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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连绵的疼痛夺走了秋慕霜的意识,只余下模糊的麻木。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疼痛却似缓解了许多。秋慕霜涣散的意识稍稍回神,朦朦胧胧中有些庆幸终于结束了炼狱般的煎熬。
不料,还没等她松口气,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猛然窜起,向着四肢百骸弥散开来。她终于忍不住大呼出声:“好疼!”这声痛呼不再只是身体带来的痛吟,更是心灵上的呐喊。伴随着这剧烈的疼痛,她那芬芳的女儿心在麻木之后,便沉入一片死寂。
摇曳的烛光透过帐幔洒在合欢衾上,斑斑点点的光影让锦帐内显得格外氤氲起来。
梅松庭目光迷离地看着秋慕霜,她美逸、纯净得仿佛不食人家烟火的仙子。若是平日定然会令人望而生敬,不敢妄生亵渎之心。而此时她的美逸看着梅松庭的眼里却是那般惹动心神,令他五内潮涌。
他贪婪地看着她的容颜,摩挲着她莹润的樱唇,滑腻的面颊,粉嫩的颈项。用他骨肉匀称的手指揉着她含苞白莲般盈盈的双荠峰。
梅松庭的手顺着秋慕霜玲珑的曲线笨拙而慌乱地下滑。他抬起布满红晕的面庞,迷离的目光中是她凝脂般玉躯姣好莹润。梅松庭如画的剑眉紧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体内的燥热层层升腾,仿佛要将他燃烧似的。
“疼?那便慢慢疼吧。”梅松庭的声音凌厉而寒酷,体内那股几乎将他烧成灰烬的火热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支配着他的身体,劫夺了他的神智。
伴随着他的声音,销金帐荡起层层红浪。销金帐上那戏水的鸳鸯,仿佛在潋滟的水中交颈嬉戏,充耳不闻锦帐里女子断肠的呜咽。
龙凤花烛依旧摇曳着红光,滴滴烛泪顺着烛身缓缓滴落,仿佛是为锦帐中受难的女子垂泪。透过重重锦幔绣幄,彩绣合欢销金帐内隐约透出两个交叠的身影。地上散落着被撕裂的白练单衣,在满目朱红中分外扎眼。
初夏的夜晚,静谧而又清朗。疏星点点;弦月半残;绿柳垂绦;红榴半绽……时而有流萤滑出几点幽光。
月光下的平王府,悬灯结彩;灯烛高照,仍在延续着那一派盈盈喜气。
洞房外,瑶阶下,葱茏的花木后,梅挽月望着内室窗棂间透过的烛影,听着不时传出的秋慕霜那令人闻之肠断的呜咽,被妆容遮掩的脸上露出得意。目光中充斥着满满的,犹如来自无常使者的狠戾的声音低低地飘荡在静谧的夜里。
“哼!秋慕霜!杀女之仇不报,我梅挽月枉生为人。”
“长公主!”殷氏望了一眼洞房,低声道:“平王虽然有向秋氏之心,却一时半刻便能接纳她。公主此举不是正成全了他们?”
“哼!”梅挽月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七郎虽然因阿灵的事情梗着一时不接纳秋氏,别忘了日久生情。那日招菲说的话难道阿奶没有听见?他们成就夫妻之实只是早晚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他们。”
“可是……”对于梅挽月多变的行事作风,殷氏有些看不懂了。
“阿娘说得对。七郎是正人君子,自诩行事光明磊落。如果他明日清醒之后,知道自己做了这样的事,会如何?”梅挽月听着洞房内秋慕霜越来越明显的呜咽声,冷笑道。
“平王会觉得无颜面对秋氏。”殷氏似乎明白了梅挽月的意图。
“不只是他。便是那秋氏,经过今晚的事情,你觉得她还能毫无芥蒂地和七郎做夫妻吗?”作为女人,梅挽月自是知道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也知道能带给女人最深重打击的又是什么。
“公主果然妙计。此计可谓一箭双雕。”殷氏听了梅挽月的话,只觉得心头发冷,却不得不违心地恭维着。
梅挽月看了一眼洞房,转身离开,“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且回去歇歇吧。明天我还要向七郎道喜呢。”
梅挽月主仆走了,洞房外恢复了夜的寂静。而洞房内,却正是秋慕霜几乎被疼痛折磨的难以忍受的时候。
尽管秋慕霜自幼习武,上过战场,受过重伤。可是,那些疼痛与今晚相比竟有些微不足道了。昔日的伤,只是伤在皮肉。而今的伤,不仅伤在皮肉,且伤在体内,更伤在心头。三重交错的疼痛,令她的五内如火焚般灼痛,一股腥咸渐渐弥漫在口中,艳红的鲜血顺着唇边漫了出来。
时间犹如静止了般感觉不到移动,残酷的折磨仿佛没有尽头。在疼痛中麻木的身体好像置身于冰冷的海浪中,随着海浪的波涛而起伏不止。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她的神思慢慢恍惚,终至沉入一片深深的黑暗之中。因疼痛难忍而低低的呜咽声,渐渐时断时续。最后,化为无声的静默。
