“禀皇后,是长公主打得大王。”
一听是梅挽月所为,白采茹的目光中登时便冒起火星,转向梅挽月笑道:“我倒不知道长公主何时有打我儿子的权利了。是哪个授予长公主这样的权利的?”白采茹一面说着,一面冷下脸来,“你自己教女不严,护女不周,不知自思己过,反而将罪过加注在我儿身上。梅挽月!你好大的胆子!”
梅挽月没想到白采茹竟当着郑太后的面毫不留情的斥责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回身扑倒郑太后身边,抹着眼泪道:“母亲,你看阿嫂!”
白采茹斥责了梅挽月,没有去理会她向郑太后告状,亲自走到梅松庭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用手里的罗帕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七郎!你是母亲的儿子,要跪也只能跪父母,打的、骂的,也只有做父母的才有这个权利。今后若是再有人无理,七郎只管丢开手便走,不用理会。”
“白采茹!你太目中无人了!我这个大家还在这里呢。”郑太后被白采茹无视的态度气得浑身栗抖。
白采茹回头看来看郑太后,福身施礼,赔笑道:“白氏不敢小觑大家。只是,长公主今日所为已经违礼,白氏这个做阿嫂的当施以教导。”
“我的女儿,我自会教导,就不劳你费心了。”郑太后颤巍巍地指着白采茹,说话的声音跟着颤了几颤。
“既然太后这么说了,那我的儿子为什么要长公主打骂?”白采茹将梅松庭拉到身边,“而太后竟然纵容长公主这样做。难道太后不知道,七郎是皇家血脉,长公主以臣犯君已属不敬之罪?”
郑太后被白采茹犀利的言辞顶撞得哑口无言,喘息了半晌,向梅锦斥道:“这就是你的好皇后!”
梅锦虽然对白采茹毫不掩饰的犀利有些不满,但看到梅松庭肿起的半边脸,也便默认了白采茹的做法。郑太后的跋扈,梅挽月的骄横,也是该有人让她们吃吃亏才好。
见郑太后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梅锦起身施礼,赔笑道:“皇后爱子心切,请母亲原谅!”
“爱子心切?七郎只是被打了一下,她便受不得了。阿灵横死在边塞,阿月怎么受得了?你这个做舅舅的不替阿灵报仇,反而命七郎迎娶杀死她的凶手为王妃。你的眼里还有骨肉亲情吗?”郑太后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拭滚落的老泪。
郑太后虽然跋扈,却也不是蠢人,她知道对什么人用什么态度。对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怀柔乞怜为主。
梅锦暗暗叹息,在英华殿久等梅松庭不到,内侍回报平王被太后招进永寿宫。梅锦便知道又是因为夏灵衣之事,连忙偕同白采茹赶到永寿宫,却没想到晚了一步,梅松庭已经被梅挽月打了。而梅挽月的行为触及了白采茹的底线,往后这姑嫂之间,婆媳之间的矛盾无疑于火上加油。
见郑太后又为夏灵衣之事纠缠,只得耐着性子好言劝道:“母亲见责的是,儿却是愧对阿月和阿灵。但是,阿灵之死乃是意外,怪不得任何人。两国相争,非死即伤。难道要那落雁公主束手待毙才是对的?如今我瑨国危机暗伏,儿为了江山社稷于那秋荻和盟,和钟国和亲。儿自认没有什么不当之处。请母亲体谅儿为君王的不易。”
“你!……”梅锦的话绵里藏针,既有身为人子求得母亲体谅的祈求,又有身为人君不容置喙的严肃。
郑太后盯着梅锦看了半晌,方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摆摆手道:“罢了!你们这些朝廷上的事情我也不过问了,随你们怎么样吧。你们走吧,我要歇着了。”说着,招手唤过宫婢扶着歪在榻上。
梅锦自是见好就收,连忙起身,“儿告退。”说完,向白采茹使了个眼色。白采茹会意,也施了礼,拉着梅松庭跟着梅锦离开永寿宫。
梅挽月看着梅锦夫妻带着梅松庭走了,哭向郑太后:“母亲!母亲不是许诺给阿灵报仇的吗?怎么失信于儿。”
郑太后蹙眉看着梅挽月,摇摇头冷冷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丫头!他们不杀那小贱人,你不会自己想法子让她生不如死吗?真是,越活越蠢了。”
郑太后的话让梅挽月眼前一亮,低着头想了想,连连点头:“母亲教训的是,儿被阿兄和阿嫂气糊涂了。这就回府和驸马商议。”
“去吧!”郑太后歪在榻上挥了挥手,闭着眼睛指了指腿。宫婢连忙跪在榻前小心地捶着。
梅挽月出了永寿宫,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带着婢女快步向皇宫外走去。
梅锦领着白采茹母子离开永寿宫,白采茹拉着梅松庭往英华殿走,脸色阴沉的仿若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
梅松庭微微低着头,任由白采茹拉着,心情却是五味杂陈,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一进英华殿,白采茹便将梅松庭搂紧了怀里,一面用罗帕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红肿的面颊,一面仔仔细细地将两年不见的爱子看了一个遍。眼泪在眼睛里转了多少遍,声音微颤道:“七郎!让你受苦了!”
白采茹的一句话勾起梅松庭心底压抑的委屈,泪水瞬间涌上眸,看着白采茹怒气不息,大有和梅挽月不罢休的神色,勉强将委屈压在心底,微微摇了摇头,“是儿有负父亲和姑母重托,怨不得姑母生气。”
“你啊!”白采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轻轻点了点梅松庭的额头,随之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雷升回来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那件事本就是阿灵的不是,你身为三军主帅尽到了主帅之责,身为兄长也尽到了应有的义务,阿灵的事怨不得你,你何须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人死不论是非。请母亲不要在指责阿灵了。终归是儿迟到一步没有拦住阿灵,这份罪责儿终生难以洗脱。”梅松庭垂着头,声音中有着懊恼和愧悔。“母亲没有亲见阿灵死时的模样,儿的心情母亲是不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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