梅松庭原本清明如星的双眸随着体内的烈焰升腾而一片混沌,他失去了所有的神智,只是在那股力量的支配下,将全身的力气收拢在一处,狂放地恣意着。耳边,秋慕霜低泣仿佛成了助燃的药剂,令他体内的烈焰更加凶猛。
他生在富贵地长在温柔乡,但周遭是尔虞我诈,麻木和冷血,想施展抱负却处处受制。那些繁华怎及辽阔的原野,潋滟的世外桃园。他想要自由呼吸,想要自由策马,想要无所顾忌的驰骋于沙场之上。亦或者相伴知己红颜畅游于山水峰峦之间。
而此时,他便沉浸在这样的忘我之中,他仿佛感受到了层峦叠嶂的奇险,一马平川的畅快。他毫无顾忌地纵身腾跃,体会着肆意的畅快淋漓。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梅松庭体内的烈焰终于缓缓熄灭,而他也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翻身躺在枕上,疲倦不堪地沉入梦中。
随着梅松庭的入眠,充溢着盈盈喜气的洞房一片静谧。红烛依旧温存地摇曳着;销金帐上精致的双鸳鸯依旧交颈嬉戏,好一幅良宵佳景。仿若方才那不堪的一幕幕并没有发生。
深沉的钟鼓声不知疲倦地次第响起;不知哪里传来几声金鸡啼鸣之声;唤出了初升的朝阳。
本就睡得不安稳的梅松庭被鸡鸣之声惊醒,他忍着欲裂的头疼,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销金帐顶上缠绕盘环的合欢花纹。他有些茫然地揉着鬓角,将目光收回,却看见自己**的双臂。当下便吃了一惊,连忙坐了起来,待看到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不由羞恼交加。
“这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发问,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梅松庭回身想要寻找自己的衣服,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秋慕霜双目紧闭,静静地躺着枕上,双手被红绫缚在头顶,白皙的皓腕上已经一片红肿;身上亦如他一般没有寸缕遮蔽,如玉的肌肤上布满一道道凝结了血污的伤痕;身下的合欢褥已经被凝滞的血迹布满,情状之惨烈令人目不忍睹。
也许是因失血而晕厥着,也许是因疼痛而昏睡着,更也许是她不想睁开眼睛面对这不堪的现实。她就那样纹丝不动的躺着,如果不是感觉到她的气息,甚至都要怀疑她已经香魂飘渺了。
梅松庭看着秋慕霜,昨夜的一幕幕断断续续地,模糊地浮现在眼前。梅挽月一反常态的举止,那两杯不寻常的酒,回洞房时无端而起的不适,再到后来那几乎令人发指的不堪情景。梅松庭也是精通药理的,细细回思昨夜发生的诸般异常,他明白了。
那几杯酒,那美味的小食,竟是混合了幻药与**的毒药。姑母所谓的赔礼,只是一个隐蔽于笑容之后的示弱之计而已。而这个暂时的示弱背后,隐藏的却是如此阴毒且完美的计谋。而他,出于对姑母的信任竟没有任何怀疑。
不得不说,梅挽月对太梅松庭太过了解。她知道,单单是**并不能起到作用,梅松庭的定力足以让他熬过**的发作。她也知道,如果只是迷幻药,梅松庭也许会再次伤害秋慕霜,但那样的伤害不足以令秋慕霜心冷。恰恰是这样的双管齐下,是这样最不堪的方式,才能给秋慕霜以致命般的打击。同时,也借以惩罚梅松庭的忤逆。
此时的梅松庭,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震惊有之;失望有之;恼恨有之;愧悔有之;更多的是对秋慕霜深深的歉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梅松庭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是自己造的孽。他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敬重的姑母竟能做出如此阴毒之举。
震惊、失望、恼恨之后,便是深深的愧悔、歉疚。同时,内心深处更有着深深的恐慌和不安。
新婚之夜,惨遭夫婿的蹂躏对于任何女子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
这样的事,对于秋慕霜这个天之骄女来说无疑是最为重大的伤害。昨日,自己还向她要一个等候时日的承诺,她是那样笃定地点头。迎娶时,虽然她遮掩的很好,但她流转的目光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期许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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